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黎明將至之時,陳羽提著掃把一步步走到山門前,開始今日的工作,在一片廢墟還有未燃盡的火焰之中顯的無比詭異。


    大軍正在登山,為首之人是大梁左將軍趙白林此刻正騎著白馬,緩緩上山。


    據說此人有萬夫不當之勇,在戰場上更是萬人敵存在。


    曾經以兩萬人大敗燕軍七萬人,更是追殺燕軍百裏,殺的燕軍丟盔棄甲,聞其威名便膽戰心驚。


    軍隊正在有條不紊的前行,趙白林坐在馬上手輕輕一舉,兩萬人立刻令行禁止。


    隨後眯著眼睛打量著那個山門處拿著掃把一層層打掃石階的小老頭。


    無數次戰場的生死危機讓這位將軍對危險的氣息極為敏感。


    現在趙白林便嗅到了危險的氣息,極度危險,危險到自身寒毛都快豎了起來。


    哪怕是當年的大燕第一宗師吳長歌,趙白林也在沙場上遇到過,付出六千鐵騎的代價將其活生生衝死。


    那日吳長歌殺至近前,與趙白林相隔不過百步,趙白林也未曾有現在這般感覺。


    而現在身體每一處都在告訴自己,逃!逃!逃!不逃會死,會死!


    趙白林眯著眼睛死死盯著一層一層樓梯掃下來的陳羽。


    因為昨晚的大火,還有一些力氣不足掉落在石階上的火箭,都導致了今天的掃地進程格外的慢。


    不過再慢也總有掃下去的時候,陳羽終究還是掃到了趙白林麵前,被這軍隊擋住了去路。


    “閣下是誰?”趙白林坐在馬背上眼神死死盯著陳羽,緊握手中長槍,嚴陣以待。


    “一個掃地的老人罷了。現在歸元派高層皆死,門內不過是一群僥幸存活的雜役和普通弟子,將軍又何必趕盡殺絕?”


    “百足之蟲,斷而不蹶,死而不僵,若不斬草除根,未來便是冤冤相報何時了,我不知閣下是誰,還請閣下讓開。”趙白林看著陳羽眼神不斷打量,心中猜測著陳羽境界。


    宗師?頂尖宗師?又或者傳說之中的大宗師?


    “歸元派畢竟養了我這麽多年,還是有些情分在這裏麵的,總歸得保下一些傳承下來,還請將軍回去吧,有我在,這山,你上不去的。”陳羽歎了口氣道。


    心中知道這位將軍說的沒錯,若是現在不斬草除根,以後總歸是後患無窮。


    不過在陳羽的立場,歸元宗確實養了自己這麽多年。


    雖然沒工資,每天都是鹹菜饅頭,但也保證了陳羽在這世道之中平平安安的過了這麽多年。現在保下傳承也算是和歸元派兩清了。


    未來陳羽也可以找個山林隱姓埋名,然後不問天下之事,好好攢長生點。


    雙方沒有對錯,單純立場不同罷了。


    “哪怕閣下是頂尖宗師,也有真氣耗盡的時候,我這裏可是有兩萬多人,當年舊燕第一宗師吳長歌不過六千鐵騎便被耗死。”


    “不不不,吳長歌當年是國破家亡,生了死誌,所以才在沙場上死戰不退,讓你活生生耗死,若是他一心想走,你攔不住的。


    而據我所知,那舊齊的齊飛雪便逃出生天,現在三天兩頭闖入大梁皇城刺殺國主,殺的你們那位國主寢食難安。


    據說最近的一次距離你們國主不過五步之遙,被國主身邊的總管太監擋住,眼見事不可為才逃出皇宮,不知道是真是假?”陳羽淡定道。


    “你的話很危險。”


    “你的處境也很危險,下山去吧,我隻是想保下一些傳承而已。算是還了這麽多年情分。”


    “那隻好得罪了,殺!”趙白林麵色一狠,手中長槍對著陳羽直刺而去,同時身後大軍開始衝鋒,不過這石階同時隻能站五六個人,這兩萬大軍根本施展不開。


    “這位將軍,我對你真的沒啥惡意,下山吧。”陳羽掃把一揮,趙白林手中長槍應聲而斷,身後衝來的幾名騎兵更是連人帶馬摔了下來。


    “咱們後會有期。”趙白林眼看事不可為也沒多說什麽,調轉馬頭指揮大軍下山。


    這讓陳羽鬆了口氣,能勸走最好,勸不走可就頭疼了。


    誰知道陳羽這口氣還未鬆多久,隻見下方弓箭手已經展開隊形,無數利箭向著陳羽射來。


    “你擱我這裏玩兵不厭詐呢?”陳羽都快氣笑了。


    驟然間一股氣勢衝天而起,氣動九霄,方圓百裏所有人不由肩膀一沉,彷佛有重物壓在肩頭,隻見陳羽一揮衣袖,空中萬千利箭被定格在空中。


    “大宗師!!”趙白林麵色駭然,手掌握住韁繩緊緊握住,指甲嵌入血肉中也一無所覺,心中隻有震驚與驚駭。


    這種手段,絕對是大宗師,也隻有傳說之中的大宗師才可以揮一揮衣袖定格萬千利箭於高空之中。


    山門上,無數弟子躲在暗處看著這一幕,一個個震驚的目瞪口呆,這是何等偉力,這是何等手段。


    這還是那個在山門內平平無奇,無親無故每天隻知道掃地的陳老頭?


    陳羽再次一揮袖,利箭調轉箭頭,飛了回去,飛到那群弓箭手麵前的地麵上直直插入,未傷一人性命。


    “回去吧,若是再來一輪齊射,你這兩萬人馬今天就都得死在這裏了。包括你們的國主大人,那位太監總管能攔得住齊飛雪,攔不住我的。”陳羽收起氣勢,隨後轉身拿起掃把繼續掃起地來。


    看著陳羽旁若無人的清掃著石階,趙白林矗立許久,最後還是不甘心的傳令退兵,這天下宗師不可力敵,而隻存在於傳說之中的大宗師,更不可敵!


    若是這位真的殺去皇宮,那皇宮內的那三位宗師哪怕聯手怕是也擋不住。


    此刻山門內,無數弟子還未曾從剛才那萬箭高懸於空中的場景回過神來,隻覺得那是神仙手段。


    所有人都如同死一般寂靜,隻敢用餘光小心翼翼的瞥上一眼陳羽,害怕多看一秒便是大不敬。


    一層又一層石階,直到最後一層掃完,陳羽一步跨出便來到山門前,有弟子跪在地上正欲說些什麽,陳羽已然消失。


    再次出現,便已經在自家小屋內,將掃把放回原位,拿上一杆魚竿和這些年攢的幾兩碎銀,陳羽消失不見,彷佛從未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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