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越到米國時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之前的助理貝爾過來接他,順便將他的車開過來。


    “老板,你終於回來了,最近過的好嗎?”貝爾上前來,給他一個熱情的擁抱,不當澤越的助理之後,他終於敢上前去擁抱老板了。


    “挺好。”澤越冷淡點頭,回國這一年他內心很平靜,沒有太多的精神內耗。


    “這是你的車鑰匙,從你車庫裏開的你最喜歡的那輛,對了,房子已經找人幫你打掃過了,你回去就可以休息。”


    貝爾見他比一年前離開時狀態要好,也很真心為他高興,他大學畢業之後就進了澤越的心理谘詢事務所,澤越是他第一個老板,也是最好的那個。


    澤越什麽都好,要說缺點的話,那就是為人過於沉默內斂,外表看起來總是冷冰冰的,接觸久了才知道老板人相當好。


    “好,多謝。”澤越接過車鑰匙,開車回家。


    這一次他回來主要就是整理一下這邊的資產,如今他確定要定居國內,這邊的資產就要盡數處理掉。幾棟房子要賣,事務所要退租,還有就是一些其他的固定資產和投資。


    往後他的重心都將在國內了。


    至於父母家人,澤越回來時沒有告訴他們準確的時間,準備等資產都處理掉以後再回家一趟。


    回到闊別一年的家,澤越給好友雍雨柏打了一個電話:“回來了,明天碰一麵,幫我處理一下資產問題。”


    雍雨柏是律師,澤越的很多事情都是經過他的手,兩人是初中同學,這些年下來,除了秦爍,雍雨柏是他第二個發小。


    雍雨柏火速回了電話,驚訝道:“澤越?你小子竟然回來了?怎麽沒讓我去接你?”


    去年,他親眼見證了澤越最黑暗的一段時光,平時多麽意氣風發的名流精英,一旦陷入了自我懷疑中,那簡直是毀天滅地,偏偏他自己就是心理專家,對心理療愈那一套了如指掌,也沒有任何人能幫助他。


    那段時間他白天忙成狗,晚上還要去澤越家住,就怕他深度抑鬱,一時想不開陷入泥沼中,所以澤越要舍棄所有事業,回國重新開始時,雍雨柏是唯一一個支持他的人。


    以澤越當時的情況,回國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事實證明,這個選擇是無比正確的。


    “你回來處理資產,是打算回國定居?”雍雨柏微微吃驚,這麽一來,澤家恐怕要鬧翻天了。


    澤越是家裏的獨子,這要是回國就直接等於把澤家祖輩幾十年走的路全推翻了。


    澤越跟父母的關係原本就淡淡的,澤家的那個家庭環境,他不好評,隻是擔心這事怕是有的鬧。


    “對了,喬蕎還給我打過電話,問你的事情,被我想辦法搪塞過去了。”喬蕎這姑娘也挺勁爆的,表麵裝的特別乖巧體貼,實際上在歐洲留學時人稱小炮彈,瘋的不行,她那些精彩過往喬家人自然知道,然後急著嫁女兒。


    偏偏澤越年紀三十二了,家裏人急著催婚,這不正好兩家人不知道怎麽看對眼了,這火坑,幸虧他兄弟沒跳。


    但是據說喬蕎跟女朋友分手了,現在痛改前非想做賢妻良母了,三天兩頭地往澤家跑,依他看,這事還頭疼著呢。


    “知道了。明天見麵說。”


    “那你好好休息。”


    雍雨柏聽出他聲音裏的疲倦,也不廢話,直接掛了電話。


    澤越簡單收拾了一下,去洗了一個熱水澡,看了看國內時間,已經是深夜。他點開衡音的微信,看到她今天朋友圈發的是一個哭唧唧的表情包。


    他點開她的頭像,想發點安慰的話,想了想,終究還是沒有發,關了燈,睡覺。


    一連兩天,澤越忙的天昏地暗,亂七八糟的資產清理起來真的費時費力,就算托管出去都要簽署一些文件,他盡數都委托雍雨柏處理,然後將自己名下的幾棟別墅掛了出去,在圈內打了個廣告,以低於市場的價格賣。


    好在他早些年還有一些口碑和名聲,當天所有別墅都賣了出去,隻剩下一棟他自己常住的郊區房子,準備不賣,偶爾回來時還能住一住。


    別的基金股票暫時不動,他隻處理不動產和一些小投資。


    這些事情處理完,已經是兩天後。


    他處理幾棟別墅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澤女士耳中,第三天一大清早,他就收到了澤女士的信息:“回家一趟。”


    簡短的四個字,是她一貫的風格。


    澤越垂眸,回了一個“好”字,正準備回家一趟,點開微信,習慣性地看衡音的朋友圈,然後就見她半個小時前發了一個定位,還發了一張拖著行李箱的自拍照,那定位眼熟的很,分明就是米國的國際機場,距離他2個小時的車程。


    澤越瞳孔微縮,給她打了一個電話,問道:“你在哪裏?”


    衡音坐在機場哭唧唧地說道:“澤教授,我現在在國外呢,但是我約的司機毀約不來了,我要怎麽去酒店啊?”


    她拿出畢業考的衝刺勁兒,狠狠掐著自己的大腿,哽咽道:“剛才還有好幾個白人想搭訕我,比我高兩個頭的那種。”


    “你一個人來的?”


    “對呀。”


    澤越額頭青筋都險些跳起來,這裏亂的很,她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竟然不帶助理就出國?


    “你把位置共享給我,我馬上過來接你。”


    “澤教授,你也在國外嗎?那真的太好啦。”衡音歡喜地叫道,狠狠地抹了一把淚花兒,不枉她狠心掐了自己一把,是真的疼呀。


    衡音火速將自己的位置共享給他。


    “你就待這裏不要動,等我2個小時,不,一個小時。”澤越哪裏還顧得上回家,拿上車鑰匙就去機場接她。


    衡音:“好嘟。”


    澤越:“電話不要掛。”


    衡音:“好嘟。”


    她露出雪白的牙齒,美滋滋地咬了一口冰淇淋,澤教授真是太小看她了。雖然她是個學渣,但是她又不是傻子,她這幾年也是參加了很多國外的時裝周,也代言了兩個比較好的國外品牌,加上她寒暑假都出國玩兒,小意思啦。


    而且她帶助理了!!!


    衡音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助理,嘿嘿一笑,她又不傻。


    澤越上了車,一邊導航,一邊與她說著話:“你來米國做什麽?怎麽連助理都不帶?”


    衡音咬著冰淇淋,弱弱說道:“我偷偷來看演唱會的,我助理的護照過期了忘記補辦。”


    對不起,澤教授,她說的是另一個助理啦,她有兩個助理呢!她這樣也不算說謊啦。


    “澤教授,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回來處理一些私人事情。”


    “哦,差點忘了,你在這裏生活了二十多年,那你能當我的向導和保鏢嗎?我可以付費的。”衡音吐著粉色小舌頭,著重說了“保鏢”兩個字。


    澤越沒有回答,反問道:“你訂的哪家酒店?”


    衡音想了想:“好像是我助理訂的。”


    助理訂的什麽酒店她也不知道呀,她壓根就沒訂酒店。


    澤越深呼吸,行,她贏了。


    “你一個人住酒店不安全,晚上住我這裏。”


    衡音狂喜,弱弱說道:“會不會不方便。”


    “不會,你住一層,我住一層,互不影響。”澤越咬牙,他家是三層獨棟小別墅,還附帶一個地下停車場,前後兩個花園。


    兩個小時的路程硬是被澤越縮短成了1小時10分鍾。


    衡音看著對方的共享位置,眼見他就要到了,飛快地給助理打著手勢,和她分頭行動。助理住酒店,她住澤教授家,完美。


    澤越接到衡音,見她戴著帽子和口罩,拉著一個粉色的大行李箱,露在外麵的眼睛笑彎彎,沒受到什麽驚嚇,頓時放下心來,拎著她的行李箱,帶她離開機場回家。


    “累了,你就睡一會兒。”


    澤越將車內的純淨水遞給她,拍了拍她的腦袋,幫她調整了一下座椅。


    衡音還在倒時差,見到澤越之後,心神放鬆下來倒頭就睡。


    “等到了你叫我。”


    “好。”


    一路睡的香甜,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衡音被澤越叫醒。


    她揉了揉眼睛,發現已經到了,隻見車輛停靠在一棟獨棟的小洋房麵前,小洋房上爬滿了清新綠色的爬藤植物,前麵是入戶的小花園和綠茵茵的草坪,種了一棵極大的紫薇樹,由於是郊區,四野開闊,環境優美,像是油畫裏的房子。


    衡音眼睛一亮:“澤教授,你家好漂亮呀。”


    澤越幫她打開車門,然後去後備箱拿她的行李,帶著她往裏麵走。


    “隻是住的地方,平時都有專人打理,我也沒廢什麽心思。”澤越淡淡說道,他對住的地方不是很挑,這棟房子空置了一年,就算每周都有人來打理,依舊缺少了人氣,以前住的時候不覺得,此次回來才發現房子大的有些空蕩蕩的。


    心境不同,眼睛裏看到的景致也不同。


    “可是住的地方很重要呀,房子是風水,住的環境清幽漂亮,人的磁場也會變好的,當然,姐姐說,人才是最大的風水。”衡音露出雪白的小牙齒,笑眯眯地說道,“澤教授住這麽漂亮的地方,難怪……”


    “難怪什麽?”


    衡音笑眯眯的,後麵的話沒有說出來,難怪長的這般英俊呀!笨!


    這人某一些方麵簡直笨如蠢豬。


    兩人說著話,拖著行李箱進屋。


    一道冷淡嚴肅的女聲響起:“澤越,這位小姐是誰?”


    兩人俱是一愣。


    衡音抬眼看去,隻見一位穿著黑色套裝,妝容精致,頭發梳的一絲不苟的夫人站在客廳內。


    衡音見她進屋沒有換鞋,穿著細高跟鞋,拎著限量版的包包,瞬間意識到這位恐怕是澤越的母親。這母子倆眉眼間有幾分相似。


    澤越見母親竟然到了他的住處,微微吃驚,淡淡說道:“這是我朋友衡音。”


    澤女士上下打量著衡音,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像是剛出大學,身上洋溢著青春的氣息,笑起來甜甜的,還不認識她就衝著她笑,她和澤越的關係一定不簡單。


    這是她第一次見澤越帶異性回家。


    “你就是為了這位衡小姐,才拒了和喬蕎的婚事?並且連事業都不要,從頭開始?你們是什麽時候認識的?”澤女士咄咄逼人地問道。


    衡音錯愕,啥情況?澤教授還有未婚妻?拒婚?她在未來婆婆眼裏是小三?什麽情況?


    澤越皺眉,冷淡說道:“澤女士,我和喬蕎隻是見了兩次麵,還並未談婚論嫁,況且這件事情跟衡音沒有任何關係,我是回國之後才認識衡音的。


    這次她來旅遊,我不過是盡地主之誼。”


    澤女士?衡陽睜著烏黑的大眼睛,看了看澤教授和這位十分嚴肅的澤女士,澤教授是隨母姓?難怪呀,母子倆都冷冰冰的。


    這母子關係,她覺得懸。


    澤女士不為所動,冷淡地看著澤越:“你以前從不這樣與我說話,想必都是這位衡小姐影響你的。今天晚上有個晚宴,我和喬家人都會出席,你也來。


    我過來是通知你,不是來征詢你的意見。”


    澤女士說完,將晚宴的地址發給他,直接出門離開。


    衡音看著臉色同樣冰冷的母子倆,弱弱地伸手朝著澤女士揮手道:“阿姨,您慢走?”


    澤女士腳步一頓,沒回頭,徑自離開。


    衡音等她走遠了,這才深呼吸,道:“澤教授,你媽媽好強的氣場啊,她一定是女強人吧。”


    澤越垂眸淡淡說道:“算是吧,隻是控製欲很強,你想住幾樓?二樓的主臥房間大,三樓的房間帶露台。”


    澤越說著幫她將行李箱拿上去,對於他和母親的事情隻字不提。


    “那我住三樓吧。”衡音笑盈盈道,她總不能住主臥吧,不合適。


    澤越點頭,將她的行李箱拿到三樓:“房間內都有浴室,你可以洗個澡換衣服,等會下樓吃飯。”


    既然澤女士親自來了,他就不用回家了,至於晚上的晚宴,他也並不打算去。今天他就陪衡音逛逛附近,吃吃喝喝,帶她遊玩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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