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死不肯認命的小狐狸


    鬱叔擔心歡喜閣的少主心懷不軌,對自家小姐有所圖。


    看到鬱叔滿臉擔憂的樣子,鳳天瀾開口寬慰道,「鬱叔,這件事我自有分寸。我也絕非是空手套白狼,在他承諾替我打開鐵箱的時候,我也答應他會盡量治好他的先天不足。」


    先天不足?


    在南照,先天性的心髒病對於病人而言,無異於判了死刑。


    這種病症就連當初作為鬼手天醫徒弟的白沐凝都不敢妄下定論……


    盡管鬱叔此時此刻依舊是憂心忡忡,可是看到鳳天瀾眉眼之間那十分篤定的神色,他也不好意思再潑冷水:「那就好。小姐,你孤身一人在外,行事一定要格外小心。」


    鳳天瀾聽了這話,一雙胳膊直接勾搭在了相思紅豆兩個小丫頭的肩膀上,「鬱叔,您此話差矣。誰說我是孤身一人了,我不還有相思紅豆和您嗎?」


    鳳天瀾的這番話,惹得相思紅豆兩個小丫頭忍不住笑出了聲。


    就連鬱叔剛才滿心的擔憂,也因為鳳天瀾這嬌俏的話語稍稍消散了一些:


    正所謂吉人自有天相,三小姐大難不死,日後必有大福。


    自己與其在這裏杞人憂天,倒不如好好的將馥鬱閣重新經營起來才是。


    琢磨到這裏,鬱叔又補了一句,「小姐,馥鬱閣自從上回被柳大公子砸了之後,歇業至今。您看看大概什麽時候才能重新開業?」


    鳳天瀾轉身,清澈的目光將馥鬱閣上上下下,裏裏外外,十分通透的打量了一番,「明個兒我便差人送銀兩過來,鬱叔,你寫好清單。需要哪些藥材器具,叫人一併送過來。三日之後,馥鬱閣重新開門營業。」


    「三日之後?」


    聽到這話,鬱叔的眉間露出一絲愁緒。


    不過在看到鳳天瀾那興致勃勃的樣子,他又不忍心打擊她的積極性,連忙說道,「雖然時間的確是緊了一些,但我這兩日想辦法聯繫一下以前的那些老主顧,看看能不能從他們那賒一些藥材過來……」


    鬱叔的話還沒說完,就叫相思不滿的給打斷了,「鬱叔,你說什麽呢?咱們家小姐可是一顆正宗的搖錢樹、金餑餑,哪裏還用得著你去跟那些藥商賒藥?」


    「可是不賒藥的話,那銀子……」


    鳳天瀾嬌俏的眯了眯眸子,朝著鬱叔那邊輕輕眨巴兩下,「一萬兩銀子夠不夠?」


    「什麽?」


    鬱叔在聽到這番話之後,直接就傻眼了。


    他看到麵前主僕三人那一臉輕鬆的樣子,當時就急的山羊鬍子都快翹起來了,「小姐,你趕緊告訴我,這銀子到底是從何而來?」


    看到鬱叔急到幾乎要手足無措的樣子,鳳天瀾也懶得再賣關子,她連忙解釋道,「這是我這陣子替人瞧病積累下來的診金,明個送過來之後,鬱叔你隻管放心大膽的花便是。」


    見鬱叔依舊愁眉緊鎖的樣子,紅豆也忍不住上前幫腔,「鬱叔,你可別忘了,最近咱們家小姐瞧的病人,那可都是達官貴胄,而且他們得的都還是疑難雜症,非咱們小姐不可。難道那些達官貴胄小姐夫人的命還不值當這一萬兩銀子嗎?」


    若是換做別人說這番話,鬱叔可能還會將信將疑,可若是紅豆開口,他的一顆心才算是落回到了肚子裏。


    鬱叔一時激動,就連眼眶也開始發紅,他朝著東邊的方向抱拳,就連聲線都輕輕顫抖了起來,「夫人老爺,太好了,馥鬱閣終於能夠重新開張了……我總算沒有辜負你們的期望……」


    鬱叔的這一番行為,叫鳳天瀾她們主僕也微微的鼻子發酸。


    坐在回程的馬車上,鳳天瀾腦袋靠著窗欞,目光有些飄忽的看向窗外:


    雖然說這個鳳天瀾是個苦主,但是好在她身邊還有一群善良的人,真心實意的為她。


    說起來,這也算得上是一種幸運了吧。


    從馥鬱閣到瑾國公府約摸有小半個時辰的路程。


    因為今日提純青黴素的過程實在是有些複雜,鳳天瀾忙到這個時候已經覺得全身疲憊,隻想趕緊回驚瀾閣洗個澡,然後好好休息。


    鳳天瀾迷迷糊糊的靠在馬車上,險些睡著的時候腦海深處靈光一閃,她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突然就正襟危坐在袖口腰間摸索了起來。


    她這個舉動,讓坐在一旁的相思紅豆兩個丫鬟也驚了一跳,「小姐怎麽了?可是遺漏了什麽東西?」


    相思的話音剛剛落下,鳳天瀾便從懷中摸出了一封牛皮紙包著的信。


    看到東西還在,鳳天瀾不由微微鬆了一口氣。


    相思小丫頭詫異的將目光投了過來,「小姐,這是什麽信啊?」


    「我也不知道,今個兒早上我去祠堂敬香的時候,從腳下跪著的蒲團裏麵摳出來的。他這封信上麵也沒有寫署名,也不知道是誰寫給誰的。」


    鳳天瀾琢磨了一下,猶豫了片刻之後,她還是從這封牛皮信封裏麵將那封信拿了出來。


    牛皮信封裏麵的紙,因為過了很長時間,已經略微有些發黃,邊角甚至還有些起黴的跡象。


    不過好在信封裏麵的內容並沒有受到影響,每一行的自己都十分清晰。


    鳳天瀾飛快的將信封的內容掃了一遍,她的目光裏麵露出了驚愕之色。


    這段時間,鳳天瀾雖然教相思紅豆,識了不少字,但是這封信裏麵的字有些複雜,所以他們兩個一時半會兒還沒能徹底看懂。


    如今瞧見鳳天瀾臉上的表情之後,相思紅豆詫異的開口,「小姐,上麵可有說這封信是給誰的?」


    鳳天瀾依舊搖搖頭,「這封信上隻留了一個時間和一句詩詞。」


    八月十五。


    驪山語罷清宵半。


    八月十五是國公府派人去驪山大廟,探望老太太和老爺子的日子。


    這一點鳳天瀾她心中有數。


    可是後麵那一句「驪山語罷清宵半」到底蘊含了什麽意思,她一時半會兒還沒能弄明白。


    紅豆眼珠子轉了轉,「小姐,這封信會不會是老爺子或者是老太太留下的?」


    鳳天瀾腦子裏麵轉的飛快,她在記憶裏麵一番細緻的搜尋之後,十分確定的搖了搖頭:


    「老爺子和老太太兩個人都讀過不少書會寫字,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是老爺子的字剛勁如風,而老太太的字,清婉秀麗。不管是哪一種風格的字,都跟這封信上麵截然不同。」


    聽了鳳天瀾這番話之後,相思和紅豆兩個小丫頭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鳳天瀾幹脆伸手將這封信直接收了起來,她琢磨著,「原本國公府裏的女孩子是沒有資格去跪那個蒲團的,所以我想著這封信,即便是有人刻意為之,也是留給鳳長寧的。隻不過這幾年來,鳳長寧約摸是從未認真的給列祖列宗磕過頭,所以才一直遲遲沒有收到這封信吧。」


    相思紅豆聽了鳳天瀾,這番分析之後,深以為然。


    「既然這隻是一個意外,那咱們便將這封信好好收著,若他日有緣自然能夠解開這其中秘密。若當真解不開,我們便將它當成一個笑話來看便是,不必太過於放在心上。」


    好在鳳天瀾是個豁達的性子,從來不會太過拘泥於小節。


    這封牛皮信的意外,就這樣風輕雲淡的被她帶了過去。


    等鳳天瀾回到驚瀾閣,梳洗完畢之後,相思也從後院那邊回來了。


    鳳天瀾每次隻要一進藥房,一定會腰酸背疼,肩頸僵硬。


    所以她每次從藥房出來相思都會好好的,替她揉捏一番,這樣才能助她更加安穩的入睡。


    鳳天瀾就這麽趴在芙蓉榻上,感受著相思裏到剛好的揉捏,不由得眯了眯眸子,舒服的直哼哼。


    「小姐,你可知道剛才我從後院那些丫鬟婆子嘴裏打聽到了什麽消息嗎?」


    相思這個小丫鬟,平日裏最大的興趣就是搜集八卦。


    鳳天瀾若是想打聽些什麽雞毛蒜皮的小事,問她準是沒錯的。


    反正這會兒也是閑的無聊,鳳天瀾便配合的詢問道,「怎麽?是不是大房二房那邊又出什麽麽蛾子了?」


    「小姐,你可真是神機妙算。」


    麵對相思的稱讚,鳳天瀾有些無語:


    大房二房因為鳳長寧的事情鬧了個天翻地覆。


    大房就連嫁出去的女兒都被送了回來。


    再加上大夫人動用公帳,逼迫女兒們籌錢去兒子還高利貸的事情,隻要一曝光,國公府想要安靜都難。


    隻要動動腳趾頭就能想到的事情,在相思的嘴裏卻變成了神機妙算,鳳天瀾不由得有些想笑:看來這小丫頭片子這幾日倒是被自己徹底征服了。


    鳳天瀾側了身子,右手支著下頜,臉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那你倒是說說看,又出了什麽麽蛾子了?」


    見自家小姐對自己的八卦感興趣,相思連忙正襟危坐,「白日裏發生的那些事情小姐你已經知道了,那我就不說了。聽說今個兒夜裏,大老爺將公中的帳通通徹查了一遍,發現竟然虧空了好幾萬兩銀子。大老爺勃然大怒,一番盤問下來才知道早在幾個月前,大夫人便動了公中的銀子替鳳長寧那個敗家子還過一筆高利貸了。」


    「原本大老爺今日將鳳長寧痛揍了一頓之後,便抬到了大房那邊去養傷。後來一番清算之後,發現鳳長寧不光是欠了外麵10萬兩高利袋,柳侍郎府上還欠了幾千兩,更別提在外麵零零散散欠下的賭債,加起來又是將近一萬兩。」


    「而且最可惡的是,大夫人知道鳳長寧在外欠了賭債之後,非但沒有狠狠的教訓他,反而一味的替他隱瞞。甚至還逼著自己那幾個女兒出資籌錢,聽說千茹小姐被送回來以後,情緒激動,茶飯不思,大老爺怕她出意外叫人緊緊跟著……」


    「還有還有……就是那個罪魁禍首風長寧,原本今日挨了一頓打,被送到大房躺著伺候著,還請了大夫。後來大老爺一查帳,發現他還做了那麽多破事,直接大發雷霆,又是一頓胖揍,直接叫人將他扔進柴房關著,不許請大夫,不許送飯,誰都不許見……」


    相思小丫頭這邊正說的起勁呢,她卻發現鳳天瀾從頭到尾竟然沒有給自己任何回應。


    「小姐……」


    相思低聲輕喚了一聲,緊接著便側身看了過去發現鳳天瀾躺在芙蓉榻上,不知什麽時候竟然已經睡著了。


    那精緻的眉眼之間有淡淡的疲倦,彌散開去,想來是今天白日裏實在是累著了。


    因為鳳天瀾這會兒睡得正香,相思也不敢過多打擾,以免將她驚醒。


    於是便拿了一床不太厚的被褥,輕輕地蓋在鳳天瀾的身上,這才轉身躡手躡腳的退了出去。


    伴隨著鳳驚瀾逐漸平穩的呼吸,房間裏的燈火也暗了下去。


    驚瀾閣裏,一夜無語。


    未央王府書房。


    「鳳三小姐離府之後,隨公子歡喜去了一趟歡喜閣。」


    書案前麵,展風恭恭敬敬的站立著,他語氣平緩,沒有絲毫起伏。


    容湛昨日睡了約莫有兩三個時辰,這會兒端坐在書案麵前,即便是夜已深沉,卻未見他那張俊朗的臉上,露出一絲倦意。


    展風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他手邊的卷宗,估摸著今夜王爺又將是一夜不眠。


    聽到歡喜閣這三個字之後,容湛批閱奏章的手微微一頓,眼皮子終於抬了起來:「他們兩個什麽時候這麽熟了?」


    展風低頭也不言語,畢竟這是主子們的事情,他知道的也不多。


    在這短暫的靜謐裏麵,鳳天瀾平日裏那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飛快的在容湛的大腦裏回放了一遍。


    不得不說的是:


    這個鳳三除了膽大包天,乖張狂妄,劍走偏鋒之外,她身上的確有一種會吸引別人注意力的東西。


    清澈的目光,利索的嘴皮子,神乎其技的醫術……


    還有,即便是南照國的男人,也未必能有她那般豁達開闊的見識。


    鳳天瀾她若是男子自己倒不介意,將她納入麾下,為己所用。


    可偏偏她卻是個女子。


    而且還是一隻狡猾多端,死不肯認命的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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