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似錦低著頭,屏息斂聲。


    “你今天發燒了嗎?說什麽胡話呢?”錢程走到似錦身邊,摸摸她的額頭,自言自語,“這沒發燒啊?頭上還有些汗呢!”


    “哥,我好好的!”似錦拿下錢程的手,勇敢地看著錢程的眼睛,堅定地說,“哥,我說的是真的。我要嫁給你!給你當老婆!”


    “你胡說什麽?我們是親兄妹。你……唉!”錢程滿臉慍怒,一把甩開似錦的手。


    “我們不是親兄妹。我問過我媽了。我是我媽和我爸生的,你是翠姨和大貴叔生的,我們倆沒有血緣關係的。”


    “就算你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就算我們倆沒有任何血緣關係,那你也隻能是我妹妹。”


    “不,哥,我不要!我要嫁給你!我就要嫁給你嘛!嗚嗚······”似錦哭了。


    “不可以!我們怎麽可以呢?這不胡鬧嗎?別人都知道你是我妹妹,怎麽能……唉!”


    “我不管,我就要嫁給你!哥!”


    “我們不可以!我不可能對你有那種齷齪的想法!你在我心裏永遠是我妹妹。知道嗎?”


    聞此言,似錦盯著看了錢程很久,抽泣著說:“也就是說,你不願意娶我,是這樣嗎?”


    “對!不願意!不可以!也不能啊!”錢程瞪了似錦一眼,氣呼呼地將頭扭到一邊。


    “行!我知道了。你等著吧!有你後悔的!”似錦聽錢程說得這麽決絕,她大哭著跑出錢程的臥室,衝出了院子。


    “似錦!你……”錢程喊了一聲,趕緊追到院門口。看似錦飛快消失在小巷盡頭,他垂下頭,唉聲歎氣回臥室去了。


    唉!急急忙忙趕回來陪你的。你倒好!整這麽一出。你天天上學,學的禮儀道德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


    我是你哥呀!你怎麽能對你自己的哥有這麽齷齪的想法呢?哥怎麽可以娶你呢?你混蛋啊你!


    我不止是想罵你,揍你的心都有!臉都不要了是吧!對自己的哥有非分之想,這還是人做的事兒嗎?


    似錦,你什麽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你怎麽會這樣?你不能這樣啊!唉!真是越來越搞不明白你了!


    錢程歪在床上痛苦地想了很久很久,他打算明天早上早早回希原算了。似錦也許是一時糊塗,想通了就好了。


    晚飯時,想起似錦說的話,錢程盯著程翠看了好久,才輕聲問:“媽,我是誰生的呀?”


    程翠抬起頭,看著兒子,笑眯眯地說:“你是我和你爸生的呀!怎麽……”


    “我……我不是榮姨和根叔生的呀!”錢程著急地打斷程翠的話。


    “說的什麽傻話!根叔和榮姨生的虎子哥和似錦,我和你爸生了你和滿滿。但我生你的時候身體不好,沒有奶水。我們熬了米湯來喂你,你不吃,餓得哇哇哭。


    似錦比你晚出生幾個小時,根叔就把你抱到他家,和似錦一起,讓你榮姨一起喂。直到你倆斷奶,我們才把你接回家來的。你怎麽突然想起問這個問題呀?”程翠不解地看著錢程。


    “沒咋!就隨便問問。”錢程衝程翠笑笑。他一直以來都沒敢問媽媽這個問題,他還以為他是媽媽抱養的。


    他怕問這個敏感的問題,戳到媽媽的傷口,怕媽媽傷心難過。他一直是個懂事的孩子,所以一直把這些秘密都埋在心底。


    但今天因為似錦鬧了一出,所以他有必要問一下。現在終於問清楚了。原來,似錦說的是真的!


    可我們從出生就在一塊兒,這麽多年的親密相處,我們早就跟親兄妹沒啥兩樣了。怎麽能娶自己的妹妹呢?不可以,這真的不可以呀!


    錢程潦草地扒拉了一碗飯,就丟下碗。走進臥室,獨自躺在床上,望著頭頂上細棍子編成的頂棚,呆呆出神。


    似錦傍晚是哭著回去的,但為了不讓他爸媽擔心,她進院子前把淚水擦幹了。走進院子,還在院裏的臉盆裏隨便洗了一把臉。


    爸媽並沒有注意到她細微的變化。她吃晚飯時表現得也很平靜,沒有絲毫異樣,還跟她爸媽說說笑笑。吃完她將碗一推就出了院門。


    “哎,你哥一回來,一天到晚都黏著你哥。一分鍾都不願在家裏待。嗬嗬!”王秀榮望著似錦的背影,邊說笑邊搖頭。


    王秀榮和李根收拾完家務,也關上院門出去了。老兩口說說笑笑來到程翠家院外,推開虛掩的院門,朝裏麵喊:“翠兒,忙完了嗎?”


    “進來,我忙完了!”程翠正坐在堂屋裏吹著電扇做針線活呢!


    “錢程似錦在屋裏呀?”王秀榮指了指錢程的臥室。


    “似錦?今晚似錦還沒過來找他哥呀?我還正想問你們呢!似錦在幹啥?這個時候還沒有過來?”


    “沒來?吃了飯,飯碗一丟就出了院子啊!沒來找他哥?那去哪兒了呢?”王秀榮很是詫異。


    “不會是去姑姑家去了吧!沒事!這麽大孩子了,不要擔心。肯定一會兒就過來找他哥了。”程翠趕緊安慰。


    “他哥回來了,她不會去別處的。哎!這孩子去哪兒了也不說一聲,我找找她去。”王秀榮和李根邊說邊往外走。


    錢程躲在臥室聽到李根夫婦離開,思緒萬千。


    兩個老的待他多好呀!從小吃的、穿的、玩的,他和似錦都是一樣的。所以,他一直以為他們就是自己的親生父母。現在妹妹突然這樣……


    “咯吱”一聲,院門又被推開,剛離開不久的李根和王秀榮火急火燎地又趕了過來。


    一進門,王秀榮就著急地對程翠說:“兩個姑姑家都沒有,他們壓根都沒見到似錦的人影兒。”


    “啊?那去哪兒了呢?平時除了跟她哥玩兒,她也不喜歡串門啊?怪了?”程翠也有些急了。


    她抬起頭,衝著錢程的臥室門大喊:“錢程,你出來!”


    “來了!”


    “似錦不知去哪兒了,你趕緊去找找。看妹妹去哪兒玩。”程翠急急說。


    “她去哪兒沒給家裏說呀?”錢程也有些急了。


    “沒說呢!哎,我再到別家去瞧瞧。”王秀榮氣喘籲籲說完,立刻又要出門。


    “根叔,榮姨,你們倆不要這麽急。我知道她在哪兒,你們先回家。我去找她。”錢程看李根夫婦來來回回跑了幾趟,累得氣喘籲籲,很是心疼。


    “嗯,你去吧!找到妹妹。你們小兄妹倆一塊兒回來,我們在家等著你們。”聽錢程這麽說,三個老的才稍稍放下心來。


    “那我去了!”錢程拿上長棍子和手電筒,就匆匆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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