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遛狗回來,見傅懷瑾時不時地看著手機,眼眸亮晶晶,唇角還帶著一絲笑容,等她視線看過來,對方很快就若無其事地收起了手機。


    長歌:“?”


    有秘密!


    長歌眼簾微斂,原來傅懷瑾也有不能跟她說的事情。


    還是第四世可愛一些,他很小的時候,天天喊著小鈴鐺,晚上抱著她睡覺,等他被接回帝都,長成了英俊沉穩的帝王,內心藏了許多的秘密,也隻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說給她一人聽。


    她那時很是不耐煩,會亮一亮小鈴鐺,催促他早點睡覺,否則第二天天不亮就要起來上朝,鐵打的身體也扛不住!


    如今想來,她才意識到,自己陪伴了他四世,漫長到足以覆蓋那樣短暫如桃花一樣的前世。


    長歌徑自上樓去看劇本,看了一會兒,便歪在陽台的躺椅上和衣睡著了,半睡半醒間,隱隱約約聞到淡淡的木質香味,像是傅懷瑾身上的味道。


    有人將她抱進房間,她翻身喃喃道:“別鬧。”


    傅懷瑾低低笑出聲來,替她蓋好被子,摩挲著她的臉頰,等她不耐煩地皺眉,這才縮回手,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出了房間。


    夜色深濃,但是他卻絲毫沒有睡意,給季聽白打了一個電話。


    “嗯,溫柔沒事,就是受到了驚嚇,下午我見到你的時候,你已經問過了。”季聽白在家,大半夜的接到電話,見他又問了一遍小飯館的事情,頓時皺了皺眉,“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自打他跟秋長歌在一起,傅懷瑾情緒就十分的不穩定,患得患失。以前他不找傅懷瑾,對方能一年半載都沒聲音,現在動不動就給他打電話。


    “是因為於家的事情?”


    傅懷瑾不喜歡權謀爭鬥,性格又是出了名的溫潤如水,那些名利富貴的事情在他眼裏甚至都不如橙園裏新種下的小番茄和橙子樹。


    於家隻要不動傅家和他喜歡的人,他能直接無視他們的存在。當然,於家也沒那個膽子。


    “不是,明天我陪長歌回一趟a城。”


    季聽白撇嘴,果然,嫁出去的男人潑出去的水啊,他現在三句話不離秋長歌。


    “傅三,你有沒有覺得你現在有些戀愛腦?真該讓你去挖野菜!”


    傅懷瑾溫潤地笑:“橙園裏有菜,不需要挖野菜,不過你若是喜歡,春天的時候可以來園子裏挖。”


    季聽白“嗬嗬”兩聲:“我不需要,謝謝。說吧,到底什麽事情。不是事業,那就是愛情了,你跟秋長歌出現問題了?


    你們兩不是都同居了嗎?性生活不和諧?”


    傅懷瑾俊臉爆紅,險些被他的話嗆住,咳了兩聲,看著外麵的上弦月,臉上的血色慢慢消失,眼底慢慢透出一絲的晦澀。


    “不是,我隻是感覺現在得到的一切像是鏡花水月一般。”


    此刻長歌就睡在房間裏,距離他數步之遙,隻要他走進去就能一直看到她,觸摸到她,可是人的欲望就像是巨獸,一點得到了一點點,就會想要更多,他現在已經不滿足了。


    季聽白聽著一個頭兩個大。這小情侶的事情輪不到他來說,但是傅懷瑾這種悶葫蘆,除了他,也沒有第二個朋友了,難不成要他去找無名和尚?!


    那得,那和尚估計會直接斬情緣,勸他出家。


    “你們不會一直發乎情,止於禮吧?不是,正常熱戀的男女恨不能24小時膩歪在一起。你就算從小清心寡欲,秋長歌每天對著你這樣一張臉,也沒有世俗的欲望?”


    傅懷瑾聞言,神情微黯,長歌對他的態度跟之前一樣,完全沒有想要跟他親親抱抱舉高高的欲望,比和尚還清心寡欲。


    他聲音暗啞:“長歌隻是性格涼薄了點,問題在於我。”


    他怕內心的野獸一旦放出匣子,欲望便無限地膨脹,得不到滿足,怕她知道他遠不是表麵的清風明月,怕她會失望,更怕他時日無多,無法一直陪伴她,他甚至在考慮,若是有一天他真的出事了,將她托付給誰更好。


    陸西澤還是宋星河?


    這個念頭日日如火炙烤著他,逼的他心底的念頭越發深濃瘋癲,想將她占有,將她困在自己身邊,讓她從頭到尾都隻屬於他一個人,全身上下都烙上他的印跡。


    季聽白沉吟了數秒鍾,說道:“我應該是明白了一點,你這是徹底淪陷了。”


    渴望卻害怕靠近,想擁有又害怕失去,所以才一直這樣患得患失。活的太通透,也痛苦。


    “情愛這種事情是不可理喻的,你是不是覺得秋長歌不夠喜歡你,怕有一天她會離開你,更怕你自己放不了手,最終會因愛生恨成怨偶?


    我的建議是,及時行樂,過一天算一天。


    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你之前不是一直做的很好。隻要秋長歌習慣了你的好,她就習慣不了別人了。


    行了,我要去陪媳婦兒了,你要是還想不通,就去找無名聊聊佛理,沒準會貪戀紅塵。”


    季聽白說完,火速遁了。


    傅懷瑾握著手機,沉默良久,倒也沒有去找無名和尚,這個點老和尚已經睡下了。


    隻是三十而逝的箴言一直猶如一塊大石壓在他的心頭,若是時日無多,他想知道他和長歌前世的羈絆,好似這樣,生命就能無限延長。


    *


    第二日到a城時正好中午,趕的早班高鐵,買的是商務座。


    因為時間早,商務座座位少,又是工作日,長歌戴了帽子,和傅懷瑾買了一前一後的座位,沒有驚動任何人,抵達了a城。


    出高鐵站時,有路人頻頻回頭看她,想認不敢認的模樣。


    好在出了站,兩人就坐上了車。


    重新回到a城,長歌心情十分的微妙,這裏是原身的故鄉,也是她被限製在原世界劇本裏的地方,回到這裏,莫名有一種隱晦的壓製。


    這種壓製感猶如一根頭發絲,一粒灰塵,細小且微不足道,但是長歌還是皺了皺眉尖,感覺自己忽視了什麽,但是細想卻想不起來。


    “長歌,這幾日我們住在酒店?有問題嗎?”傅懷瑾見她出了高鐵站之後,情緒有些低,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低聲說道,“在想什麽?”


    長歌回過神來,說道:“沒什麽,住哪裏都行。”


    她在a城沒有置辦房產,至於秋家早已敗落,秋氏的別墅也早就拍賣。回來隻能住酒店。


    “我開了兩間套間,同一樓層。”


    長歌聞言失笑,說道:“沒必要,如果被拍到,光憑著我們兩一起進同一家酒店,緋聞就滿天飛了。”


    傅懷瑾點頭,笑道:“確實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那我取消一間。”


    長歌點頭,垂眼給許文光發了一條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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