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世紀, 據說這是一個朝陽時代,有話語權的那一階級說, 這個時代充滿希望,沒話語權的人卻說, 這是一個末世,人格末世,道德末世,這個世紀全無希望,剩下的隻有貪欲,刻薄……最好毀滅了,不存在才好。總之, 幾乎所有的人都不看好它的時候, 當那種悲觀意識充滿整個星球的時候,末世終於悄悄的來了,不管你願意不願意。


    大批的人死去,氣溫反複無常, 整個星球墮入恐慌之後, 人類又奇妙的團結起來,那些早就丟失的責任心,憐憫心,在同情人完別人之後,又慢慢的恢複在了人這個獨立體的身上,總歸不能這樣走下去,總要想一些辦法的, 四月,在太平洋西岸的一個小城鎮被烈陽暴曬三個月,幾萬小鎮居民被迫遷移之後,隨之而來的噩耗越來越多,大量的空間裂縫出現在了世界的各個角落,這種裂縫大的能有幾公裏那麽長,小的也有幾十米。


    一旦空間裂開,大量的黑暗物質衝擊在了大氣層,高溫,龍卷風隻是最平常的天氣,黑暗背後最可怕的是有股強大的吸力,能吸走所有地麵上一切的吸力,可以將人類上萬年的進化化為虛無。就這樣因為異常天氣影響到生存鏈的地方越來越多,人類能夠依靠的一切手段,科學,宗教等等之類辦法,麵對那些裂縫,也化為了虛無。


    誰來拯救這個世界


    這是目前全人類心靈裏最最需要解釋,解決的一個新的迫在眉睫的問題。


    誰來拯救?誰能想出辦法?在華夏國內部,有人認為,應該由小五洲的人來解決這個問題,可是,小五洲卻沉默不語,畢竟力量是有限的,從上古那會子開始,修真是從自身開始改變,改變世界那是政客愛做的事情吧?


    七月,楊向子的瘋病依舊在延續,薛潤都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好。


    這幾個月以來,薛家師徒連帶親戚,一起住在十號倉庫附近的一個小城南照,幾個月來,幾乎官方所有的行為都奇妙的以這家人為中心點來旋轉著工作,不管他們是不是願意,反正,這算是訛上了,對於此,薛潤他們倒是沒有反對,甚至,徒弟們一直在默默的合作著,能做多少事情,他們就去做多少,麵對那個來無影去無蹤的鏡靈,他們尚且想不出好辦法,對於全球異常氣候,這就更加沒有辦法了。


    “你覺得,這樣的花盆,全世界,每家每戶都來一個?你確定管用?”


    薛潤端著一盆巴掌大小的綠色盆景,翻來覆去的端詳了一會後,問自己的徒弟施洋。


    施洋脫去手裏的膠皮手套,揉了下很久沒打理過的亂發很是抑鬱的說:“這是唯一能想出來的辦法了。”


    鏡靈依舊在吸收著生命,頻率越來越高,針對這樣的現象,施洋想了一個辦法,就是在所有的鏡子邊上,擺上一盆由清靈源出品的靈盆,這種小型盆景產生一種隔離波,能夠阻止鏡靈透過媒介奪取生命。


    辦法倒是個好辦法,可惜,施洋與楊向子努力了三個月,他們卻沒有想過,光是南照市就有人口二十一萬多,人手一盆二十一萬盆,全國,十多億人口,全球呢?靈盆的造價,將這樣的東西發到個體手中的渠道?獻給誰?那一階級最先使用這樣的東西?這都是問題。


    “你再去想想,也許這不是唯一的辦法呢?”薛潤不忍心傷了自己徒弟那顆玻璃心。


    看著徒弟失望的離開,薛潤於心不忍,兩個徒弟,有著強大的拯救全人類的決心,可惜,他薛潤能帶走的實在不多,說白了,薛潤的殼子裏住著一個叫易玉子的外星人,地球人到底會走向何處,易玉子不是太關心。


    午飯時間,賓館服務車的輪子聲碾壓著地毯,緩慢的一間一間房的穿插,房門輕聲響起,羿丹看看站在牆邊的楊一,楊一走到房門口打開門,看了一眼十分豐盛的車台,南照市最有質量,最好的菜肴,應該都在這裏了。


    “算了,今兒不吃了。”羿丹在屋子裏說了一句,楊一衝著門口的兩位服務生抱歉的笑笑,隨手關了房門,這幾天,家裏這兩位做主的是越來越不愛欠人情,尤其是在這個時間,這個非常時刻,有些東西欠不起。


    隨手抓起掛在衣架上的外套,薛潤對羿丹說:“我們出去走走吧。”


    兩個月來,這是薛潤第一次建議出門,就連三個月前,這個身體的親生父親被有關人士找來打感情牌,他都沒有出去見見,說起來,對於那位拋家棄子的上門女婿,薛潤沒有半分的憐憫與感情。


    他們一起來到樓下,老藥早就等候在那裏,這一個月,他每天都在樓下等著,等著樓上這兩位大人物發發慈悲,可以搭救一下這個不幸的星球。不光老藥在這裏,許多國家,很多要人,如今都在這裏等候著。


    最初的時候老藥很憤慨,所有的人都覺得,一切災禍都是羿丹帶來的。他們帶著這種憤慨質問,追究,各種聲討的聲音各式各樣,手段也是層出不窮。


    其實,那些日子,他們覺得是吧這些罪人軟禁在了這裏,可老藥清楚,這些人想離開,誰又能阻止呢?


    隨著空間裂縫越來越大,越來越多,對於鏡靈的研究越加深入之後,人們發現,鏡靈是地球的上古來的,空間裂縫的產生是因為人類發明出來的那些玩意破壞了星球核心平衡而產生的裂原,羿丹的出現隻是引子,就是沒有羿丹,該來的還是會來,這隻是時間問題。


    罪人也許其實是挽救者,這是一種新的聲音,當然,世界各地也有著不同的聲音,希望可以懲戒這些不該出現在現世世界當中的異者。


    賓館的大門打開,熱浪撲麵而來,整個世界就像一個大蒸籠,人類是待熟的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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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藥撐起特殊材質製成的雨傘,帶著一分討好以及對自己的奚落,苦笑著說:“我這身體,扛不住的。”


    羿丹對於這種打攪並不開心,於是瞪了老藥一眼。


    “施洋先生發明了一種好東西,我想跟您們商議一下。”老藥的態度很低下,很是執著的撐著傘跟著。


    幾個月全,南照的鴿子還可以自由的飛翔,隨著這附近城市的一條五百米多長的空間裂縫撕裂,七十多度可以媲美火焰山的溫度,就成了南照市的唯一溫度。


    薛潤並不畏懼高溫,他背負著雙手在被高溫烤的發虛的馬路牙子上慢慢走著,一邊走,一邊回答著老藥的問題:“那東西不實用,他自己一天最多可以做出五十多盆,等到全世界用上,大概人類也毀滅的差不多了。”


    老藥輕輕的搖頭:“做一點,是一點,總比什麽都不做的好吧?我們可以先給學校送一些,再把孩子們集中起來,我們這些人……也夠了,總歸是沒給子孫後代做好事,沒把一個好的世界交給下一代,早點死了,倒也是正確的下場。”


    薛潤停下腳步,奇怪的看看這位老官僚,幾個月前,這人還高高在上呢。


    老藥很坦然的麵對這種打量,並不多說一個字。


    薛潤笑笑,繼續往前走,他們三人不緊不慢的走了將近十幾公裏,一路走來,無論是原本的鬧市區,還是本該綠色鋪滿的田野,都是人跡罕無,一片淒涼。


    城市街道來往最多的是巨大的降溫車,這種新發明的降溫車,是由特殊低溫材料製成的實用新型車,它們不時噴發出的降溫氣體,每公斤價值華夏幣五萬元,每輛車十噸的承載量,一輛降溫車,每天需要噴發四次,南照市這樣的城市,有人口三十多萬,需要降溫車一百三十多輛,這些龐大的生存機器,耗盡能源,強撐著人類的生命線,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它會消耗完全部的能源,然後人類一起抱團死。


    “現在,大家都安生的很,石油也不搶了,黨閥也不鬧了,分裂也不搞了,運動也沒有了,種族都一概平等,生存為第一需要,多好,這才是真正的世界和平時代!”老藥的嘴巴裏不著調的說著反話。


    “這不挺好嗎?你們的製度不是追求的最高境界就是這樣嗎?”羿丹奚落了一句。


    “是呀,挺好的,多好,好的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你說,花枯死了,動物滅絕了,人還活個什麽勁兒呢?”老藥說完長長地歎息了一聲。


    薛潤停下腳步,站在路邊看著不遠處的天際,在天際那邊,一切朦朦朧朧,在那邊,萬物俱寂,可修士如果寧神細聽,又仿若能聽到哭聲,歎息聲,脈搏跳動聲,可看到的那條巨大的裂縫,並不醜惡,它甚至是美的,在光線的折射下,裂縫邊緣的色調是變幻的七彩,可看到的細碎的粒子,一起的從裂縫那邊來,熙熙攘攘的擠進不該到來的空間,它們喧鬧著,一股腦的湧進來,碰撞之後燃燒,產生高溫,熔煉一切。


    當然,高溫粒子隻是裂縫帶來的一種現象,還有低溫的,碎石的,碎冰的,帶著特殊物質能改變萬物生物鏈的奇異粒子的,什麽都沒有隻有吸力的,或冷火熱交織在一起的,等等之類,花樣繁多的裂縫,難以一一列舉。


    “不要再過去了。”羿丹拉住了薛潤,那邊的東西令他感覺危險,這種危險不是力量可以控製,就像宇宙,你不知道它在那裏,它是有,又是無,那裏都是宇宙,羿丹很強大,可是他屬於宇宙,因此他無法對抗無,對於這些,他是畏懼的。


    薛潤聽話的站住,遠遠的看著,這些天來,遠處一直有一種聲音在呼喚他,就像他來的那個地方,翻滾在時空旅行當中走過的那些地方一樣,令他的覺得親切卻難以摸索。


    “你們那裏,也一樣嗎?”看了一會後,薛潤喃喃的問到。


    “我們那裏?”羿丹呆了一下,笑了:“我們那裏比這裏好得多,隻要是你想要的,什麽都是你的。”他一邊說,一邊用他的手慢慢的撫摸著薛潤的頭頂,帶著滿滿的疼惜,慢慢的撫摸著:“你如果願意,我們可以離開這裏,這裏總歸不是我們該停下來的地方。”


    老藥張張嘴巴,他那兩隻因為愁苦而越發大的眼袋劇烈的抽搐了幾下後,還是強行按耐住了。


    一排由低溫材料製成的軍車,慢慢的自公路那邊開來,一輛接一輛的從他們眼前開過,這些車輛上帶著毫不遮掩的鋼筋鐵架,還有大量的建築機械,這一過就是整整的一個多小時……


    賓館裏,大人們的情緒並不好,可這壓根影響不到萬彬彬跟楊春天,這兩個孩子自從接來,便像到達了天堂,沒老師管著,沒父親們督促著,就如放了鴨子一般的每天不是玩電梯,就是沒完沒了的上躥下跳,一切可以上去的地方他們都去了,一切可以折騰完的地界基本禍害了一次,這樓上樓下,就這兩口歡快氣兒,於是這兩人無論多麽調皮,卻也是人見人愛的。


    楊向子打師弟的實驗室出來,隨身把剛製成的兩個靈盆放在大廳原本擺著兩麵西式複古鏡子的架托上,那兩麵鏡子早就被黑色的大絨布遮蓋起來了。


    “都過來,再不管,你們就是野孩子了。”楊向子對著正在大廳沙發上蹦?的歡快的兩頭小驢子訓斥,他走火入魔,無論語氣多麽嚴肅,卻帶著一臉笑意,所以孩子們不怕他,又蹦?了一會後才被楊向子一手一個的領了下來。


    “爸爸,我再玩一會吧。”楊春天哀求著。


    “就一分鍾。”萬彬彬比著手指,這一分鍾是無限重複的。


    “想都不要想。”楊向子眼睛眯了一下,一個胳膊下夾了一頭活驢子上了電梯,他完全沒有意識到,整個賓館,除了他們一家人,幾乎所有的工作人員,住客都會走樓梯,電力能源,能節省一點就是一點,現在,誰也不能違反新規定,浪費能源就是自盡,自己死了不算還連累下一代。


    楊向子是不懂,可孩子們清楚,所以萬彬彬雙手拽住電梯門的邊緣大喊著:“叔叔,不能浪費能源,浪費能源是可恥的!我們要走樓梯!”


    楊春天也在大喊著:“樓梯,走樓梯!!!!”


    楊向子愣了一下,回頭看看,一整層的人,都在悄悄打量這邊,他慢慢蹲下,對著站好了的兩個孩子上下看了會問到:“誰告訴你們走樓梯?”


    萬彬彬義正言辭:“玩電梯的時候,阿姨說的,外麵的小朋友家裏的電飯鍋都悶不成米飯了,水幹了,發電廠發不出電了,浪費是可恥的!”


    “這樣啊……”楊向子歎息了一下,兩隻手又夾起活驢子,足尖兒一點地,從一樓的旋轉樓梯上快速的一躍而起,身姿極其漂亮的幾個縱身便消失在了樓層當中,引來一片羨慕及歎息。按照以前楊向子那個脾氣,這樣誇張的事兒,他是做不出來的,他會老老實實的領著孩子們走樓梯,一氣兒上十八樓。


    老藥扛不住高溫,終於獨自從外麵回來,回來後便病倒了,畢竟年紀一大把的,在七十多度高溫裏呆了那麽久。


    這天深夜,大廳罩黑布的複古鏡奇異的亮了幾下,被楊向子隨手擺在那裏的兩個靈盆奇異的爆裂開,盆裏的植物並沒有受到傷害,相反,它們很奇妙的將根部紮進鏡子,不知道吸收了什麽養分,一夜之間,從巴掌大長到了一米多高,那一叢綠色,茂茂盛盛,枝葉舒暢無比的舒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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