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扮豬吃虎的高手


    可萬萬沒有想到這一次,竟然栽在了鳳天瀾的手上。


    而且從整個事情的發展狀態來看,鳳天瀾的處理巧妙無比,就好像是真的是她恰巧出現,然後恰巧幫自己一把。


    可是為什麽鳳天瀾明明是在幫自己,最後局麵卻變得讓自己根本就無法把控了呢?


    在這偌大的前廳裏麵,如今就隻剩下自己和鳳天瀾兩個人。


    盡管此時此刻的自己,已然是狼狽不堪,可二夫人的臉上表情依舊沉穩,她幽深的目光落在自己麵前不遠處的鳳天瀾身上,上上下下,通通透透的將她打量了一遍。


    麵前這個小姑娘的確隻有十四五歲的年紀,不管是說話的語氣,還是行為動作裏麵,都透露著她這個年紀該有的青澀。


    甚至於事情鬧到了這個地步,她看自己的目光依舊坦然清澈。


    可就是這樣一個無辜又單純的小女孩,竟然將自己的全盤計劃,差點兒毀於一旦。


    這叫她如何相信站在自己麵前的隻是一隻無辜而又柔弱的小白兔?


    她分明就是一隻狡猾多端,心懷不軌的小狐狸。


    可偏偏在麵對這隻狡猾的小狐狸時,她還得裝出一副寬宏大量,感激不盡的樣子:


    「瀾兒,剛才多虧你了。」


    鳳天瀾多看了二夫人一眼,心中有些感嘆:


    剛才吃了那麽大的虧,如今還能夠氣定神閑的跟自己道一聲感謝……


    不得不說,二夫人這城府之深,的確出乎她意料之外。


    鳳天瀾垂眸,露出了被表揚之後的羞澀笑容,「二伯母哪裏話,這都是瀾兒應該做的。」


    二夫人深深的盯了她一眼,想要從她的臉上讀出一些細微的變化。


    可惜鳳天瀾從頭到尾,表情都十分自然。


    二夫人有些不甘心,她上前一步,「瀾兒,你告訴二伯母……你怎麽知道我是被冤枉的?還有……我當初責罰了你身邊的丫鬟,你現在去幫我說話,難道你一點都不記仇嗎?」


    鳳天瀾在聽到這番話之後,臉上的表情明顯變得有些複雜。


    她似乎在經歷一場很複雜的心理鬥爭。


    片刻之後,她終於抬起頭來,臉上的表情似乎也變得堅定起來:「因為我知道,在國公府後院,誰才是最能依靠的人。」


    二夫人臉上的表情一僵,她似乎完全沒有料到,鳳天瀾竟然會說出這番話來。


    她這是什麽意思?


    向自己示好?


    還是說她終於看清後院的形式,不再仇視自己了?


    鳳天瀾扭頭看了一眼,站在前廳門口的相思和紅豆,「如今我爹娘失蹤,身為國公府的嫡出三小姐卻隻能把身邊的兩個丫鬟當成親人護著……如果不是走投無路,我也不至於淪落到這個地步。」


    二夫人眯了眯眸子,那張依舊明艷的臉上有淡淡的懷疑:「你當真是這麽想的?」


    鳳天瀾的表情十分誠懇,「如今瀾兒名聲盡毀,能夠倚仗的也不過就是國公府裏的親人了。以前是瀾兒,太小不懂事,還望二伯母能夠不計前嫌。」


    二夫人看了她一眼,「我憑什麽相信你?」


    鳳天瀾眸光閃了閃,「其實瀾兒之所以一直留在這裏,隻是想告訴二伯母一個消息。如果您堅持要跟大夫人打賭的話,這一場賭局你必輸無疑。」


    二夫人臉色陡變,「你說什麽?」


    「二伯母可還記得幾日前,我與柳瀚義去逍遙閣一聚的事情?」


    二夫人當然記得:若不是因為這件事,後麵又怎會惹出這麽大的麻煩來:「鳳天瀾,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想說的就是,鳳長寧因為出老千被扣在長樂坊,今天晚上根本就回不來。」


    「什麽?」


    二夫人那張明艷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絲裂痕。


    鳳天瀾看到二夫人滿臉震驚的樣子,臉上露出了唯唯諾諾的表情,「而且……而且堂哥他還說,那對上古碧玉瓶,雖然在他手裏,但卻是二伯母您親手交到他手裏的……」


    二夫人臉色驟變,「他放屁!」


    鳳天瀾猶豫的看了二夫人一眼,「堂哥還說,若三日之內您不想辦法將他從長樂坊贖出來出來,他便將那對上古碧玉瓶徹底變賣。到時候他隻要來個死不認帳,這口黑鍋就隻能二伯母您來背了……」


    「混帳,這個混帳東西!」二夫人氣得眼前發黑。


    她雙腿一軟,一屁股跌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半響沒能回過神來。


    「二伯母,你沒事吧?」鳳天瀾見此景,連忙殷勤的遞了一杯熱茶,送到二夫人的嘴邊。


    二夫人這會兒已經氣瘋了,也顧不得防備什麽,徑直將那杯茶接了過來,一飲而盡,這才算是稍稍好過了一些。


    「這個,這個孽畜!」


    二夫人遂氣急敗壞,可是臉上的表情卻很緊張。


    這就足以證明,鳳天瀾的推測是正確的。


    鳳長寧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直接去二房偷東西。


    而且就算他嗜賭為命,真正動了偷東西的念頭,也不會好巧不巧,偏偏就偷了那一對最為笨重,而且還最不好變賣的上古碧玉瓶。


    所以事情就隻有一種解釋。


    那就是,操控這一切的幕後黑手就是二夫人。


    而二夫人的目的是什麽?


    鳳天瀾也約莫能推測到一些。


    鳳謹言一直以來就和鳳慎行兩個人,因為國公之位,爭鬥不止。


    作為鳳謹言的夫人,她自然是希望自己丈夫能夠當上瑾國公。


    而她一個深閨女子,自然沒辦法幫著自己的丈夫跟自己的大哥去爭去鬥,所以隻能毀了他們的兒子。


    隻要鳳長寧欠高利貸,偷盜的事情一傳出去,鳳慎行根本就沒有這個顏麵在跟自己的丈夫去爭什麽國公之位。


    二夫人如此處心積慮,還真是為難她了。


    鳳天瀾就這麽安靜的看著二夫人滿臉怒容的樣子,眼觀鼻鼻觀心,麵不改色的站在一側。


    此時二夫人已然是氣到,就差捶胸頓足了。


    她原本隻是想借著聘禮這個由頭,助自己的丈夫拿到國公之位。


    可是如果鳳長寧將自己背後做的小動作說出來的話,大夫人一定會以此為藉口大鬧一番,到時候鳳謹言又哪裏來的顏麵去跟大哥爭?


    好一番思量之後二夫人終於咬牙切齒的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他到底欠了多少銀子?」


    鳳天瀾唯唯諾諾的伸出五個手指頭。


    二夫人心頭微微一鬆,「五百兩?我待會兒就會派小廝把銀票送過去。」


    她的話音還沒落下,就瞧見鳳天瀾搖了搖頭。


    二夫人的聲線一下子就有了撕裂的痕跡,「五千兩?他是不是瘋了?」


    鳳天瀾再度為難的搖頭,默默的說了一句,「是五萬兩……」


    「什麽?」


    二夫人隻覺得兩眼一黑,直接癱倒在太師椅上,半天沒能坐起來。


    這個天殺的混帳東西,怎麽會欠這麽多銀子?


    若是五千兩,她想想法子還能從自己的體己錢裏麵拿出來。


    可是這一開口就是五萬兩,她上哪裏去弄這麽多銀子?


    一想到今日鳳謹言,要提筆寫休書的樣子,二夫人就覺得心裏七上八下。


    可現在,讓她拿出五萬兩銀子來,更如同是用刀刮她的皮肉。


    不管是哪一頭,都是她沒有辦法承受的。


    二夫人就這麽癱坐在太師椅上,仿佛一瞬間就老了好幾歲。


    鳳天瀾看著她這雙目無神表情絕望的樣子,眸光微閃,試探性的開口,「二伯母,我……」


    二夫人這個時候也沒有心思再去擠兌鳳天瀾了,她無力的擺了擺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鳳天瀾咬唇,十分為難的點了點頭:「二伯母,那您要多保重身體,我先走了。」


    原本小心翼翼的她,在跨出前廳的那個瞬間,表情突然變得輕鬆起來。


    相思和紅豆兩個人知道二夫人的厲害,見自家小姐在房裏呆了那麽久,一顆心也是七上八下的。


    這會兒好不容易瞧見自家小姐出來了,兩個小丫頭連忙一圍了上去,上上下下的將鳳天瀾打量了一番。


    在確定自家小姐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之後,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小姐,你怎麽進去了那麽久,害得我們擔心死了。」


    看到相思滿臉擔憂的樣子,鳳天瀾扭頭朝著前廳裏麵看了一眼:「你們瞧瞧。」


    順著鳳天瀾的目光,相思和紅豆能遠遠的能夠看到二夫人一臉頹敗的癱坐在太師椅上,眼神空洞。


    相思的表情立馬變得十分誇張,「小姐,您到底對二夫人做了什麽呀?」


    要知道,二夫人在國公府的後院,那可是地位的象徵。


    沉著冷靜,圓滑深沉,這幾乎已經成了二夫人身上的代名詞。


    什麽時候能瞧見她這般落魄的樣子?


    一時間,兩個小丫頭的好奇心全部被勾了起來。


    鳳天瀾臉上劃過一抹詭異的笑容,「也沒什麽,就是讓她出出血罷了。」


    「出血?」紅豆的表情頓時撕裂,「小姐,你該不會是和二夫人動手了吧?」


    鳳天瀾沒好氣的在紅豆的額頭上彈了一下,「說什麽呢你?你家小姐辦事從來都是用腦子,不用武力的。」


    「那您剛才說出血……」


    鳳天瀾的眸子裏麵閃過一抹狡黠的精光,「自從我娘親失蹤之後,二夫人掌家也有三年時間了吧?這三年裏麵,每年苛扣三房的銀子應該有不少入了她的腰包吧?更甭提當初他們霸占三房的那些產業了……二夫人視財如命,讓她給銀子,不就是放她的血嗎?」


    說話間,鳳天瀾已經走出了二房的院子,隻不過她並沒有回驚瀾閣,反而是朝著大房那邊的方向而去。


    「小姐,這邊是去大房的路。」相思連忙開口提醒。


    鳳天瀾俏皮的眨了眨眸子,「沒錯,我就是要去大房。」


    「啊?」相思皺起了眉頭,有些擔心,「剛才您可是站在二夫人那邊的,這會兒若是去大房,我擔心大夫人她會……」


    鳳天瀾接下了話頭,「她會對我惡語相向嗎?」


    相思垂下眸子,也不言語。


    自打夫人和老爺失蹤之後,自家小姐處處被人算計嫌棄。


    明明她就是國公府的嫡出小姐,過的卻像是寄人籬下的日子,實在是叫人心疼。


    不過鳳天瀾卻好像並不在意這些,她伸手將自己的衣裙整理了一下,「跟那麽多白花花的銀子比起來,挨幾句罵真的算不了什麽。」


    在這三年的時間裏麵大房和二房明裏暗裏剋扣三房的銀子,算算怎麽也得有十萬兩了吧?


    既然沒辦法逼她們將那些銀子還回到自己手中,那鳳天瀾寧願扔到水裏也不會讓她們揮霍。


    更何況這一次,她和長樂坊的大當家有君子協議。


    隻要他能想辦法,讓鳳長寧將這十萬兩銀子歸還,她便能抽一成。


    雖然隻有一成,但也是足足一萬兩銀子,足夠她置辦馥鬱閣裏麵的醫療設備了。


    ***


    「你說什麽?」


    大夫人驚的直接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


    花媽媽麵色擔憂的將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夫人,老爺剛才通知劉管事到帳房去查帳了。不僅如此,他還讓劉管家把您的嫁妝清單也拿了過去……」


    大夫人一聽這話,隻覺得膝蓋一軟,直接跌坐在了太師椅上:「完了完了。」


    她的嫁妝早已經被鳳長寧那個敗家子敗的差不多了。


    而且前陣子為了把他欠下的那二萬兩高利貸還清,她還私自挪用了公帳上的銀子。


    因為鳳慎行是一個十分典型的大男子主義者,他向來隻關心朝堂之事,對於後院的這些瑣事,全部都是一手交給大夫人打理,自己從不過問。


    也正是因為這樣,大夫人才敢瞞著他,在公帳上麵動手腳。


    原本以為自己剛才在二房那邊鬧騰了一番,能夠將鳳慎行糊弄過去。


    可誰知道,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這一次不知知道怎麽回事,竟然真的動起了要查帳的念頭來。


    自從鳳長寧染上了賭博的惡習之後,這幾年大夫人不知道替他填了多少窟窿,林林總總的算下來,帳麵上起碼虧空了二三萬兩。


    若是被鳳慎行查出來了,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一想到這裏,大夫人更是坐立難安。


    她「噌」了一下,站了起來,「不行,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花媽媽,那些帳對出來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花媽媽琢磨了一下,「如果要把帳麵上所有的虧空都清算出來,起碼得兩天時間。」


    大夫人焦灼的皺起眉頭,「還有兩天時間……花媽媽,你馬上準備筆墨紙硯,我要親自寫信給我那幾個女兒。」


    見大夫人又打起自己幾個女兒的主意,花媽媽的臉上露出了擔憂之色,「大夫人,上一次三小姐替大少爺籌銀子的時候,就已經被夫家發現了,還差點鬧到要休妻。一次如果再被發現的話……」


    聽了花媽媽這話,大部分人的眉宇之間劃過一絲憂慮,不過很快就轉瞬即逝。


    她沉下眸子,板著臉說道,「就算真的休了又能怎樣?她左右不過是個女兒。可長寧卻是國公府唯一的男丁,我管不了這麽多了,你馬上準備筆墨紙硯。」


    花媽媽瞧見大夫人那篤定的表情,也不好再多勸什麽,點點頭便去準備了。


    隻不過花媽媽離開還沒有片刻,卻又突然折返回來。


    大夫人看到她兩手空空的樣子,不由得皺眉,不悅的開口,「不是說讓你去準備筆墨紙硯嗎?東西呢?怎麽空著手就回來了?」


    花媽媽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釋些什麽,大夫人就瞧見一道清麗的身影從她身後閃了出來。


    她定睛一瞧,不是鳳天瀾又是誰?


    大夫人原本就因為大老爺查帳的事情而心浮氣躁,如今一看到鳳天瀾,又想起了她剛才替二夫人幫腔的樣子,不由得怒從中來:「你來做什麽?」


    鳳天瀾像是一隻受驚的小鹿一般,突然停下了腳步,瞪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無辜的看著大夫人,「瀾兒見過大伯母。」


    「喲!」大夫人瞬間就譏諷的開口,「我可沒這個福分當你的大伯母。剛才你不是叫二伯母叫的那麽親嗎?這會跑到我這地方來做什麽?我可沒你二伯母那麽厲害,你若是想攀高枝,恐怕是走錯門了。出門左拐,沿著那條小路走到盡頭,那才是二房的大門。」


    聽到大夫人這陰陽怪氣的譏諷,鳳天瀾非但沒有半點不悅,反而,露出了一副十分愧疚的樣子:「大伯母,您誤會我了。」


    大夫人一聽這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她一掌拍在身側的矮桌上,直接站了起來,「我誤會你?剛才二夫人朝著長寧頭上扣屎盆子的時候,你可是站在她那邊的。」


    鳳天瀾咬唇,可憐兮兮的看著大夫人,一副受驚過度的樣子,「大伯母,我真的沒有說謊。這一次,我也是受人之託給您帶句話。不過若是您不想見我的話,那瀾兒也就不打擾了。」


    說完這話,鳳天瀾便委屈巴拉的轉身,拖著沉重的腳步,朝著門口走了過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神醫毒妃,王爺嚐個鮮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大喜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大喜並收藏神醫毒妃,王爺嚐個鮮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