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潤家跟袁家人最近走得近,白天蘇氏會派綠蕪來家裏接春天,晚上春天睡著了,袁丙會打著手電跟綠蕪來送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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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樂成道人每天一大早就會來家裏溜達,害的家裏人秘境也去不得,隻能陪著他聊七聊八。樂成道人骨子裏求知欲十分旺盛,整天裏問東問西的,最後薛潤被他搞得沒辦法,便不知道從哪裏找了幾本哲學書出來給他讀,並對他說,要是能弄明白哲學,對修煉是大有妙處的。


    樂成道人這一讀,便入了圈套,每天裏問的盡是奇怪的問題,意識、思維、存在、本源、第一性第二性,在可知論跟不可知論上繞來繞去,每次當他快要繞出來的時候,薛潤總有法子給他繞進去,想當年前身的哲學係不是白學的。


    “你這老道,每天嘮叨得不成,問來問去,你把孩子關在家裏不與世界接觸,現在卻盡問些新世界的新觀念,這些東西難道我就是個會的?”


    樂成撇嘴:“這話說得,我們這不是在探討嘛?”


    “探討,都是你在為難我!”薛潤很鬱悶地舞著花鏟。


    “你也可以問我啊,可是你又不問,我怎麽知道你想問呢?”老道又繞人。


    薛潤不理他,隻是拍拍手裏的泥巴:“成,那我也問點事兒,你可得說。”


    “成,決不隱瞞。”老道搬了小椅子坐在一邊,楊向子端了兩盞茶過來放在那裏,施


    洋又端了一些西點擱在桌子上。


    “這黑糕不錯,小楊也教教我那兒媳婦,叫她回去也給家裏做。”老道掂起黑森林巧克力蛋糕吃了起來。


    “那是巧克力蛋糕,裏麵還有冰激淩,不是黑糕,你這老東西!”薛潤譏諷他。


    “得,你想問什麽便問,何必先譏諷老道幾句,老道多少年沒出來了,不懂會問,沒你說的那麽古董。老道不才,最近時事也是看的,薛先生,不知道‘天南地北怨情人’的大結局你可看了,老道對於拋棄妻子不守規律的王八蛋,向來極憤恨的。”老道不客氣地回嘴。


    薛潤張著大嘴冒涼氣,左右看看,蘇氏在門口抱著春天對口型:“國外百集偶像怨情劇。”薛潤無奈,扭臉看著猶自在那裏氣憤的老道:“咱從不看那些唧唧歪歪的東西,你會打網遊嗎?想幹誰就幹誰!還不用負法律責任!你那個是家庭婦女才做的事情.”


    老道冷笑:“屁!我們要緊跟時代!時代是什麽?時代就是由家庭婦女組成的,推動社會的……那個肥皂帶領的……恩,就是這樣。內核那些家夥,不進步,不知道進取,不懂得變通,現在遇到一點災禍,是為什麽?跟這個大有關係……咳,當然,這是老道一家之言,你不要出去說。”


    薛潤懶得再與他抬杠,轉身坐到一邊:“我們這邊跟修真界走得遠,後來又被畢烈耀分到雜修,所以內核的事情一直不清楚……”


    “畢烈耀算什麽東西,走狗一隻而已。”老道譏諷。


    “是呀,就是這隻走狗,便輕易的把我們劃到雜修,好幾年了,我們依舊在修真界外沿徘徊,我倒沒什麽,徒弟們也沒什麽,可是如今在世上活著,總不能糊塗著度日,所以想問下老道,何為內核,修真界到底在哪?”


    樂成道人想了一會,放下茶盞,伸出手虛空在空中畫了一會,片刻一張華夏版圖便出現了。薛潤他們盯著地圖仔細看,那地圖前麵是畫的沒錯的,可在雞屁股那地兒,卻生生的多出一個蛋形的串串,就像是雞下了五顆蛋一般。


    楊向子有些迷茫地指著雞屁股的地方問:“這裏畫的不對吧?版圖上沒有這些地方的?”


    樂成笑著點點頭,臉上帶著成就感說:“你看到的,未必就是正確的,想當年,為了給修真人一個妥當的修煉之處,洞天福地,多少宗族,異人在那裏共商大計。說起來,古往今來,多少年代過去,五代十國的時期,正是修真界最最團結旺盛的時期。”他用手指著那塊地方歎息:“這裏,這裏再正確不過,隻是有人將它劃分出去了,自那個時間開始,三百七十二個屏障,大陣,就給修士們劈出了安靜的地段……可惜啊,如今,這裏已經成了私家園林,沒有關係,沒有利益,就算是你是個真正的修士又如何呢?你還是進不去,一塊狹小的容身之地都不給你。哎……如若不然,老道何必這麽狼狽。”


    楊向子跟薛潤好奇的看著雞屁股下的五個蛋,薛潤假意看圖,內心依舊震驚無比。說實話,他是向來看不起如今的修真界的,這些人玩的東西不過是他們那個時代早就玩剩的。可是,這麽一大塊地方,他在這個星球上下縱橫,硬是沒有發現這個地方。


    “這裏原本就有?以前他們說過移山填海的事情。”楊向子摸著那裏。


    老道回答:“這地方,其實在古籍裏有提及,隻是年代久遠的很了,最堅硬的甲骨都腐朽了。最早內核有記載,他們說是禹王治水之後的事兒,可是在我看來,卻又要早些。古書上所說,那時候五十裏便是一國,天下有九層,其實是有十二層才是。可笑的就是,那些古人都覺得自己在世界的中央。你們說的內核,便是這裏,把這裏隔絕出去的,是失傳已久的大空間術。”


    “大空間術……”薛潤坐下默默念叨。


    “這裏便是內核……世界真大,大的我都覺得在夢中。”施洋覺得超級神奇,沒想到你看到的,甚至你摸到的都不是真實的。


    “也不算是,其實內核麽,都是在心裏的。相傳道家有修真人住的地方都稱為福地洞天,也算是內核。我袁家的洞府也是內核,可真正的高手嘛,應該是在那裏住著的,我們把這裏稱為小五洲,據說……那位就住在這裏。”


    “那位?”薛潤不明白。


    樂成道人點點頭,一臉佩服的歎息:“是的,昆侖的辯香先生就住在這裏,上次聽到先生的消息那會子是唐後期吧,我的父親見過這位先生,還得過他的指點,那時候先生就渡劫初期了,這些年也沒聽到誰飛升的消息。要說,修真的人,萬年也隻是一瞬,各人便有各人的機緣而已……薛先生,你說的內核,我想這就是內核,就是由辯香先生代表的那一派力量。我袁家雖是小門派,因早年家父得過辯香先生的指點,也自稱是昆侖外門。”


    施洋的心髒突然猛烈的撞擊了一下。


    辯香!辯香!


    有個人也叫辯香,也是修士,他的境界高出自己不知道多少倍,這裏說的辯香是他嗎?


    薛潤沒發現徒弟有異,隻是讚許的點點頭,仔細看了下雞屁股那地方,伸出手順手便抹去那地圖的痕跡,樂成見了便笑笑說:“這麽點信息,不會召來禍事的,先生不必為我擔心。”


    “哎,你怎麽也稱我先生,我可當不起。”薛潤笑笑。


    “先生也算是小老師,怎麽當不起先生之稱。”樂成是個倔驢子。


    “要老道你這麽說,那如今丹門亂成這樣,這位辯香先生怎麽不出來主持正義?”薛潤是真的疑惑。


    樂成老道輕輕的拿指頭在桌子上畫圈,思忖了一會,笑道:“有些人,統治世界久了,在位置上被朝拜的覺得自己是神了,自然就不願意辯香先生出來。對於他們來說,辯香先生何嚐與他那些人有半分區別呢?”


    “那些人?”薛潤看著樂成。


    “沒錯,畢烈耀那群人,那群自己稱為內核的人,那群覺得自己是貴族,高高在上的那群人。我們袁家一直避世不出,也是因為他們,境界上比不了,又厭惡他們的做派,便不來往。說起來,老道全家這次找不到容身之地,卻也算是他們給的警告吧,說起來,還是連累貴門了,收留了我們,跟收留了災禍並無大區別,便是那群惡人的事情了了,洪太山也大概就成了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


    樂成道人一臉感慨,歎息了一會,見薛潤他們臉上並無其他表情,忙又加了句:“先生莫怕,今日大家有了緣法,以後便生死一起,袁家不是那種背棄忘義之徒。”


    薛潤噗哧樂了:“哎,看你說的。老道,實話說吧,從前我們根本不知道世界上還有你們,後來認識了李國平、畢烈耀,才知道世界早就一分為二了。可是那又如何,我們既然在此處,便自然有我們保命的方法,至於畢烈耀他們,還不足畏懼。人最怕的不是權勢,其實人最怕無所求,我們這幾人,還真是無所求。所以,無欲則強,老道莫要擔心。”


    樂成沒有吭氣,隻是緊緊抓了茶盞歎氣:“說不擔心,那老道是在說大話,其實如今消息一次次傳來,丹門滅絕就在不遠處了,誰知道明兒這禍事會不會落到我們的頭上呢。”


    薛潤不吭聲,隻是拍了一下老道的手背以示安慰。


    “薛先生莫要安慰我,生生死死,死死生生,老道都不知道活了多少朝代,早就滿足了。老道不為別的可惜,隻是可惜千萬年丹門經此一劫,不知道能有幾個完卵。那辯香先生所在的小五洲,一直以來,與世隔絕,也不能說他們的做法就是對的,要是辯香先生他們開了小五洲,現在的修真界,何至於如此的恐慌,說起來,不都是人性本惡,自私自利之徒,不提也罷了。”


    樂成老道在那裏絮絮叨叨對小五洲又愛又恨,卻不知道,小五洲內如今也不安定,可以說,他們的禍事卻也來了。


    陰曆四月初七,內核小五洲後溪,鳳凰嶺金竹洞府,幾個金丹期的修士被一股力量擊飛出去,倒在地上口吐鮮血。一修士怒目圓睜:“你們這些惡人,就不怕辯香先生知道,將你們打入黑獄永世不得超生嗎?”


    瓊和伸出手挖挖耳朵,拿出一塊帕子擦擦金甲上的鮮血,不在意地說:“辯香,辯香,聽得我耳朵都起繭子了。都說了,我隻找丹門的麻煩,這麽久了,那些人都是氣死的,他們氣量小,怎麽怪我們。你們那位辯香若是有本事,早就出來了。咱們可是等了他許久了,到時候抓住那老貨,叫他趕緊把天下丹門集合在一起,我們就是找個人,找到了,便都放你們走,要是找不到,你們就都跟我們回去,放心……也不打你們,也不罵你們,我家主人隻是缺了幾個跑腿的奴仆的?你們倒是想伺候,怕是還不夠格。好了,好了!隻要你們乖順一些,絕對不會傷你們性命的,嘖嘖……瞧瞧,這一身血,好好的打什麽架,我最討厭這個了。”


    洞府內又出來一男人,也是一身金甲,戴一個夜叉麵具,他的身後拿著繩子串了一串的人,如串糖葫蘆一般的,有大有小,有男有女的有四五十位連成一嘟嚕帶了出來,一邊走,一邊喊:“瓊和,哪那麽攏吡耍∧羌父霾皇塹っ諾模糲擄傘!


    瓊和點點頭,歎息地看了一下那群人:“但願,他在這裏麵。”他話音剛落,持手迅速掐了一個陣勢,空氣裏現水鏡一般的一個門洞,那金甲人便強拉這群可憐人一串地拖進去。


    掙紮間有人大喊:“祖爺爺救我……”


    “祖爺爺我不去……不去給人做下奴。”


    哭哭啼啼的不到片刻,那些人便消失了,隻留下一處破洞府,跟幾位受傷的祖爺爺。躺在地上的幾位道人越想越氣,其中有一位,心裏疼的緊了,一口心血噴出,竟有走火入魔的趨勢。


    “師兄莫慌,我們去辯香先生那邊,便是頭磕破了,也要求先生出來救人。沒想到,小五洲沒落


    於此,被人打上門都反抗不得,若辯香先生知道,一定也是生氣的。可恨那些賊子,如今亂成這樣,竟然下了封口令,別人怕他們,我們卻是不怕的!”


    “如今這事,卻隻能這般了,走吧……”


    幾位道人互相攙扶,念起了法決。誰想他們法決剛念了一半,那邊鳳凰內嶺林處卻迅速跑出來幾個人,其中有一人,一邊跑,一邊打旗陣,隨手一張符咒打出去,斷了這幾位道人的去勢。


    “何人!?”正在施法的道人看清楚來人便冷笑:“我當是誰,卻原來是你,你便是黑巾蒙麵,我也認得你,真是可笑,你電視劇看多了,當你蒙個臉我就認不出你來了嗎?”來人一把揪下蒙麵巾,一張二十來歲的娃娃臉便露了出來:“嘿,我就知道老道你認得我。”


    “哼,一年四季,我家酒窖的藥酒你也沒少喝。”


    “這話說得,每次我都給錢了。”


    “越南盾也算錢嗎?”


    “這話說,越南人民都花這個,你就花不得了?”


    “說吧,擋住我們的去路卻為哪般?”


    “不為哪般啊,封口令不知道啊,辯香那老家夥,人家閉關閉的好好的,你們上門哭什麽啊。再


    說了,哭死了他也未必管的,人家都是要飛升的人了,管你們這麽多雞毛事。”


    “呸!真恒會門下走狗!”有老道大罵。


    娃娃臉嘖嘖連聲地走過去,突然身形一動,利落地幾個耳光打去,啪啪的一片作響,打完耳


    光他甩甩手不屑地一哼:“我最討厭人家說我是什麽門下走狗,老子風光那會,還沒真恒會什麽事!”


    “你!你這……”


    “杏花你好隆!庇腥瞬逖浴


    娃娃臉大怒:“我最討厭人家喊我杏花!你叫粉花這件事,我從來不跟別人說!”


    來人不願意他再羅嗦,便吩咐:“擺旗陣,帶他們走。”


    身後傳來乒乓的打鬥聲,杏花搖頭唱著歌,慢慢往洞府裏走:“我總是心……俺就心太軟,俺就


    心太軟……所有的藥酒,俺就自己藏……”隨著洞府裏一頓翻騰聲,杏花再次出來,一臉酒飽飯足,打個響指:“安心,毛都沒剩一根啊粉花。”


    “走吧,你記得去傳消息,就說青芒畢氏全族遭劫,丹門盡毀,望廣大丹門隱好藏身地點,千萬


    莫要出來。”


    “知道,你總是羅嗦。那幾個丹門的消息放出去了嗎?”


    “還用你說,好不攏


    “我不羅嗦,你上次連消息都傳錯,找個人,找了這麽久,連根毛都找不到!這次事態嚴重,要是驚了那老家夥,小心園主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粉花歎息了,擺擺手:“知道了,那麽……走吧,最苦最累就是我。”


    一陣小風飄過,洞府前恢複了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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