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寶宴在謝宅的前廳,辦的是曲水流觴宴,前廳左右兩個庭院,一邊是珍品交流區,一邊是流水的美味佳肴。


    明歌身懷兩錦袋的明珠,一幅古畫真跡,袖籠裏還揣著一頂珍珠鳳冠,見世家郎君都圍繞在東邊,高談闊論的模樣,也擠了進去。


    “這是在下在蘭園內尋到的一尊粉彩花瓶,上麵是一幅春日狩獵圖,堪稱絕品啊。這東西給多少錢我都不賣的。”


    “趙郎君,你也莫要哄抬豬價了,就是個花瓶,平平無奇,我尋到的可是海底珊瑚,你見過這麽漂亮的紅珊瑚嗎?這才是絕品。”


    明歌看去,隻見那紅珊瑚璀璨如紅玉,而且造型奇美,頓時眼睛一亮,連忙拉著風眠洲的袖子說道:“我要這個,這個紅樹樹放在臥室裏一定很好看,我可以在上麵掛滿風鈴,還能插糖葫蘆!”


    眾人一臉黑線,啥?這樣絕無僅有的紅珊瑚樹給她掛風鈴,插糖葫蘆?這女娘是瘋了嗎?


    眾人紛紛回頭,嘲笑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明歌那一張蒼白柔弱的小白花臉蛋驚豔到了。


    明歌已經等不及,伸手去摸自己的錦袋,去掏明珠。


    風眠洲怕她將那頂珍珠鳳冠也掏出來了,連忙伸手按住她,沉聲看向剛才出聲的郎君:“請問,這株紅珊瑚樹怎麽賣?以物換物也可以。”


    “原來是風郎君,這,這……”出聲的郎君激動的滿頭大汗,有些舍不得這尋到的紅珊瑚樹,但是那可是風眠洲,還能以物換物,這種潑天富貴掉到他頭上,他要是不接就是傻子。


    “史七郎,你還是讓給這位女娘吧,你這粗人也跟這紅珊瑚樹不相配呀。”


    眾人起哄道。


    史七郎有些結巴地說道:“我不要錢,這紅珊瑚樹本就我在蘭園尋到的,我也不敢漫天要價,下個月就是我祖母的八十大壽,若是,若是風郎君能親自前來祝壽,那我就將這紅珊瑚樹讓給月娘子。”


    史七郎話說出口,就有些臉熱,他們史家是沒落的小世家,這一次能來謝氏參加尋寶宴還是求爺爺告奶奶,抱別人大腿才求來的。盛京這地方,富貴迷人眼,也最是無情,沒落世家最是淒涼,史家已經沒落到要被擠出盛京城了,下個月就是祖母的八十大壽,若是第一世家的繼承人風眠洲能親自來祝壽,那是多少銀錢也求不來的。


    他知道這事有些強人所難,也有些不知好歹,但是誰讓祖母最好麵子呢,一生要強,死都不肯離開盛京,若是祖母的壽宴門可羅雀,那老人家真的要心寒了。


    風眠洲錯愕:“就這麽簡單?”


    史七郎呆滯:“簡,簡單?”


    他難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世家第一郎君風眠洲親自來祝賀,那盛京城內顯赫世家都要來祝壽了!


    明歌笑吟吟地說道:“史七郎,我能跟風眠洲一起去你祖母的壽宴嗎?放心,我會帶禮物的,帶這麽大的明珠。”


    明歌從錦袋裏摸出一顆大明珠,笑吟吟地說道:“你別千萬別嫌棄呀。風眠洲,你能去的吧?”


    明歌看向他。她也不是非要這紅珊瑚樹不可,隻是喜歡看風眠洲為她忙前忙後的模樣,覺得小仆人可愛。而且他這人,太過老實,被自己欺負的這麽慘,有點少年老成的模樣,缺少了一點少年意氣,還是多帶他出門玩耍比較好。


    風眠洲點頭:“能。”


    史七郎喜出望外,連忙將那晶瑩剔透的紅珊瑚樹塞到了明歌手上,歡喜的險些蹦起來:“那我到時候給女娘和郎君發請帖。一定要來啊。”


    明歌月牙眼彎起來:“好呀,好呀。你回去告訴你祖母,我們一定來,對了,這顆珠子就是憑證。”


    明歌將龍眼大的明珠遞給他,然後美滋滋地將紅珊瑚樹塞給了風眠洲。


    風三默默上前來接住紅珊瑚樹:“郎君,我這就讓人送到船上。”


    “月娘子,我這有上好的彩粉花瓶,您喜歡嗎?”


    “我新得了一串琉璃珠子,每一顆都這麽大,絕品,女娘要看看嗎?”


    眾人連忙掏出這一次找到的好東西,獻寶一樣地圍住明歌。


    風眠洲臉黑如鐵,身後的秋慕白和昭和太子也暗暗皺眉,覺得這些世家子弟也太不知好歹了一點,是沒見過美人嗎?這般輕浮成何體統!


    明歌掃了一眼,興致闌珊地說道:“一般般吧,謝氏這一次隻拿了這些東西出來糊弄人嗎?這些也算不上是寶貝吧。”


    謝書和謝家家主得知昭和太子和秋世子等人到了席麵,趕過來招待,一來正好見到明歌嫌棄謝氏此次拿出來的珍寶,頓時一口氣堵在胸口,險些沒氣死!


    這女娘好大的口氣!


    月明歌!老太爺到底是哪裏招惹來的煞星,簡直要將他們謝氏逼的上吊了!


    謝書忍無可忍,出聲說道:“不知道什麽樣的寶貝才能入月娘子的眼?”


    謝書險些咬碎牙,尤其是見這些世家子弟對她趨之如騖的模樣,更是氣的心梗,李家那個廢物,這點事情都辦不好,還叫月明歌在尋寶宴上大大地露臉,錯過今日,日後想再對付她,就難了。


    “謝家女娘來了。”


    “謝家主來了。”


    眾人連忙讓開一條路,明歌笑吟吟地抬眼,見謝家主氣的抬腳走了,隻有謝書一襲紅衣,帶著兩個丫鬟,盛妝而來。


    謝書:“女娘既然對這些不屑一顧,想必身上是有一些絕世珍寶的,不如拿出來一起鑒賞一二?”


    謝書不信明歌能拿出什麽珍寶來,她不過一個南疆鄉野之女,這一路吃的用的花的都是風眠洲的銀錢,她能有什麽寶貝!


    明歌聞言,蒼白的紅唇抿了抿,眼眸彌散出一絲霧氣,開口說道:“女娘也不用拿這話刺我,我出身是沒有女娘高貴,也沒有女娘家裏這潑天的富貴,要靠討債才能活下去,這才酸了一兩句。


    但凡我能如你這般金尊玉貴地養著,我也不會出來討債,還惹來殺身之禍。”


    明歌說著聲音哽咽了起來,楚楚可憐地垂下眼睛。


    一旁的世家子弟看的心疼不已,覺得謝書到底有些咄咄逼人了。不就是說了一句不愛聽的話嗎?幹嘛這麽戳人心肺管子?而且謝家此次拿出來的東西確實有些差強人意,月娘子說的是實話。


    謝氏辦尋寶宴,又不舍得拿出珍寶,這不屬於空手套白狼嗎?


    謝書聞言驚呆了,氣得七竅生煙,臉色鐵青。這綠茶,太能演了!還會裝可憐博同情!


    秋慕白和昭和太子見狀也是一愣,有些忍俊不禁,本以為明歌對上謝書會吃虧,結果沒有想到她能打能演,還會賣慘,這女娘簡直是千麵變化,每認識一麵都令人無比感歎,也不知道哪一麵才是真的她。


    風眠洲見謝書氣的臉色都變了,怕她心狠手辣,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情來,連忙輕咳了一聲,讓她適可而止。


    明歌幽幽歎了一口氣,說道:“謝娘子,你別生氣,今日你是要選婿的,若是氣壞了身子,沒有找到如意郎君,那我真是罪過大了。那我就在此祝娘子早日找到如意郎君,琴瑟和鳴,相愛兩不疑吧。”


    明歌說著朝她福了福身子,然後拉著秋玉秀美美地去用午膳了。


    “明歌,你氣人的功底簡直絕了,謝書氣的臉色都變了。”秋玉秀頻頻回頭看去,有些激動地說道,“我還是第一次見謝書吃這麽大的虧,差點氣哭了。”


    明歌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我說的是實話嘛。”


    誰都知道尋寶宴是謝書辦的,目的就是為了選夫婿,但是一個女娘選夫婿,是不好放在明麵上說的,謝氏如此囂張跋扈,竟然敢挑白菜一樣地挑著九洲世家子弟,活該被她點破嘲諷。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皇帝選妃呢!謝氏這野心九洲都快裝不下了吧!


    “你今日一戰,必經名揚天下,我敢說,以後盛京貴女圈裏,誰都不敢得罪你。”秋玉秀激動地絞著手帕。


    從來都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之前謝書要辦尋寶宴,九洲世家子弟趨之如騖,紛紛來泉城,那叫一個轟動,多少世家女娘氣得躲在家裏哭,現在謝書的尋寶宴辦的如此慘烈,這消息傳回盛京,那定然是要被人議論三個月,不,半年的!


    名揚天下?明歌眼眸彎了彎,她喜歡這個詞,隻有名揚天下才能寫進話本子裏,日後她的後世子孫再出山,也能聽到她的光輝事跡。


    隻是名揚天下的結局大多都不是很好,明歌眼眸沉了沉,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冬日庭院內,花團錦簇,一襲紅衣的謝書與錦衣玉袍的世家子弟們站在一處,滿園富貴漸欲迷人眼。


    這是屬於中洲的傳說吧,與她,與隱世而居的大月國都是不相幹的。


    她們,隻活在大長老撰寫的話本子裏。


    “明歌,你怎麽了?”秋玉秀見明歌表情有一瞬間的悲涼,連忙伸手抓住她的衣袖,那一瞬間,她莫名有一種感覺,感覺明歌就如同冬日的蝴蝶,也許在某一個清晨起來就消失不見。


    明歌回過神來,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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