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軍沉默了,宋喆原沉默了,就連剛剛升任旅長的汪昌海都沉默了,他們整整一個軍的人,讓一張報紙給治得服服帖帖……


    密雲打贏了,大勝!


    這應該是一件普天同慶的事,可那張報紙上的頭版頭條,竟然印著何應勤的照片!


    北平城頭,何應勤帶著白手套、身披呢子大衣那是威風凜凜,可你看他那幹淨模樣,像是剛打完一場硬仗的人麽?


    但,報紙上的描述,該版塊下的描述,卻全都和何應勤有關。


    “在何長官的指揮下,217團於密雲縣城頂住了日軍進攻……”許朝陽部所有行為,被這麽簡單一句話就給概括了,沒了!


    “與此同時,何長官指揮26軍二師、三師進攻16旅團駐地,亂其軍心、動其根本,又指揮26軍第一師趕至密雲城外與217團前後夾擊,將日寇盡屠城下,16旅團被擊潰,川源侃在逃,這是我軍在抗日道路上的最大勝利!”


    “其戰果之卓越,包括擊落日寇飛機一架、坦克一台、裝甲車一輛,俘虜日寇47人,擊斃日寇一千二百多人……”


    這,就是那張報紙上的全部描述,而許朝陽給29軍遞上來的軍報則是:“217團死守密雲,斃敵八百,擊退16旅團,由於敵軍駐地被奪以無戰心、又是第八師團之精銳,雖有敗績、卻無潰狀,故,217團為避免損失,未曾追擊。”


    “16旅團撤退過程中,遭遇趕至密雲增援的26軍不對,雙方發生激戰,戰鬥隻持續了25分鍾,包圍圈就被突破,16旅團由北平方向向東退走,匯合第六師團第33旅團,至此,戰機已失。”


    “本次戰損,217團共損失198人,全部陣亡將士均死於城牆之上,無一人後退;”


    “本次戰果,217團擊落敵機一架,經核查,此乃奉軍原有飛機改裝而成的轟炸機;”


    “擊毀坦克一輛;”


    “擊毀裝甲車一台,其裝甲車隻是輕微受損依然可以使用,簡單維修後,已經編入217團建製。”


    “目前,北平袁家正動用自家財力為217團陣亡將士於密雲城建造‘鎮國碑’,密雲百姓更是在此戰之後,讓出了密雲縣正中心位置的民房,給戰士們立碑……期望他們的英魂可以永鎮密雲,永鎮北疆。”


    報紙上說的,和許朝陽派人送回來的戰報,完全不一樣。


    報紙上,對許朝陽的英勇事跡一筆帶過;戰報中,許朝陽對何應勤的指揮一字未提。


    而許朝陽眼前所發生的,卻也和曆史大相徑庭,曆史上,為戰士們護陵的,是喜峰口外的百姓,眼下,他許朝陽卻把碑立在了密雲。


    已經當上了師長的老趙沉吟了一聲:“我信許朝陽的,這小子雖說混點兒,但跟咱們說話,一句謊都沒撒過……”


    汪昌海臉都綠了,臉上恨不得都直接寫上:“你是沒跟他共事過啊!”


    宋喆原眼皮子直跳,他連隨軍修械所都讓許朝陽騙走了……


    “這是個實誠孩子……”聽趙師長說出了這句話,宋喆原和汪昌海同時沉默了,一個歎氣、一個低頭。


    而密雲,卻正在大興土木。


    這是許朝陽要求的,袁福珍則負責幫忙,當然,許朝陽沒和袁福珍要錢,眼下的217團掏這點錢還是拿得出來的,他隻是希望袁福珍可以說服密雲縣城的百姓,將密雲城中心的房屋讓出來,好讓他立‘鎮國碑’。


    為什麽不是眾所周知的那座碑?


    不是217團的戰士們不配,是許朝陽覺著自己這個穿越者,不配搶了後世英雄們的碑、哪怕隻是個碑名,另外,‘鎮國’二字倒也和217團戰士們的英勇般配。????還有一個原因就是……


    許朝陽那兩手狗爬一樣的字,已經寫滿了整個日記本,萬一本子在打仗的時候丟了,他怕是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所以,從打跑了鬼子那一刻開始,許朝陽就在著手辦這件事,令他意外的是,袁福珍一沒跟他要錢、二不用他批條子,打清晨聽說了這件事之後、到天黑再回來,已經開始準備要和許朝陽商量用什麽石材來立碑的細節了。


    沒怎麽當過官的許朝陽當即又明白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甭管你和上邊長官關係有多鐵,自己兜裏有錢的時候就是比往上打報告強,誰有那都不如自己有!


    “許團長。”


    商量完鎮國碑所用的石材,袁福珍在團部跟許朝陽說了這麽一句話:“這幾天你知道何長官在幹什麽嗎?”


    許朝陽看了她一眼:“你要是不想惹我生氣就別說。”


    那還能幹什麽?


    “何長官給自己都快宣傳成抗戰第一人了!”


    “這些日子光顧著見各路記者,聽說國府的‘嘉獎’、各部門的‘賀文’正如雪片一樣飄向京城,好像他還上了美利堅的報紙。”


    哼。


    許朝陽撇嘴冷笑著‘哼’了一聲,要不是眼下這灘泥裏泡著還算暖和,他早蹽杆子了,這地方就沒有一件讓你順心的事,你還沒地方說理去。


    “那多好,手底下人打生打死,上頭人醉生夢死,這還真他媽是眾望所歸、天下歸心啊。”許朝陽已經不知道拿什麽詞兒嘲諷了。


    “我還聽說,關於對你的嘉獎,原本國府已經下來了,但,又讓何長官給打了回去,理由是‘不重獎疆場悍將,何以立國威’!”


    許朝陽看著袁福珍,問道:“這是給我要嘉獎啊?”


    “這分明是給我打出去當牌使,姓何的在和校長玩政治博弈,我這個團長要是都收到了重賞,那他這個‘指揮官’該怎麽賞?反正甭管真的假的,姓何的是在華北拿出了好幾場勝仗了,‘那老人家’卻在圍剿的路上不停摔跟頭……”


    “那你知道何長官準備給你要什麽嘉獎麽?”


    “還能是什麽?把代理去了、給軍銜、賞倆錢兒、補充軍械、人員,到頭兒了,還能真讓我當北平警備司令啊?那於雪忠也不能幹啊,畢竟人家是河北的一把大員,雖說北平是前朝都城,但眼下的都城可在金陵,姓何的要搶警備司令的位置,這不是動了別人的蛋糕麽?他剛剛捏好的利益聯盟體會立即土崩瓦解,那不是便宜了校長?”


    “你想不想當這個北平警備司令?”


    “或者說我這麽問你吧,相比當北平警備司令,還有沒有什麽職位是能入了你眼的?”


    兩句話說完,許朝陽已經明白過來了:“能活動?”


    袁福珍笑了。


    感謝‘書友20230327113542559’兄弟1500賞,多了噢,整多了,差不多就行了,整這麽老些,夠訂好多書了,但是,愛你。


    千恩萬謝,感激不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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