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感覺鋼廠能賠償多少呢?”李根還尋思著,錢程是不是覺得領導沒照管好,才導致虎子捅了大婁子。鋼廠要出麵賠點兒錢,來幫忙解決虎子的爛攤子呢!


    “最少20萬,少了這個數肯定不行!太欺負人了!出了事,單位連人也不來一個,狗日的們,真不是玩意兒!”錢程狠狠說。


    “20萬?你可真敢說!我的傻孩子!這是你虎子哥自己沒腦子,搞出來不要臉的事兒……”


    “啥?啊!我的虎子哥還好好的呀!”錢程沒等王秀榮說完,就立即打斷了她後麵的話。他不停地擦拭著自己洶湧而出的眼淚,咧開嘴笑著。


    “啥你虎子哥好好的?你虎子哥咋啦?”三個老的望著錢程又哭又笑的,那是一臉懵呀!


    “哎呀,你們……你們說話能不能一下子說完呀!剛剛聽你們說了半截。又哭成那個樣子,給我快嚇死了!我還以為我的虎子哥……哈哈……好了!隻要虎子哥好好的,其他的都不是事!”錢程笑嘻嘻地說。


    “哎呀,你這傻孩子!我是說呢!你怎麽回事兒的,一會兒說廠裏要來人通知,一會兒又說要人家賠償。我還奇怪呢?這孩子今天怎麽這麽蠻橫不講道理呢!”程翠笑著拍拍兒子。


    “你虎子哥好好的,今天早上回來了。你還以為他咋的啦!他捅大婁子了!唉!”李根歎了口氣,搖搖頭。


    “捅了啥大婁子?快告訴我呀!我來想想辦法。”錢程也搬把凳子坐到床前。


    “是這樣的……”三個老的你一言我一語,相互補充著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今天上午九十點鍾的樣子,李虎坐班車回來了。


    他膽怯地進了自家院門,又趕緊關上門並從裏麵插上門栓。他爸媽正在堂屋門後的火盆邊上烤火呢!


    聽到院門“嘎吱”一聲響,李根抬頭朝外麵望去。


    “是虎子呀!”李根眉開眼笑,立馬站起身來。


    “嗯,爸媽,你們在烤火呀!”李虎答應著走進屋。隨著他爸媽也坐到火盆邊,將自己冰涼的手籠在火盆上麵烤烤。


    “冷不冷呀?咋突然回來了?這不年不節的,有事兒啊?”王秀榮笑眯眯地望著兒子。


    “嗯!”李虎小心翼翼地看了他爸媽一眼,縮回手,在大腿上摩挲著。


    沉默了許久,才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我……我又談了個女朋友。”


    “啊?又談了!這麽快!這個跟得上那個楊麗娜嗎?”王秀榮開心地問。她還想著她家的虎子真是個香餑餑呢!


    “嗯,這個……”虎子嗯了半天也沒敢說出來。爸媽對楊麗娜印象不錯,楊麗娜跟自己也相配,可楊麗娜不跟自己好了,有啥辦法呢?


    現在談的這個張定招,腰粗膀圓,從背後看,壯得像頭熊。皮膚也粗糙,四肢像男人一樣健碩,在她身上,除了性別,還真找不到一點女性的美。


    但就是這樣的貨色,李虎卻豬油蒙了心,把她給睡了。李虎這心是有多大呀!當時是怎麽下得去嘴的呀!


    “怎麽了?你女朋友咋樣?給爸媽說說呀!”王秀榮笑著追問,她還以為虎子是不好意思呢!


    “這……不……不咋樣!”李虎不停地幹咽著唾沫,最終還是把最後三個字吐了出來。


    “不咋樣那你幹嘛這麽著急找啊?找些死魚爛蝦幹什麽?”李根生氣地問。


    “我也不想找呀!”李虎哭喪著臉。


    “你不想找?是那女孩子非要跟你好?你這麽搶手呀!”王秀榮瞪了李虎一眼。


    “是呀!我都快要被逼瘋了。她家裏要我和她結婚。”


    “不想要就不要!還怕她逼?我們都沒看看人咋樣,結個啥婚呀!”王秀榮毫不在意。


    “現在不要不行了!她……她……她肚子大了。”


    “那就更不能要了!誰知道她肚子是哪個男人給搞大的?你跟她結婚,那不是給自己頭上戴個綠帽子嗎?你傻呀你!”王秀榮氣呼呼地說。


    “她說孩子是我的種!”李虎哭喪著臉。


    “那究竟是不是你的種呢?你自己總該知道吧!”李根生氣了。


    “我……我自己也不知道啊!”李虎要崩潰了。張定招沒去醫院檢查過,李虎也不知道她肚子裏的孩子有幾個月了。他倆的第一次,他喝醉了,啥都不記得了。


    “你他媽睡那個女人沒?你不知道!”李根兒更火了。


    “睡……睡了。”李虎頭快低到褲襠裏了。


    “睡了?那睡了幾次?別是她肚子裏有了野種,來訛你吧!”王秀榮怕這女人想讓李虎當接盤俠。


    “睡了很多次了!”李虎硬著頭皮,索性就說了實話。


    “從啥時候開始的?”王秀榮又問。


    “跟楊麗娜分手後,就跟這個睡了,我和她租房子同居了,天天就在一起睡。”


    “看樣子不是好人家的女兒,算了,讓她把孩子打掉,我們賠償她一些錢吧!”王秀榮搖搖頭,歎了一口氣說。


    “可她不願意呀!我當時就是被她哄上床的。第一次跟她睡了之後,我給她道歉,說我無意冒犯了她,我也不喜歡她。


    可她死纏著我不放,最後肚子大了,他家裏硬要我跟她結婚。”李虎說著,也難過得想哭了。


    “那你跟她結婚嗎?”李根盯著李虎。


    “隻能被迫結了,不結婚她尋死賣活的,我沒辦法呀!”


    “那你都做決定了,你就結吧!你回來跟我們說個啥?”王秀榮憤憤地說。


    “我……我,爸,媽,她娘家要彩禮,我沒那麽多錢。”李虎哭了。


    “人樣子不行,還想要彩禮呀!哎,那她要多少彩禮?”王秀榮又問。


    “.”李虎小聲說。他知道,元對農村人來說,那就是個天文數字,他們村都沒幾個萬元戶。彩禮真是天價,他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才回來求父母的。


    “ ?真他媽敢說!他狗日的們怎麽不去搶銀行?這婚不結了,老子去會會她的父母,看他們多厲害!”王秀榮氣得七竅生煙。


    “她父母很霸道的,她幾個姐姐的彩禮都很高。”李虎難過地望著父母。


    “再添一點兒,就可以在希水市買套房子了。農村有幾個家庭拿得出塊錢呢?你把你爹媽背到城裏去賣了吧!看賣得到幾塊錢!虎子,你這是把爹娘往絕路上逼啊!”王秀榮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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