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安和歡神是什麽關係?他們和李歡又是什麽關係?


    如果帝安和歡神繼續強大下去,李歡還會存在嗎?


    蘇晨一下子聯想到盤古開天辟地,那些傳說中的先天大神無比強大,但比這些先天大神強大的盤古,卻再沒有在神話傳說中出現過。


    這個遭遇,和李歡的情況太像了。


    按下心中的波瀾,蘇晨真身離開時空長河,來到世界中,平靜的問向帝安和歡神。


    “你們需要什麽,我能得到什麽?”


    帝安和歡神對視一眼,朝蘇晨微微一笑。


    “大羅,是正常修行的一個頂點。”


    “大羅之下,感悟天地,總能找到方向。”


    帝安思考了一下,繼續道。


    “生靈就像一顆種子,不管種子品質怎麽樣,都能活下去,好的種子長得更好,差的種子長得差點。”


    “如果外界條件好,好的種子與壞的種子都可以長到極限。”


    “但長到極限後,再提高外界的環境,種子不會更優秀。”


    帝安有些感慨,搖了搖頭。


    “有些東西,是內在注定的極限,與外界因素沒有太大關係。”


    “就像生靈,太乙巔峰就是極限。”


    “人類不是死板的種子,會尋求突破極限,能突破極限的人,就像我們,成就大羅。”


    帝安凝視著蘇晨,沉聲道:“極限之前,我們還能追求突破極限,可到了大羅,這又是一個新的起點。”


    “這個境界,所有人都說大逍遙、大自在,實際上,是因為已經進無可進。”


    “再沒有什麽東西可以讓大羅參考,進步了多少?進步還是退步?強了還是弱了?強是真的強,還是真的弱?沒有人能確定。”


    蘇晨凝眉,他對帝安說的有些不太理解。


    “強就是強,弱就是弱,你們自己感覺不出來嗎?”


    “還是說,你們不相信你們的感覺?”


    帝安噗嗤一笑,隨即收起笑容。


    “一切時空永恒逍遙自在,大羅沒有過去、沒有現在,沒有未來,因為過去現在未來合一,處於一個存在與不存狀態。”


    “你可以說大羅不存在,但當你相信大羅存在的時候,大羅就存在了,如果你不相信大羅存在,大羅就不會存在。”


    “我現在在和你說話,我未來在和你說話,我過去也在和你說話。”


    帝安想了想,解釋道:“時空永駐,永恒自在。”


    “我的時空永恒,外界時空變化,我能感受到時空變化,但過去的你如果找我,找到的是現在的我,未來的你找我,找到的也是現在的我,萬物猶變,我自永恒。”


    “無論怎麽變化,大羅如一。”


    蘇晨神情一動,感覺有些燒腦。


    “始終如一,永恒自在?”


    帝安點了點頭,用一種更為通俗的說法解釋。


    “凡人都說,要承認自己弱小,才會變得更強,謙虛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後。”


    “大羅不這樣,沒有弱小,也沒有強大;沒有謙虛,也沒有驕傲。”


    “萬事萬物都有矛盾,矛盾是萬物進步的內生動力,如果矛盾不存在了,萬物也將消失。”


    帝安話鋒一轉,笑道:“你可以把大羅當成沒有矛盾存在,大羅已經沒了原生動力,是一個圓融合一的狀態,無瑕無垢,無缺無漏。”


    “是道,是一,是圓,是球,大無外,小無內;高無低,低無高;上無下,下無上。”


    “是以,大羅為極,極上極下,極高極低,極內極外,大羅進無可進,退無可退,無增無長,無漲無消。”


    “你說,大羅還能進步嗎?”


    蘇晨心中震動,帝安描述的大羅,超出他的想象。


    事物怎麽會沒有矛盾呢?


    石頭撞雞蛋,石頭是堅硬的,石頭撞大錘,石頭是脆弱的,石頭有兩麵性。


    石頭外表堅硬,質地緊密,深入石頭內部,石頭由一個個原子組成,並不斷運動,它是流動,是稀疏的,許多小微粒都可以穿透石頭,這也是石頭的兩麵性。


    資本是強硬的,它們可以為了利益出賣一切,毀滅一切;資本又是軟弱的,他們可以為了利益霸占一切,退讓一切。


    無論是放大到宏觀世界,還是縮小到微觀世界,所有存在都有兩麵性,都有矛盾,怎麽會出現沒有矛盾的存在呢?


    蘇晨不解,但大受震撼。


    他有些理解先前帝安說大羅存在又不存在的意思。


    相信大羅存在,大羅就存在,不相信大羅存在,大羅就不存在。


    相信大羅存在,大羅確實存在,但大羅卻因為相信,而成為永遠無法抵達的彼岸。


    不相信大羅存在,大羅確實不存在,因為不相信和相信互相對立,互為矛盾,出現兩麵性,而大羅沒有矛盾、沒有兩麵性,所以不相信大羅存在的人,始終無法達到圓滿,無法突破大羅,就篤信沒有大羅,最終無法突破大羅。


    莫名的,他想起了王陽明所說的“無善無惡心之體,有善有惡意之動,知善知惡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物。”


    蘇晨有了更多理解,但又感覺什麽都沒有理解。


    處於一種得到了又未得到,了解了又沒了解,似有所得,又無所得,這種感覺玄而又玄,難以描述,懂的人自然會懂,不懂的人怎麽也不會懂。


    就像他從前看王陽明說的話,看千百遍也沒有什麽感覺,剛才驀然想起,勝似看千百遍。


    蘇晨腦海脹脹的,又好像空蕩蕩的,無法言明,無法說清。


    他唯一想到能形容這種感覺的,就是王陽明“無善無惡心之體”,他心中觸動,有些理解王陽明說這幾句話的感受。


    因為說不清楚,隻能勉強說,勉強說也說得幹巴巴的,連真實感悟的半分都描繪不出來。


    但就是這半分都描繪不出來的感悟,強行記錄下來之後,世間千千萬萬人,哪怕對著這幾句話做無窮解釋,念誦千萬遍,依舊體會不到他想表達的那半分感悟。


    蘇晨定了定神,帝安給他帶來的感悟太多,讓他有些心神晃動。


    “你在過去,在現在,在未來,沒有起點,沒有終點,沒有弱小,沒有強大,剛才和我的戰鬥是怎麽回事?”


    帝安淡淡一笑,“你的攻擊很特殊,我就被你打了。”


    “雖然看起來你把我打得很慘,但慘不慘有什麽關係呢?我連‘慘不慘’這個狀態都沒有,你打得再慘,我並沒有什麽變化,隻是你覺得我慘,你看到的我就慘。”


    “實際上,我沒有什麽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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