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麵沉似水,走出養心殿後,扭頭對著高貴妃說道:


    “本宮上次就跟你講了,你針對嫻妃可別在皇上麵前,到底那是皇上的青梅竹馬。”


    她這話也沒避諱純妃,雖說這純妃和嫻妃向來關係好,可想到皇上對嫻妃的偏愛,她心裏也不是沒在意的。


    高貴妃扶著侍女的手,一想到皇上讓她丟的臉,俏麗的麵容頓時變得有些猙獰。


    “臣妾知道了,可娘娘,嫻妃是越來越不把您和我放在眼裏了,您聽聽皇上說的那些話,難道這宮裏就隻有嫻妃最重要,您和我都得給嫻妃讓路嗎!”


    高貴妃眼中滿是嫉恨,心裏更是冒出無數惡毒的念頭。


    皇後臉色也不好,深吸一口氣,見身旁的純妃一臉沉默,搖搖頭,無奈地說道:


    “這麽多年了,在皇上心裏,怕是這後宮裏所有女人加起來都比不上嫻妃,本宮雖是皇後,卻沒法改變皇上的心思。”


    純妃也有點失落,畢竟她一向不得聖寵,還好有皇子在,皇上看在孩子的份上,還算給她兩分麵子,她開口勸說道:


    “皇後娘娘您是後宮之主,貴妃娘娘也是宮裏唯一的貴妃,您二位就放寬心吧,不然嬪妾我們可怎麽活呀。”


    純妃就是個老好人,在王府的時候就一向老實,皇後勉強笑著點點頭,也沒指望她能說出啥有用的。


    皇後沒心思說話,幹脆和純妃告別後就準備回長春宮。


    高貴妃心裏憋著的那口氣怎麽也咽不下去,匆匆和純妃道別,就追著皇後一起往長春宮去。


    此時沒了純妃,高貴妃走在皇後身旁,忍不住說道:


    “皇後娘娘,您和我可不能再這麽幹等著了,這嫻妃就是個禍害,再這麽下去,您和我在這宮裏哪還有容身之地。”


    皇後雖然知道貴妃這話有點誇張,可也說到了她的心坎裏,這也是她所擔心的。


    本來就和嫻妃有舊怨,現在皇上更是冷落她捧著嫻妃,身為一國之母,怎麽可能甘心成全嫻妃。


    皇上西巡回來後,還是她請皇上來她宮裏的,可現在皇上對她很冷淡,夫妻兩人竟然隻能聊聊孩子。


    膝下沒有皇子一直是皇後的心病,富察家的額娘也不停地來信叮囑,皇後心裏著急啊。


    她的永璉在的時候,甚至被皇上定為了下任儲君,可要是她沒個孩子,這皇位豈不是要便宜別人。


    可皇上對她冷淡,甚至不願意讓她侍寢,皇後就算心裏有再多的不滿,也沒法強逼著皇上寵幸她呀。


    這樣被冷落,夜夜流淚到天亮的日子,除了她的貼身侍女知道,皇後不可能跟別人透露半分。


    皇後歎了口氣,扭頭拍了拍貴妃的手,看著她明豔的臉龐,心中卻沒有嫉妒。


    “你說的在理,這事等本宮想想,皇上現在這麽寵愛嫻妃,你我必須要一擊即中,不能再像三年前那樣。”


    皇後眼中閃過狠辣,三年前給了如懿活下去的機會,沒想到她進了冷宮還能翻身。


    這次她絕對不會再給她輕易翻身的機會!


    兩人惦記著的嫻妃,這時候也不好過。


    本以為弘曆這是給她台階下,兩人西巡時鬧的矛盾就一筆勾銷。


    卻沒想到皇後一走,皇上就冷了臉,抬手端起茶,冷淡地開口問道:


    “嫻妃來養心殿有何事,朕覺得尋常女子被戳穿了真麵目,會羞的不敢出門,如懿你還真不是一般人。”


    如懿臉上的笑容僵住,瞪著雙眼呆呆地看著皇上,她再傻也聽出皇上話裏的諷刺了。


    不是一般人,這不就是在刺她嘛,她張了張嘴,喃喃問道:


    “皇上為何這麽說臣妾,臣妾以為,以為皇上是理解臣妾的難處的,服食朱砂確實不對,可臣妾也是為了能出冷宮見到皇上啊。”


    皇上俊臉上神色冷冰冰的,聽了她的辯解沒有半點心軟,見此,如懿心裏徹底涼了。


    兩人年少就相識,如懿從來沒見過他這麽冷漠,忍不住心裏慌了起來,她心裏閃過不好的預感。


    果然,皇上放下茶盞,抬眼銳利的眼神直直紮進如懿的眼底,聲音裏滿是寒意。


    “你和海貴人都是一丘之貉,海貴人倒是條忠心的好狗,大著肚子服食朱砂,永琪能平安生下來,實屬幸運。”


    皇上看著神情呆滯的如懿,隻覺得她蠢笨至極,海蘭這麽幫她,簡直是瞎了眼。


    皇上對五阿哥並不看重,應該說他這些兒子裏,他哪個都不在乎。


    嫡子能得到他的關注,那是理所當然。


    至於其他的兒子,人心都是偏的,母妃不得寵,他自然不會多重視。


    五阿哥永琪的養母和生母都是毒婦,服食朱砂這事他知道後,更是覺得永琪生不出來,沒想到這孩子命還挺大。


    朱砂這東西毒性可大了,看看玫嬪被害後,生下個怪胎就知道了。


    也因此,皇上對海蘭更加厭惡,嘉嬪能在補胎藥裏放入對胎兒有益,隻傷母體的藥,不也是皇上順水推舟嘛。


    如懿張了張嘴,她戴著護甲的手死死攥著紫檀椅的扶手,下一刻就起身跪在皇上麵前。


    一向高高昂起的頭此時溫順地低了下來,她聲音沙啞地辯解道:


    “海蘭隻是想救臣妾,永琪是她的親生骨肉,她怎麽舍得傷害孩子,皇上,臣妾服食朱砂也不過是用自己的命來換出冷宮的機會,要是皇上不信臣妾,臣妾百口莫辯。”


    一旁的惢心此時早就腿軟了,嬿婉眼疾手快扶住她,見惢心眼中滿是惶恐,她轉念一想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皇上既然知道這事,那肯定也清楚這朱砂是誰給的,惢心能不擔心江與彬嘛。


    嬿婉被惢心握住手,見惢心秀美的臉上滿是緊張,她安撫地拍拍,小聲說:


    “別擔心,這事兒跟你沒關係。”


    就這麽一句話,惢心倒是鬆了一口氣,她知道皇上喜歡嬿婉,要是她求情,想來皇上應該會從輕發落的。


    殿內氣氛緊張,李玉和進忠守在門口,聽到這動靜,兩人對視一眼,心裏倒是有了數。


    嫻妃的好日子恐怕是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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