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狀態他太熟悉了,當初在抗戰世界,他每次靠近通訊員周正都會有這種感覺。


    後來,他費盡心機,才慢慢將這個狀態固化到自己身上。


    來到這個世界,一開始沒有在周正身邊感受到清明狀態,他還認為是自己已經有了清明狀態,所以免疫了影響。


    可是現在,那熟悉的感覺回來了。


    林天緩緩鬆開周正的手,感覺有些難以接受。


    “可能是因為我有了自己的清明狀態,所以能重新被周正的‘清明’影響。”


    “就像英俊的人,也能感受到別人的英俊。”


    他心中安慰自己,然而卻無法讓自己安心。


    有了自己的清明狀態,他的思維明顯更進一步,之前都不受影響,現在更不應該受影響。


    他明白,或許現在的周正,已經不是原來的師傅了。


    林天有些無力,他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辦。


    要滅殺這個新出現的意識?然後用之前的辦法從頭孕養一個意識?


    還是都不接受他們的存在,自己用神通“信息全宇宙”編織一個記憶中的周正?


    或者冷眼旁觀,坐視一切發生?


    他有些痛苦,這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寧肯自己不知道這一切,最後隻需要接受結果,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眼睜睜看著一切發生。


    “清明”感越來越清晰,他知道,新的周正即將完全到來,師傅周正將永遠離開他。


    林天起身,木然的退後幾步,他不知該如何麵對這一切。


    忽然間,他明白了路妍對他的複雜情感。


    當知道自己身邊親近的人突然被穿越,而且還繼承了原主的記憶,她當初打死他又把他複活的行為,現在看來,已經很仁慈了。


    他眼神複雜的看著躺在床上的周正,心中糾結幾下,還是退出了周正的屋子,下意識來到了之前的會客廳。


    路妍已經離開了,那位老人還在。


    看到林天返回,老人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隻是輕輕詢問了一下。


    “看到師叔祖了?”


    林天微微沉默,他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


    老人搖了搖頭,將手中周正藥童的玉牌遞給林天。


    “你是他收下的藥童,理應見他最後一麵。”


    林天一怔,隨即明悟。


    “您知道了?”


    老人沉默,沒有多說。


    林天很想激烈的的質問老人,但最終還是平靜下來。


    “您怎麽不嚐試一下,或許還有其他辦法。”


    老人看了看林天,眼中閃過一絲讚賞。


    “不錯的自控力,沒有丟周正的臉。”


    他的臉上沒有太多懊惱,隻有一些遺憾。


    “不成大羅,終為螻蟻,即便我已達到太乙巔峰,俯瞰時間長河,知曉未來億萬種可能,但就像站在岸邊觀看海洋的路人一樣。”


    “我能上岸,是我自己的能力,卻無法掌控大海。”


    “我能掀起波瀾,卻抵擋不了驚濤駭浪,對我來說,在我能力範圍內,未來無限可能,而超過我的能力範圍,未來卻是注定的。”


    林天遲疑了一下,問道:“如果您能早一點...”


    老人臉色複雜,無奈笑了笑。


    “強者的世界,沒有如果。”


    “事情一旦發生,時間線就被鎮壓,就算逆轉時間,重回過去,也改變不了什麽。”


    “對強者來說,現在,隻是一種過去,未來,也是過去。”


    林天心中五味雜陳,忍不住問道:“您知道,來人是誰嗎?”


    老人臉色恢複平靜,輕描淡寫的道:“重要麽?”


    “隻要他還是我們心中那個他,他就會一直活著。”


    “這個世界,類似的事太多了,難道都要刨根問底?”


    林天不認可老人的話,但他也不知該怎麽辦。


    真的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嗎?


    叩!叩!叩!


    外麵突然傳來輕微的敲門聲,隨即便室內的法陣便有聲音傳進來。


    “總鎮守大人,第七副鎮守在議事廳,想推動解除世界大陣的議案,由於師叔祖情況不妙,已經有三成的人站在那邊。”


    老人沒有絲毫反應,隻是對著法陣輕輕回應一下。


    “知道了!”


    林天看向老人,“您似乎一點也不奇怪?”


    老人淡定的喝了口茶,還仔細的品嚐了一下。


    “奇怪嗎?”


    “當你到了我這個境界就會知道,世人眼中的謀略、陰謀算計,在我眼中都是曆史,我早早知道他們的打算,甚至他們的未來我也看得清楚。”


    “對於這些連時間長河都掀不起波瀾的角色,我都任由他們折騰,隻有命運不定、未來模糊的人,我才多關注一些。”


    他放下茶杯,看了林天一眼。


    “比如現在的你。”


    林天沒有絲毫動容,他也過了別人誇獎就會雀躍的階段。


    “所以,周正師傅的情況,您之前也看不透?”


    老人點點頭,感慨道:“命運不定就是命運不定,很可能強大至極的時候,突然暴斃;也可能極度弱小,卻能一飛衝天。”


    “上一刻還健康的談著話,下一刻就被人穿越;昨天還是個傻子,今天就開始逆襲。”


    “未來不定之人,沒人知道他們的明天和意外哪個先到,時間線上的一切,隻能做個參考,因為那些時間線,誰也不知道哪條會突然加速,坍塌成現實。”


    林天默然,他想了想,將沈三萬之前送給他的邀請函手機拿出來。


    “您見過這個嗎?對它怎麽看?”


    老人微微一笑,從懷裏拿出一塊令牌。


    “手機我見過,諸天樓邀請函我也有。”


    林天收起手機,問道:“您也是會員?”


    老人輕車熟路的操作令牌,很快手中就多了瓶林天熟悉的娃哈哈礦泉水。


    他熟練的擰開蓋子,咕咚咕咚喝了半瓶。


    “這些聯通諸天的勢力,確實不可小覷,我見過諸天樓樓主,實力在九階左右,但在諸天樓影響範圍內,能發揮十一階實力。”


    他回憶了一下,又補充道:“如果在諸天樓,他應該能發揮十二階實力,但我隻是十一階太乙,不清楚更上麵是什麽情況。”


    “或許達不到十二階,又或許超過了十二階。”


    林天微微點頭,“您對諸天樓的使用怎麽看?”


    老人沉吟了一下,慎重的道:“可以為輔,不可為主。”


    “許多命運不定之人,依賴上諸天樓後,慢慢淪為尋常,未來固定,他們的未來,已和諸天樓綁在一起。”


    “其最好的未來,也無法超過諸天樓樓主。”


    他斟酌了一下,換了更恰當的說法。


    “就好像,他們把未來抵押給了諸天樓,雖然能換取現在的強大,但未來已被透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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