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對方已經竹筒倒豆子，吳雷點頭認可。又問：
“給我講一下老警衛營是怎麽回事？你們旅指揮部也沒這個編製稱呼啊？但在這裏的警衛連成了口頭禪，動不動就說我們老警衛連的。”
沉默良久，孫上校問：“首長，能不能給大家講個故事，才說的清楚。”
吳雷早看出他是有故事的人，加之交代態度還不錯，就同意了。
我本是大山裏的小孩，7、8歲就成了孤兒。當時的農村大家很清苦，好在鄉親們對我很好，糧食到生產隊領，吃菜就自己在屋前屋後空地上種一點，油也是生產隊按人頭分些菜籽油，再就是有人家請客辦事都會給我留些葷菜見見油腥。要是有個頭痛腦熱，大人沒看見我在外邊玩，就會主動上門來看看，送藥。
小日子還是過得去，到讀書年齡生產隊長就帶我去報名，學校也不收錢。好在學校很近在場鎮上，山路單邊三四公裏、自己帶午飯。快到十歲的時候我已經可以做很多事，誰家忙不過來，使個嘴我都跑得很快，很討喜。其實我是感恩啊，直到今天都忘不了這些鄉親。說到這，他有點哽咽。
到了十一、二歲身體慢慢強壯起來，每天都來回跑著上、下學。就經常幫村裏人帶買些東西，還能縫補衣服、換洗被單，被村裏人誇一個男孩能抵三個女孩。因為生產隊勞動記工分，趕場天和農忙會影響勞動收入，就托我幫助賣雞賣蛋，再割點肉、買鹽、打醬油、打酒、買煙等。
我從小學習好，每次都把賬給大家算得清清楚楚，完後大人還給2分、5分的跑路費。發展到後來，每天都背著大背簍上下學。一兩年下來居然可以財務自由了。就是可在書攤看喜歡的小人書，時常吃點喜歡的零食。特別是油茶，現在已經沒有了。
上中學時，由於離家太遠就沒念了；幫生產隊曬場倉庫幹零活，也不要工分；飯量也加大不能白吃呀。同時兼代生產隊、和鄉親們的專職采買，有需要一天可以背著東西來回跑兩三趟。大家對我很放心就更加討喜了，遠近都有點名聲。
生活足跡改變、因遇到一個奇人：鎮上一個殘疾老人，斷了一條腿架著雙拐行走。我和他有共同愛好--吃油茶，吃完後喜歡在旁邊曬太陽、吹牛、擺龍門陣。平日經常見我跑來跑去，也聽說過我的事，加上對長輩有禮貌也喜歡和我說話。
這年剛入秋，我16歲多，老人把我叫住：“娃娃過來我給你說句話，你今年冬天一定要報名參軍走，這輩子可以當大幹部。……有錢花、有樓住，還有婆娘仔仔一個家……”後麵部分是閉著眼睛哼唱出來的。
他說的那些好處，是我們農村娃想都沒想過的。鄉鎮幹部形象已經是天花板了。他們頭戴草帽、腳穿草鞋，挽著褲腿走路下鄉；特別是挎包中隨時裝著手電筒，很讓人羨慕，再有就是那件白襯衣，就認為是官服了。
好是好，我無牽無掛，但還不夠當兵年齡，等兩年再說吧。老人說不行，隻能是今年。年齡問題我來幫你解決，隻要按我說的做，而且不能告訴任何人。他知道我是懂事聰明的娃娃，這事保準能成。叫我明天把手上的事做完去找他。
第二天是9月30號，老爺爺告訴我明天是國慶節，縣裏下鄉來演出，今天下午公社要做準備，還要連夜搭台人手忙不過來。要想當兵第一步是眼裏有活，就像在村子裏知道主動該做什麽事，你對這個沒問題。最忙的時候，誰會拒絕一個主動來幫忙的？別人熬通宵、你也熬通宵。早上爺爺給你送油茶吃。現在去找回村子裏的人帶話給村長，說我請你幫幹活，這兩天不回了。
果然，我主動去幫，我沒有不好意思、反倒是別人不好意思，一幹就是一通宵。然後又是一整天的接待服務、端茶送水，都不需要大人提醒。眼中的活多著了。當公社的大人都累得不行時，我還像個小機器人，精力旺得很。
晚上被老爺爺家吃飯睡覺，早上走時老爺爺跟我說，第一步取得成功，接下來要困難得多。因為公社沒有這麽忙的時候，更要考你的眼力和忍耐力。還會受到別人的白眼，嘲諷、拒絕。目的性是很強，但想當兵這個目的誰敢說不好，保家衛國啊？我懂啦。
於是沒事就在公社晃悠，瞅著機會就幫著掃院子、辦公室，燒開水送暖瓶。廚房一生火就去當小手。慢慢大家也習慣我的存在，還下意識讓我跑腿送送報紙、發個通知。當然心裏有數，主要目標還是慢慢接近公社武裝員，管招兵的。
老爺爺對我說，效果分量還是不夠。離開始招兵不到兩個月、時間很近。這些天我傷口反應大，估計氣候會有異常。出現大暴雨要第一時間要出現在公社，就是大機會來了。
山區洪水來得快、引發泥石流，斷路、毀民房等。
哪不知一天後睡到半夜醒來，隱約感覺有雷電聲。事前有預案就是不一樣，一個翻身爬起來，抓起電筒就跑下山。
電筒是國慶幫幹活書記獎勵的，到公社值班幹部剛起來，接到縣上電話通知緊急防洪，正要出門叫其他幹部，但沒人守電話怕漏掉後麵重要通知。我的出現讓他驚奇意外，趕緊叫守著電話、有什麽事都記在本子上；對方正好是武裝員。
那時大隊沒有電話機，所有通知都通過廣播。就是誰家來信了讓去取、全公社人都知道。細細的一根廣播線經常斷，喇叭不響了更是常事。縣上清楚這些情況，要求必須派人到大隊當麵落實。
會議緊急進行中，雨點開始打下、但不大。十多個大隊必須同時通知，除掉一個守電話，每人跑兩個大隊、最後還剩3個大隊；每次這種情況都這樣。
這麽重要的機會一出現被我一把抓住，還要求跑3個大隊。
其實當地人都知道，這個年齡段的娃娃跑起來像小獐子一樣，連跑幾個山頭都不帶喘大氣，比大人都靠譜。我把三封信用油布裹好、放進內衣口袋，就隱沒在黑夜中。
這時雨已經正式開下，好在路麵還沒打滑，我又是跑的我們村附近的大隊，不到2小時就回公社了。估計其他人天亮都回不來……
“給我講一下老警衛營是怎麽回事？你們旅指揮部也沒這個編製稱呼啊？但在這裏的警衛連成了口頭禪，動不動就說我們老警衛連的。”
沉默良久，孫上校問：“首長，能不能給大家講個故事，才說的清楚。”
吳雷早看出他是有故事的人，加之交代態度還不錯，就同意了。
我本是大山裏的小孩，7、8歲就成了孤兒。當時的農村大家很清苦，好在鄉親們對我很好，糧食到生產隊領，吃菜就自己在屋前屋後空地上種一點，油也是生產隊按人頭分些菜籽油，再就是有人家請客辦事都會給我留些葷菜見見油腥。要是有個頭痛腦熱，大人沒看見我在外邊玩，就會主動上門來看看，送藥。
小日子還是過得去，到讀書年齡生產隊長就帶我去報名，學校也不收錢。好在學校很近在場鎮上，山路單邊三四公裏、自己帶午飯。快到十歲的時候我已經可以做很多事，誰家忙不過來，使個嘴我都跑得很快，很討喜。其實我是感恩啊，直到今天都忘不了這些鄉親。說到這，他有點哽咽。
到了十一、二歲身體慢慢強壯起來，每天都來回跑著上、下學。就經常幫村裏人帶買些東西，還能縫補衣服、換洗被單，被村裏人誇一個男孩能抵三個女孩。因為生產隊勞動記工分，趕場天和農忙會影響勞動收入，就托我幫助賣雞賣蛋，再割點肉、買鹽、打醬油、打酒、買煙等。
我從小學習好，每次都把賬給大家算得清清楚楚，完後大人還給2分、5分的跑路費。發展到後來，每天都背著大背簍上下學。一兩年下來居然可以財務自由了。就是可在書攤看喜歡的小人書，時常吃點喜歡的零食。特別是油茶，現在已經沒有了。
上中學時，由於離家太遠就沒念了；幫生產隊曬場倉庫幹零活，也不要工分；飯量也加大不能白吃呀。同時兼代生產隊、和鄉親們的專職采買，有需要一天可以背著東西來回跑兩三趟。大家對我很放心就更加討喜了，遠近都有點名聲。
生活足跡改變、因遇到一個奇人：鎮上一個殘疾老人，斷了一條腿架著雙拐行走。我和他有共同愛好--吃油茶，吃完後喜歡在旁邊曬太陽、吹牛、擺龍門陣。平日經常見我跑來跑去，也聽說過我的事，加上對長輩有禮貌也喜歡和我說話。
這年剛入秋，我16歲多，老人把我叫住：“娃娃過來我給你說句話，你今年冬天一定要報名參軍走，這輩子可以當大幹部。……有錢花、有樓住，還有婆娘仔仔一個家……”後麵部分是閉著眼睛哼唱出來的。
他說的那些好處，是我們農村娃想都沒想過的。鄉鎮幹部形象已經是天花板了。他們頭戴草帽、腳穿草鞋，挽著褲腿走路下鄉；特別是挎包中隨時裝著手電筒，很讓人羨慕，再有就是那件白襯衣，就認為是官服了。
好是好，我無牽無掛，但還不夠當兵年齡，等兩年再說吧。老人說不行，隻能是今年。年齡問題我來幫你解決，隻要按我說的做，而且不能告訴任何人。他知道我是懂事聰明的娃娃，這事保準能成。叫我明天把手上的事做完去找他。
第二天是9月30號，老爺爺告訴我明天是國慶節，縣裏下鄉來演出，今天下午公社要做準備，還要連夜搭台人手忙不過來。要想當兵第一步是眼裏有活，就像在村子裏知道主動該做什麽事，你對這個沒問題。最忙的時候，誰會拒絕一個主動來幫忙的？別人熬通宵、你也熬通宵。早上爺爺給你送油茶吃。現在去找回村子裏的人帶話給村長，說我請你幫幹活，這兩天不回了。
果然，我主動去幫，我沒有不好意思、反倒是別人不好意思，一幹就是一通宵。然後又是一整天的接待服務、端茶送水，都不需要大人提醒。眼中的活多著了。當公社的大人都累得不行時，我還像個小機器人，精力旺得很。
晚上被老爺爺家吃飯睡覺，早上走時老爺爺跟我說，第一步取得成功，接下來要困難得多。因為公社沒有這麽忙的時候，更要考你的眼力和忍耐力。還會受到別人的白眼，嘲諷、拒絕。目的性是很強，但想當兵這個目的誰敢說不好，保家衛國啊？我懂啦。
於是沒事就在公社晃悠，瞅著機會就幫著掃院子、辦公室，燒開水送暖瓶。廚房一生火就去當小手。慢慢大家也習慣我的存在，還下意識讓我跑腿送送報紙、發個通知。當然心裏有數，主要目標還是慢慢接近公社武裝員，管招兵的。
老爺爺對我說，效果分量還是不夠。離開始招兵不到兩個月、時間很近。這些天我傷口反應大，估計氣候會有異常。出現大暴雨要第一時間要出現在公社，就是大機會來了。
山區洪水來得快、引發泥石流，斷路、毀民房等。
哪不知一天後睡到半夜醒來，隱約感覺有雷電聲。事前有預案就是不一樣，一個翻身爬起來，抓起電筒就跑下山。
電筒是國慶幫幹活書記獎勵的，到公社值班幹部剛起來，接到縣上電話通知緊急防洪，正要出門叫其他幹部，但沒人守電話怕漏掉後麵重要通知。我的出現讓他驚奇意外，趕緊叫守著電話、有什麽事都記在本子上；對方正好是武裝員。
那時大隊沒有電話機，所有通知都通過廣播。就是誰家來信了讓去取、全公社人都知道。細細的一根廣播線經常斷，喇叭不響了更是常事。縣上清楚這些情況，要求必須派人到大隊當麵落實。
會議緊急進行中，雨點開始打下、但不大。十多個大隊必須同時通知，除掉一個守電話，每人跑兩個大隊、最後還剩3個大隊；每次這種情況都這樣。
這麽重要的機會一出現被我一把抓住，還要求跑3個大隊。
其實當地人都知道，這個年齡段的娃娃跑起來像小獐子一樣，連跑幾個山頭都不帶喘大氣，比大人都靠譜。我把三封信用油布裹好、放進內衣口袋，就隱沒在黑夜中。
這時雨已經正式開下，好在路麵還沒打滑，我又是跑的我們村附近的大隊，不到2小時就回公社了。估計其他人天亮都回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