沐心抱了錦被抱怨:「平日不見阿悟這般隆重的梳妝打扮,如今反倒是弄得這般好看去給別人欣賞。」


    關悟聽了沐心的誇獎,嘴角牽出溫暖笑意:「今日心兒可要與我一同前去?」


    「不了,我不喜歡宮中一步三跪的規矩,還是府中逍遙自在。不過,小蛇倒是會與你一起去宮中見識見識。」


    關悟聽了前麵一段話神情失望,但聽得後麵這句頓時心中欣喜。


    想來心兒是想免了自己的跪拜,便想變成蛇兒陪自己進宮。


    關悟守著心底的小秘密笑得一臉偷腥的模樣。


    卯時五刻,關悟帶了月石與宋來走到關府大門口,關勤已早早便等在了此處。


    見了關悟的人影立刻迎上前去:「悟兒可算是到了,叔父已在此處等了你半個時辰。」


    關悟聽見關勤的聲音心中不虞,冷臉道:「阿悟自己已有馬車,無需二叔在此等待。」


    關勤也不在乎關悟的冷言冷語,笑眯眯道:「悟兒年紀還小,此番又是第一次進宮,心中難免慌張。所以叔父特意與你同乘一輛馬車,也好解了你心中的擔憂害怕。」


    躲在關悟胸前的小蛇都不禁要對關勤豎起大拇指:如此這般不要臉的人,想自己幾百年的蛇生都是生平僅見,實在該加以膜拜。


    關悟見關勤油鹽不進,幹脆不再言語,隻等月一趕了馬車前來。


    眼看等了半晌的「天鵝肉」要自己鑽進馬車,關勤急忙伸手上前來拉:


    「悟兒不可,你我本是關府親脈,若是乘兩架馬車進宮,圖讓世人笑話,更會讓陛下猜疑我關府人心不和,毀了陛下對關府的信任。」


    月石抬手擋下關勤的糾纏,待到還要說話,就見了府門來了一駕玄黃色的豪華三騎馬車。


    拉車的馬匹彪肥健壯,車身四麵懸掛精美的玄黃絲綢車簾。


    玄黃本是帝王親用之色,在京城天子腳下,百姓平日裏也隻敢使用暗黃色或是淺黃,就連朝中大臣也無人敢用這般的正統顏色。


    馬車停在關府門口,趕馬車的小太監跳下馬車,眼睛在人群中巡視一番,見了關悟的年紀和打扮,便是猜想他就是這次自己要接的主子。


    無視其他人的存在,小太監滿臉堆笑走近關悟身邊躬身問道:「敢問可是關悟關公子?」


    聽到此人特有的尖細聲音,關悟知曉這是宮中太監。


    不過不明這太監是有何事,點頭問道:「正是在下,敢問公公何事?」


    小太監臉上更是笑上三分:「陛下讓奴才來接關公子進宮。公子,請!」


    關悟回頭「瞅瞅」身邊的月石和來叔,心中疑惑為何皇上要派馬車來接自己?難道是體恤自己眼盲不便,便多加照顧一二?


    多想無益,關悟謝過小太監,在月石的攙扶下踩上木凳,進了宮車。


    這宮車外表精美,不想這內裏更是豪華。


    車內寬敞明亮,楠木車框上雕就飛龍圖案。地上鋪就厚厚的絨毛地毯。四角備有書本和茶具,還有珍貴的文房四寶。


    沐心在心中打鼓,老是覺得這就是莫歌平日裏的座駕。


    倘若如此,用這樣的馬車來接阿悟,這莫歌心中到底是何想法?


    關勤也要掀裙而進,被小太監攔下:「陛下隻讓奴才接關府的大公子,可沒有說讓關二老爺也能做此車,還請關老爺見諒。」


    「我是悟兒的親二叔……」


    小太監翹了蘭花指,躬身假笑:「若關老爺執意要進宮車也是可以,不過若是陛下大怒要砍了關老爺的首級瀉火,好歹關老爺也是過了坐宮車的癮不是?」


    話說到這個份上,關勤哪還敢蹭車,隻好悻悻站在一旁。


    月石掀開車簾,關悟冷冷的聲音從車裏飄出:


    「二叔這般『牽掛擔憂』阿悟,阿悟實在感激不盡。不過二叔還是分些心思在堂弟身上才好,免得誤了堂弟的要事才是阿悟的罪過。」


    看著漸漸走遠的宮車,關勤手捋鬍鬚心中暗忖。


    阿浥?阿浥不是好好的待在府中?可是悟兒說的此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管家在他身邊提醒道:「老爺,時辰不早了,若是耽擱了進宮的時辰怕是會惹得龍心不悅,得不償失啊。」


    關勤點頭,坐進早就備好等在門口的馬車。


    關悟乘坐宮車一路疾馳,沐心偶爾伸出蛇頸出來探看。


    發現這車竟是在皇宮東門門禁之處也未做停歇,直直跑過殿前跑道,直達舉行宴會的東華大殿。


    殿中已有人等候,月石攙扶關悟信步下車。


    趕車的小太監跳下車轅:「陛下囑咐奴婢好生照顧公子,公子請隨奴婢前來。」


    關悟不知煜溟帝心裏賣的什麽藥,隻能見招拆招。謝過小太監後,跟著他進了宴會中為自己安排的位置坐下。


    關悟雙目不能視物,卻不知自己的座位靠前接近主坐,極不合規矩。


    歷代士農工商,商人雖是囊中飽和但是地位卻是排在末端。


    像是這種難得參與的皇商宮宴,也是應該坐在座位末端才是,哪能像今日這般……


    殿中眾人的竊竊私語傳入關悟耳中。


    關悟輕聲對帶路的小太監詢問:「敢問公公,阿悟的座位可是有錯?阿悟本應坐在下首才是。」


    小太監微微側身解釋:「關公子不用擔心,這是陛下親賜的座位,公子安心坐下便是。」


    沐心盤到關悟耳邊低語:「阿悟別擔心,既是皇帝讓你坐在這裏,你安心坐下便是。」


    關悟頷首,淡定地掀開衣擺坐下。


    陸續到了大殿的眾人中有朝廷重臣也有商場中舉足輕重的人物,更有王爺,侯爺這般極貴之人。


    商人的家眷子女跟隨在父親身後,微笑向周圍的人客套寒暄。


    如此這般的宮宴,雖是場麵隆重,卻也比不上平日佳節時分或是後宮嬪妃邀請的小型宴會。


    隻有一年一度慶祝皇商的宴會之上,商人才能正大光明的參加。況且還可以攜帶家眷入宮。


    這些子女自是要打扮的花枝招展或是淑女貴氣,以求得被皇上看中,再不濟被朝中某位大臣看上,哪怕是為妾,也是極有麵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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