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吃過早飯,他們便開車準備回秀水村了。從省城到秀水村坐班車需要五六個小時。但自己開車,隻需要3個多小時就能夠到達。


    他們昨晚已提前給家裏打了電話,說今天上午要回去。三個老的並不知道錢程已買了車,還想著孩子們要12點多才能回家呢!


    上午10點多,錢程的車就越過秀水河,朝村子裏開來了。


    看到有車朝村子裏開來,村裏的老老少少都跑出來看稀奇。


    90年代,鎮上車都很少,更不用說村裏了。農村人沒見過什麽大世麵,一見到有車,還以為是哪個當大官的來了。


    小孩子們最愛看熱鬧,他們不安心在自家門前望,都嬉鬧著跑到去秀水河的那條主路上,迎接遠方來的小轎車。他們站在路邊,眼巴巴地朝車裏望去。


    “是錢程哥哥和似錦姐姐開車回來了呀!”一個孩子突然興奮地大聲喊起來。


    “真的呀!是錢程哥哥開的車。”大家一聽,都腳尖立起來,翹首仰望。


    “你頭低一下,讓我也看一會兒。”後麵的孩子嚷嚷著,使勁揪前麵孩子的衣服領子。


    “哎呀,不!我還沒看夠呢!”前麵的孩子頭仰得更高了。


    “你們前邊的別老霸占著地兒了,都換著看一下!”有幾個大一點的孩子大聲主持公道。。


    “對,換著看!你們幾個一直擋在前麵,我們後麵的根本都看不到。”後麵個頭小一點的孩子哭唧唧地嚷。


    “好好好,輪著看!”前麵的孩子們終於不情不願讓出了位置。


    “真的是錢程哥哥開著車呀!”


    “錢程哥哥回來了!”……


    孩子們叫著,笑著,推推搡搡,擠成一團,在錢程車前麵引路。


    錢程突然這麽光鮮地回來,讓整個秀水村直接沸騰了。


    “原來是錢程和似錦回來了!”


    “哎呀,錢程似錦真是有出息了!”


    “錢程都買車了呀!真厲害!”


    ……


    不遠處的大人聽到孩子們叫,也站在自家院外,望著即將開來的小車,議論紛紛。


    家裏三個老的聽到別人說自己兩個孩子坐車回來,他們還以為孩子們是搭了別人的順路車呢!也沒理會那麽多,隻顧著在院子裏擇菜。


    錢程把車子一路開到自家的院子裏,一群孩子大人跟著進了程翠家的院子。


    三個老的看車上隻有錢程似錦,疑惑地互相望了望,都趕緊站起身來。


    “爸,媽!”似錦趴在車窗邊大聲喊著。


    “哎,這車……”李根邊答應邊指著車,他也不知道要怎麽表達,說了幾個字,又打住了。兩個媽媽已經開心地跑到車邊看兩個孩子了。


    “哎呀,這車門咋打不開呀?”程翠扣了扣車門,沒打開,就著急地在那兒叫起來。別見笑,農村人沒坐過小轎車,不會開車門很正常的。錢程似錦趕緊從車上下來。


    “媽,看著!這樣打開,用手拉著拽。”錢程笑著,指著車門把手,“拿著這個把手,再來試試!”


    “哎呀,原來是這樣打開的呀!”程翠按錢程的指示,拿著車把手,使勁兒一拉,車門便開了,她趕緊扭頭喊王秀榮,“榮姐,你來!我來教你開車門。”


    王秀榮走過去,按程翠的指引,也把車門打開了。她好奇地把頭伸到車裏麵,四下裏望著,笑嘻嘻地說:“車子新嶄嶄的,真好看!”


    大大小小的孩子都圍在車邊,這個按按車軲轆興奮地說:“這輪胎裏氣兒足得很,這車軲轆上還有花紋兒呢!”


    那個摸摸車門把手,嗬嗬直樂:“嘿,這門是這樣開的,我會開車門了。”說完便一會兒開門,一會兒又關上。


    有幾個孩子看車門兒打開了,就趕緊急著爬上車,把車喇叭按得“滴滴”響。還坐在駕駛室裏,摸著方向盤,嘴裏叫著:“突突突……走了!”


    孩子們在車上四處摸,四處看,新奇得不得了。小家夥們輪換著在車上玩了好久,才戀戀不舍地從車上爬下來。


    下來了還不閑著,有的去摸車燈,有的爬到旁邊細細打量車下麵······


    周圍的鄰居也都圍在車旁邊讚不絕口,程翠趕緊進屋拿煙招呼大家。大夥邊抽煙邊興奮地交談,都在稱讚錢程似錦是村裏最成器的孩子·······


    看這麽多孩子在車周圍竄來竄去,王秀榮又趕緊跑到洪寶亮家的商店裏,買了兩斤水果糖、兩斤瓜子匆匆跑回來,遞給錢程似錦。


    “來來來!大人抽煙,你們小朋友吃糖、吃瓜子。”錢程似錦一邊接過來,一邊喊著,給那群孩子們發糖果、瓜子。


    “錢程哥哥,你是不是要娶老婆了?哈哈哈……”孩子們看錢程發糖,便笑嘻嘻地問。


    “沒……沒,還沒有!”錢程聽了,真是哭笑不得,似錦也羞紅了臉。最主要是似錦爸媽也在跟前,孩子們問這樣的話,給錢程整得很不好意思。


    “你不娶老婆,你咋發喜糖呢?”秀水村一般都是結婚才發喜糖,平時大人孩子也舍不得買糖吃的。


    “哎呀,喜糖是有喜事都可以給大夥發的,不是光娶老婆才發喜糖。知道吧!我買新車了,是不是喜事兒啊?”錢程笑嗬嗬地給小家夥們解釋。


    “是的,你買新車是喜事兒,我們都好開心!”


    “哎,錢程哥哥,那你啥時候娶老婆呀?”又有孩子笑嘻嘻地問。


    “哎呀,這……這這,我也不知道!這個還要過些時候。”錢程似錦對望一眼,都捂著嘴,快笑噴了。這個真不知道咋給孩子們解釋。


    “那你娶老婆的時候要趁我們星期,或者放假再娶啊!我們幫你扛紅旗旗兒。”幾個孩子大聲說。


    “我也要幫忙扛紅旗旗兒!”


    “我個子大,我幫忙扛彩旗,彩旗竿子高,我幫忙!”


    “我也幫忙扛彩旗!”……


    孩子們爭著,鬧著,歡笑聲灑了一院子。


    接新媳婦扛紅旗、彩旗是當地農村的風俗。


    彩旗是兩根又粗又高的帶根、帶尖的新鮮竹子,用一大塊紅布連接在兩根竹子靠近尖兒的部位。紅布中間用黑布做了一個裝飾。迎親時,由兩個半大小子一人一竿竹子,共同並排扛著彩旗,走在迎親隊伍的最前麵。


    紅旗用的竹子比彩旗的小一點兒。但也同樣是要求兩根帶根、帶尖的新鮮竹子。兩根竹子靠近尖兒的部位上分別綁著紅旗。由兩個半大小子並排分別扛著,走在彩旗的後邊。他們後麵就是新娘,及陪同新娘的伴娘。再後麵就是整個鑼鼓隊和迎親送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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