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莊周夢蝶,夢到自己是蝴蝶。


    醒來之後,覺得自己好像是蝴蝶,亦或者蝴蝶夢到自己了。


    實在蝴蝶的記憶,與人的記憶一樣真實。


    如果一個人忽然多出了另外一個的記憶,那麽他會對自己的認知產生了衝擊。


    男人突然多出了女人的記憶,自己的記憶與另一個人的記憶都是如此真實。


    那麽他認為自己是男的,還是女的?


    哪一個是真正的“他”?


    “他”如何分清哪一個才是“自己”。


    總不能跟許順前世的樂子在那裏疊buff玩梗。


    我這一世生理是男,但是我前世是女,所以我心裏是女。同時我還是個異裝癖,同性戀。


    輪回轉世也會帶來另外一個倫理問題。


    假如,自己的孫女是自己母親的轉世,忽然有一天孫女覺醒了前世的記憶。


    那豈不是變成了,我女兒的女兒是我老媽,這種奇葩的倫理問題。


    嘶……


    還有什麽“我女兒的女兒還是我的女兒”這類喪心病狂的問題。


    以及更深次的,如何判定“前世今生”與“人”。


    每個人都轉世過無數次,那麽哪一個才是真的“他”,亦或者“他”根本不重要。


    就像是麥苗裏麵的小麥,發芽生長結穗,種子在繼續發芽生長結穗,如此循環。


    小麥種子的想法並不重要,重要的能結穗產出小麥就可以了。


    是不是在輪回之中的每個人,在某個存在看來,是什麽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生生死死輪回,形成人間這個“麥田”就好了。


    有了“麥田”才能有源源不斷的培養出想要的結果。


    以及……


    算了不去想了,自己嚇唬自己。


    許順問完剛才的疑問,發散思維,想了很多。


    好在,他來到這個世界,他完全沒有原身的記憶。


    他是真的穿越了,還是穿越了一段記憶?


    他也不知道。


    當過去不確定的時候,他隻能向前看。


    走到前麵,自然知道過去了。


    “唔~徒兒問到點子上了。”藍道人難得摸了摸自己的胡須,說道:“那位祖師也很困惑。”


    “根據同道留下的手劄記載,綠光祖師也混亂了好多年,最後差點壽元耗盡,老死在山中。”


    “但是他在最後關頭,把另外女人的記憶,當做‘我’來殺掉,突破了到元神境界。”


    許順說道:“再後來就飛升了?”


    “不,元神境界之後,遲遲沒有突破到大乘,羽化在山中。”藍道人說道。


    青華派幾千年的傳承之中,有很多這樣的故事,有的人是記錄自己,有的人記錄在山中的故事。


    記錄自己的故事之中,藍道人可以明顯的感覺到,每一個人在修行的時候,都覺得自己是修道天才,修道天才。


    畢竟,並不是所有人都能修行。


    所以,故事的前麵都是輕鬆、自信,傲視群雄。


    等到修行麵臨瓶頸的時候,文字之間便是困惑、疑惑、懷疑,甚至懷疑自己遲遲不突破是祖師功法有問題。


    亦或者懷疑自己不能突破是早上沒有吃飯,這樣荒誕的理由。


    等到故事的最後,有的是不甘心,有的是釋懷,有的則是不放棄。


    故事的開頭相似,故事的結尾相似,隻是故事的人不一樣。


    這便是青華派的故事,也是修士的故事。


    曾經的藍道人也是這樣的人。


    他在這一輩中,修行不是最快,心性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勤奮的。


    他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在青華派的藏書樓之中,看一天的書。


    看著那些故事之中的喜怒哀樂,仿佛自己也回到那個時代一樣。


    至於修行,自然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反正都是瓶頸,修與不修都一樣了。


    結果,反而是他糊裏糊塗的突破了突破了金丹,被人高看一眼。


    突破了元神,詫異整個宗門,連著之前對他愛理不理的青桃都熱情了很多了。


    突破了大乘,成為了整個宗門學習的對象,青桃也三天兩頭登門拜訪。


    連帶著無人問津的藏書樓,都有很多人模仿他去看那些閑散的手劄,結果自然是拖累了他們的修行。


    從一個普通的修士,到即將飛升成為仙人的修士!


    讓一隻普通的蟲子化蝶而飛,跨越不可能的阻礙,成為天上飛舞的色彩。


    這便是修仙最讓人癡迷的魅力!


    若是連這最癡迷的魅力都是因為有個好出身而決定,那麽,修仙還有什麽意思!


    等他到了仙界,他一定要去查一查到底有沒有輪回。


    藍道人思索著這些,就聽到許順說道:“我並沒有之前那個人的記憶,我感覺我好像一個陌生人來到這個世界,帶著前世的記憶。”


    “師傅,這樣的情況,算不算奪舍?”


    許順對藍道人全盤托出,他對藍道人很放心。


    一個能三口一頭豬頭的人,四處亂逛的該溜子,能有什麽壞心思呢?


    何況自己修為與藍道人比起來,大概比狗,不對螞蟻和人的差距還大!


    “奪舍?”藍道人看了看許順,他大笑著說道:“難道徒兒你是哪個積年老妖,在這裏扮嫩。”


    “趕緊報上你的年紀,說不得你還比我大哩!”他開玩笑說。


    許順能看清藍道人為人,難道藍道人看不清許順的為人嗎?


    在藍道人眼裏,許順有點抽象,思維有點奇葩,但心腸不壞,也不是頗有城府之人。


    更非善於偽裝之人。


    與人相處,如人飲暖。


    是冷是暖,心裏自是明白。


    許順對藍道人的信任,藍道人能感覺出來,所以藍道人對許順也信任。


    師與徒,信任是應該的。


    “師傅,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原本是一個來到天外的孤魂,忽然飄到這具身體上,然後我就活了過來。”許順一本正經的說道。


    “哈?”藍道人繼續笑道:“你莫非是天上人?天外孤魂?”


    “徒兒你的想象力真好!”


    “你咋不說你是域外天魔呢?”


    “你要是域外天魔,我……”藍道人看了看破廟的半個門,說道:“我就把這破門給吃了!”


    “……”


    特麽的,師傅你想吃廟門就直說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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