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愣了,出國的事,隻有我們家自己知道,我從來都沒有對任何人提過這件事,她是怎麽知道的?”


    “於是我就想到了我爸,果然,還真是他,他們去找了阿星,應該也說了不少難聽的話,總之就是家世不配,不要談這種無意義的戀愛。”


    “我被鎖到了家裏,一直到出國前,我再也沒有她的任何消息,也沒有再見過她。”


    “留學的日子很無聊,剛去的那幾年,我誰都沒有聯係,但是也時常關注著群裏的動靜。”


    “她考上了t大表演係,以第一名的成績被錄取,群裏酸透了;擺脫了高中的圈子,她在大學裏過得很開朗,她的作品還被校友放到了他們學校的論壇上,化了妝,我真的完全認不出李爾王是她演的;她五官比高中時候張開了不少,漂亮得不像話,再沒有人用高中時候那種眼神看她了,她在自己擅長的領域發著光,耀眼的如同太陽。”


    “後來她快畢業的時候,我聽群裏的人說,他在酒會上見到了阿星,她被她爸領著,跟形形色色的男人敬酒,朋友說她媽媽出了車禍,她家公司遇到了難處,她爸爸想讓她去聯姻。”


    “那個傻逼,用聯姻換那點臭錢桎梏她,他根本不知道她在價值在哪裏,我就想,既然要聯姻,為什麽不能是我呢?我擺脫了我爸安排在我身邊的那些人跑了回來,但我晚了一步。”


    他伸手蓋著眼睛,聲音滿是艱澀,“江城鋪天蓋地都是江盛集團長孫結婚的消息,你倆去挑婚紗的時候,我的車就停在對麵。”


    “顧景琰,”蔣明啟抬起頭,眼睛裏布滿血絲,“你多幸運啊,我喜歡了那麽多年的人,輕而易舉就被你娶到了手。”中信


    “來的時候我就想,她肯定是不願意的,隻要她一句話,我就帶她走,但是隻一眼,我就知道我沒那個機會,她看你的眼神,全是女孩子的崇拜和羞怯,私奔隻是我一廂情願的事罷了。”


    “這麽多年,我就是不肯承認,她沒那麽喜歡我,我明明認識她比你早,你怎麽就那麽幸運呢?”


    顧景琰拿走他手裏的酒杯,遞給他一杯水,淡淡道,“我唯一比你幸運的是,我在能掌控自己人生的時候遇見了她。”


    蔣明啟怔了一下,很久之後,他扯了下嘴角,喃喃道,“原來是這樣……”


    韓若星聽得迷迷糊糊。


    原來是哪樣?


    顧景琰卻聽懂了。


    蔣明啟一直都以為他娶韓若星是隨隨便便的,所以他才一直那麽不甘心。


    這也是為什麽明知道阿星有一個對她念念不忘的前任,他除了醋一醋,並不覺得反感。


    蔣明啟這個人喜歡得坦坦蕩蕩,放手也是大大方方,唯一錯的大概就可以用網上流行的那句話來形容——在最無能為力的年紀遇到了最想照顧一生的人。


    注定不會有結果。


    他說得很對,自己確實幸運,不過幸運也是實力的一種。


    顧景琰要給蔣明啟的父親打電話,對方攔住他,“你有病啊?叫家長接孩子放學呢?”


    顧景琰打量著他醉醺醺的姿態,“你現在這個樣子回得去?”


    “一起喝的酒,不把你送回家,路上出事怎麽辦?”


    蔣明啟靠在椅子上歎了口氣,“顧景琰,我當著你的麵說了這麽多我們倆的過往,你還想著安全送我回家,你把人身安全看得比情愛糾葛重要,這一點我也別敬佩你,她沒看錯人,沒看錯……”


    顧景琰淡淡道,“你把我想得太崇高了,我是怕你跟我們喝酒出了事,阿星心裏內疚,在心裏給你一席之地。”


    蔣明啟……


    他扭頭瞪著韓若星,“瞧瞧這人品陰不陰暗?還不趕緊甩了他投奔到我的懷抱?”


    韓若星翻了個白眼,“你不讓你爸來,那你就自己聯係人來接你,醉得跟狗一樣,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話這麽稠?”


    蔣明啟冷哼,“我故意的,我得在你心裏填根刺,讓你內疚著,你過得太好我難受,我都還沒找到幸福,你憑什麽先幸福著?”


    韓若星“嗬嗬”一聲,“那你可真是想多了,我沒有心,你那根刺放進去,吧嗒一下就掉胃裏了。”


    蔣明啟磨牙,“那就給你紮成胃穿孔!”


    韓若星撇嘴,“幼稚。”


    蔣明啟晃晃悠悠跟朋友打了個電話,他朋友正好在這附近,沒一會兒人就來了。


    兩人架著蔣明啟離開,他走之前拉著顧景琰,跟他說了幾句話,最後被朋友拖走了。


    等人一走,韓若星就好奇道,“他跟你說什麽了?”


    顧景琰說,“男人間的事少打聽。”


    韓若星“切”了一聲,不說她也知道,蔣明啟肯定跟顧景琰說她上學時候的丟臉事,他倆對彼此都是一肚子壞水,要是將來有一天蔣明啟結婚了,她肯定拉著他老婆,講他在學校裝逼丟人的事兒。


    顧景琰則是想著蔣明啟的“忠告”,氣笑了。


    那小子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我看你倆能在這個墳堆兒裏呆多久,等你倆待膩了拆夥了,我的機會就來了,你有本事,就讓她在你的墳堆兒呆一輩子。”


    想挖他的墳——呸,挖他的牆角,下輩子也沒門!


    韓若星瞥了眼早就不省人事的宋家玉,抬眸看向顧景琰,“老公,我有個想法。”


    一聽“老公”,顧景琰虎軀一震,“你想幹嘛?”


    韓若星笑了笑,低聲道,“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顧景琰警告,“不可以做違法的事。”


    韓若星輕哼了一聲,“我沒有那麽高的道德底線,不然你報警吧。”


    顧景琰皺著眉,沉默著不說話。


    韓若星受不了他的墨跡勁兒,顧景琰什麽都好,就是有些事上過於規矩。


    道德底線那是給有道德的人展示的,沒有道德的人,要什麽道德底線?


    她拿手機聯係了林書,“別看熱鬧了,你倆過來搭把手。”


    林書……


    幾分鍾後,林書和顧景陽攙扶著宋家玉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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