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王爺有受虐傾向


    孫丞相見太子殿下當真發怒,一時間驚恐不已的跪倒在地上,「殿下恕罪……老臣絕無此意——」


    「皇兄孫丞相,你們兩個有什麽恩怨就慢慢算,臣弟先行告退。」從頭到尾都在一旁看熱鬧的容湛這個時候終於開口說話了。


    他那輕佻的態度落在太子的眼中就是十足的幸災樂禍。


    可偏偏自己理虧在先,如今卻隻能看著容湛在自己麵前張牙舞爪卻無能為力。


    原本還打算大發雷霆,跟孫丞相好好算帳的太子,此時此刻也隻能是一臉尷尬的站在原地,好不憋屈。


    容湛輕輕理了理衣襟,動作優雅的站了起來。


    右臂輕輕一抬,似乎等著人來攙扶。


    不過好半響之後,卻未見有人前來,容湛不由惱怒的挑眉。


    那張絕美的俊臉朝著鳳天瀾的方向微微一偏,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嫌惡之意,「還愣著幹什麽?」


    「啊?哦,是!」鳳天瀾足足愣了好幾秒鍾,突然回過神來。


    未央王殿下,這是要救她呀!


    思及此處,鳳天瀾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站了起來,飛快的朝著容湛那邊跑了過去。


    柔若無骨的小手,恭恭敬敬的放在容湛的大掌下麵,乖巧地扶著他。


    那聽話而又諂媚的樣子,簡直就比花公公有過之而無不及。


    容湛淡淡的睨了她一眼,鼻間溢出一聲輕哼。


    「她不能走!」


    鳳天瀾跟在容湛的身後,才剛剛邁開一步,身後就傳來了太子淩厲的聲線。


    這個時候,鳳天瀾分明能夠感覺到,在太子殿下話音落下的那個瞬間,容湛周身的氣壓驟降。


    那張妖冶的臉上有一絲冷冽和厭惡一閃而過。


    不過等他轉過身去的時候,俊臉上再度浮現出他招牌式的玩味笑容,「剛才太子殿下要將她送去宗人府是因為她被人汙衊,有殺人嫌疑。如今誤會解除,臣弟不知太子殿下又要以何種理由將她扣下?」


    他說這話的時候,周身散發出一種極其強烈的壓迫感。


    宛若千鈞般的壓力鋪天蓋地而來,讓向來都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太子殿下,都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壓迫。


    一時間他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見太子良久沉默不語,容湛突然莞爾一笑,「皇兄不說話,那就代表沒有意見了。既然如此,人我就帶走了。您與孫丞相之間的恩怨,您自己處理,我就不多叨擾。」


    說完這話之後,他冷冷的瞟了鳳天瀾一眼,語氣不悅,「還愣著幹什麽,走!」


    「是。」


    鳳天瀾低眉順目,乖巧的攙扶著容湛一路前行,很快就離開了丞相府。


    她才剛剛踏出相府大門,整個人突然就鬆了一口氣。


    「多謝未央王殿下出手相助,今日若不是您在場,就算我有三寸不爛之舌,說出來的那些話,在太子殿下和孫丞相的眼底也不過就是個笑話罷了。」


    這一次鳳天瀾是發自肺腑的感謝容湛。


    不過她的感激換來的卻是一句輕蔑的譏諷,「這個時候才明白這個道理,你不覺得太晚了嗎?」


    這一次事情就砸在自己的一時心軟之上。


    鳳天瀾明白自己理虧,所以也沒有多說,隻是乖巧的聽著容湛的訓斥。


    少有能看到鳳天瀾這麽乖巧又不頂嘴的樣子,容湛多看了她一眼,嘴上依舊不饒人,「這就被我說到啞口無言了?以往不管你在不在理,那張嘴皮子可是鋒利的很?」


    「……」


    鳳天瀾眉角抽了抽,終於抬起頭來,與容湛四目相對:「王爺,您不覺得您很幼稚嗎?」


    容湛眼睛一眯:終於肯開口了?


    「是麽?」


    鳳天瀾有些無奈的扶額,「依我看,王爺不但幼稚,而且還有受虐傾向。非要我懟您兩句,您才神清氣爽是不是?」


    容湛多看了她一眼,「這個不叫幼稚,更不叫受虐傾向,這個叫做,隻要我願意,什麽樣的理由都能摘了你的腦袋。」


    「……」


    鳳天瀾表示:您贏了還不成嗎?


    「知道我為什麽救你嗎?」容湛開口道。


    「難道不是因為你要我的血嗎?」


    「說的好像我要你的血,你還敢拒絕一樣……」


    「……」


    「你很像一個人——」


    不知道為什麽,鳳天瀾腦袋裏麵突然警鈴大作。


    她的眼神之中透露出一絲防備,「王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容湛一步一步的朝著鳳天瀾逼近,而鳳天瀾也被他這逐漸靠近的強大氣場逼到連連後退。


    直到自己的後背撞上了門口的圓柱,才迫不得已停了下來。


    四目相對之間,容湛捕捉到了她眼神之中的逃避和防備。


    原本那清冷的目光一鬆,忽而就變得柔和了起來:


    「看好你的腦袋,畢竟從你弄死我的小靈蛇那一刻開始,你的這條命就不是你自己的了。」


    說完這話,容澈轉身,徑直朝著路邊的步攆走去。


    等她優雅上座之後,步攆才緩緩的朝著未央王府的方向離開。


    隻剩下鳳天瀾一個人就那麽僵直的站在原地。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容湛剛才那番話,話裏有話。


    他竟然說自己很像一個人——


    他嘴裏的那個人是指鳳天瀾嗎?


    還是說,他已經有所察覺,故意說出這番話來試探自己?


    鳳天瀾調整了一下情緒。


    在離開之前,她回頭看了一眼丞相府。


    雖然此行兇險重重,但總算是不枉此行。


    如果她的推測無誤的話,約摸明天這個時候,太子殿下的退婚書就會送瑾國公府。


    沒有了那所謂的一紙婚約,她鳳天瀾才算是真真正正的恢復了自由身。


    經歷了這一次的牢獄之災之後,馥鬱閣重新回到了正軌。


    鬱叔也就這個問題詢問過鳳天瀾:若當初她知情,是否還會隨孫夫人去丞相府?


    鳳天瀾沉吟了片刻,最後給出的答案竟然是會!


    當相思和紅豆追問她為何執迷不悟的時候,她解釋道:


    這件事是她當初就和孫小姐兩個人定下的契約,不管孫小姐最後的決定是留下孩子,還是打掉孩子,自己都會負責到底。


    這才是作為一個大夫該有的態度。


    雖然相思和紅豆並不理解鳳天瀾的這種行為,可是鬱叔在聽完她這番話之後,眼眶竟意外的紅了起來。


    因為此時此刻的鳳天瀾,讓他仿佛看到了當年的白沐凝。


    醫者仁心仁術。


    說的應該就是鳳天瀾這種人了吧?


    再過兩日,便是八月十五。


    按照瑾國公府歷來的規矩,每逢八月十五,瑾國公府的晚輩便要去驪山大廟供奉祖先,陪伴老爺子和老太太,代替家族的其他人盡孝。


    這一天一大清早,鳳天瀾才剛剛洗漱完畢,便瞧見二房那邊來了丫鬟,說是二夫人請三小姐去二房那邊有事商議。


    「小姐,您去二房之後,萬事可得多加小心。」紅豆挑了一件端莊得體的衣裳,替鳳天瀾換上的時候,不放心的叮囑著。


    鳳天瀾眼神一凝:


    她自然不會忘記半月前,二房的王婆子對自己的那一番提醒。


    五萬兩銀子,足夠買她鳳天瀾一條命了。


    「我明白。」


    鳳天瀾點點頭,整理完畢之後,便朝著二房那邊走了過去。


    她才剛剛踏進前院,便聽到一陣談笑聲。


    遠遠望去,在荷花池邊上,大夫人和二夫人坐在八角亭裏麵,相談甚歡。


    鳳千語立在二夫人的身後,不時露出嬌羞的笑容。


    當鳳天瀾走近的時候,她才隱約聽出一些端倪來。


    隻見大夫人將手裏的羽毛扇輕輕搖晃著,「弟妹,你聽我說,王大人的長子雖然腿腳有些不利索,但是強就強在他外公可是九門提督的副手。熬了幾十年了,就算是死熬,早晚也能熬成九門提督,若是千語家過去的話,一定不會吃虧。」


    大夫人的話音剛剛落下,二夫人臉上的笑容便逐漸隱去。


    她皺起眉頭,「大嫂,您剛才說的是王大人的長子?不是次子?」


    「對呀?王大人的次子去年就跟長公主的女兒訂婚了,哪裏輪得到我們?」大夫人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裏還帶著幾分震驚,那樣子就好像是在說二夫人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似的。


    一聽這話,二夫人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去。


    她「謔」的站了起來,「如果是這樣的話,還勞煩大嫂代我向王大人回個話,咱們家千語高攀不上。」


    大夫人一聽這話,瞬間也不樂意了,她跟著站了起來:「我說弟妹,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呀?我瞧你這滿臉不樂意的樣子,哪裏是高攀不上,分明就是在嫌棄人家!」


    二夫人冷冷的盯了她一眼,「王大人的長子比次子大了十幾歲,按年齡算也就比我小一歲,前麵已經死了三個老婆,而且還是個瘸子。身為千語的大伯母,你竟然接下這種親事來說和,你到底是安的什麽心?」


    一旁的鳳千語原本聽大夫人說,這個王大人早晚能當九門提督,還曾動過一份心思。


    可現在聽到自己娘親的這番話之後,她瞬間氣得眼睛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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