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樓下,一台滿是彈痕的軍旅卡車停在門洞內,當許朝陽令人從城樓上快速走下來的時候,正瞧見崔興吾等人坐在車內。


    他不認識崔興吾,可他認識這小子身上的旅長軍裝!


    在齊市時,呂大麻子就是團長,和他接觸的人中,就有不少旅長,那許朝陽能不認識?


    “呦嗬,崔大旅長,您怎麽還親自過來?”


    許朝陽這一句話,城樓上的戰士全都將腦袋探了下來,許朝陽衝著車頭抱拳拱手說道:“湯老頂近來可好啊?”


    “這怎麽話兒說的,這不大水衝了龍王廟了麽?”


    “根兒啊,趕緊給崔大旅長請下來,還有車上那幾個兄弟也別躲著了,你們……到家了。”


    許朝陽發狠的聲音才出現,城牆上腳步聲不斷響起,他身後的人越聚越多,片刻間,就聚集了一片。


    劉根兒也是虎,端著槍過去衝著車玻璃直接砸,‘嘩啦’一聲響動後,這小子把槍扔給了伸手的彈藥手,順著小車窗就要將人往外拽。


    “哎!是不是虎!”


    “那能拽出來人麽!”


    “車門上有門把手,你扣開,倒是給門兒打開啊!”


    這時候的卡車和許朝陽那個時代的不太一樣,沒有那麽大的車窗,可劉根兒這個虎犢子也不知道上了一股子什麽勁頭,非要給崔興吾從車窗裏拽出來。


    許朝陽也是壞,崔興吾肩膀子都卡進車窗了,才出聲提醒。


    等劉根兒打開了車門,給崔興吾從車內拎出來的時候,這小子肩膀上的彈孔還往外滲著血,但是,盡管疼得齜牙咧嘴,人家愣是一聲沒坑。


    “崔旅長,不近人情了吧?”


    “雖說兄弟現在是29軍了,那也你也得嘮幾句,咱近邊近邊啊?”


    崔興吾哪還有話說?他羞愧難當!


    憋了半天,才嘀咕出一句:“打埋伏、打偷襲,你算什麽本事?”


    許朝陽把嘴一撇:“那咱可得說明白了,老子起碼是親自打你的伏擊、偷襲的你,咱可沒讓日本人先給你來一通轟炸、炮擊伍的。”


    這句話說完,許朝陽身後的人已經站不住了,那些抗日救國軍瞪著崔興吾牙都要咬碎了,撇著嘴就要往前衝。


    崔興吾看見這一幕,也徹底豁出去了,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幹脆扭過臉來和許朝陽對視著喊道:“是我幹的,怎麽了?”


    “你想打仗麽?”


    “你想打仗嘛?”


    “你們誰想打仗!”


    崔興吾訓斥起許朝陽了!


    他站在許朝陽眼前這些抗日救國軍麵前,挨著個的訓:“我的兵也不想打仗,誰願意在沒有空軍的情況下,去麵對飛機大炮,去堅守陣地?”


    “刀文斌的兵都被炸碎了,小街基的房子都給炸平了……”


    “我他媽……不是把東北基業扔給鬼子的罪魁禍首……我他媽……”


    許朝陽張嘴就懟了過去:“你他媽沒有這個膽子別穿這身軍裝啊?!”


    崔興吾突然不會往下說了。


    許朝陽就這麽冷冷的看著他,像是在等待著他的下文。


    “那日本人也不是我領進來的!”


    什麽是狡辯?


    狡辯就是你在回答他問題的時候,他永遠顧左右而言他,從來不在一個問題上停留。頭一句是前門樓子,隻要你回答了,下一句必是幾把頭子。


    “我得顧著自己手底下人吧?”


    “那是人命!”


    許朝陽揮了揮手,身後的人向兩側讓開,林東空場上的千餘屍體被風卷起血腥味兒的時候,他頭也沒回的往後一指:“你就是這麽顧著手底下人的?”


    “就你手底下人是人,劉震東手底下人就不是人啦?”


    “崔興吾,都到了這會兒了,你怎麽什麽都不敢認呢?”


    崔興吾就跟瘋了似的,甩動著腦袋上的頭發:“我認什麽?你讓我認什麽!”????“姓湯的一揮手就給我擺上了前線,自己在大後方,身邊擺了十幾萬人,憑什麽送死的是我們!”


    “憑什麽送死的是我17旅!”


    崔興吾再次站在了許朝陽麵前:“要是讓你頂著日本人的鼻子尖和他們大炮、坦克、飛機扣步槍扳機,你去嗎?”


    他覺著自己這句話眼前人必然不敢回答,回答了也是狡辯,畢竟,這是事實。


    許朝陽笑了:“聽好了,老子是29軍217團許朝陽,駐地是多倫,從多倫到林東將近一千裏地,我們是跑過來的!”


    “這個!”


    許朝陽從人群裏一把拎了出來一名軍官:“是小街基戰場上開始跟著我的,叫賈勤;”


    “這個!”


    “是我們從東北打出來的時候,泰萊的鄂倫春族;”


    “這個!”


    “是冰城跟著我的!”


    “我們早就可以在多倫翹著腳喝著茶水等戰報了,可我們還是狂奔了近一千裏地殺了過來。”


    “泰萊一戰、冰城一戰、小街基一戰,哪一戰我們不是頂著日本人的鼻子尖在玩命?”


    “我們打過、跑過、贏過、輸過,就是沒從腔子裏給這顆心掏出去,換過錢!”


    “所以,今天老子敢站在這兒指著你鼻子尖罵你!”


    “我x你媽!”


    噗!


    一個穿著東北軍軍裝的戰士直接衝了過來,一把就將腰間別著的刺刀拽出來紮進了崔興吾的小腹,刀尖透過他的身體掛血而出;


    緊接著第二給人也衝了過來,挺著槍上麵掛著的刺刀搐進了崔興吾的身體;


    第三個、第四個,崔興吾身邊頓時多了一群人!


    崔興吾眼睜睜看著這群人在許朝陽身後經過,拿著隨時可以要他命的武器從對方身後經過時……


    那一張張充滿仇恨的麵孔印在了最後的記憶裏,隨即,整個世界變成了一片黑暗。


    “上報!”


    “叛徒崔興吾被我部擊殺,17旅被我部擊潰……”


    “其餘人,盡快打掃戰場,清繳車上物品、彈藥,老楊、童蒙,幹活,另外,重新宣布一下軍紀,手腳不幹淨的,都他媽給老子用手撐著耳朵聽,別到時候挨崩的時候說自己是冤枉的沒聽見!”


    ……


    多倫,217團,團部。


    一匹快馬再次趕到,士兵下馬的瞬間直接摔落,累的連站都站不起來,是讓門口的衛兵給架進去的……


    “報……報……”


    他被架在了長條凳上,坐下時人都往下打出溜:“捷報!”好不容易才穩定了下來,說出了這兩個字。


    汪昌海聽見這倆字就在油燈旁瞪大了眼睛,問了一句:“鬼子打到林東了?你們和鬼子交手了?”


    這時候從前線回來的偵察兵隻能是許朝陽的人,那肯定是林東出事了,他這才有此一問,可又聽見是捷報,汪昌海算是徹底聽不懂了。


    “我部在林東遭遇了從戰場上撤下來的17旅……”


    “什麽!”汪昌海都坐不住了,直接站了起來!


    “我部以聚攏的抗日救國軍為底、依托林東城牆展開伏擊,全殲17旅一團,擊殺17旅一團長、17旅旅長崔興吾,近一千七百餘17旅叛軍,擊潰17旅全旅……”


    團部沒音兒。


    靜的連燭火抖動的聲音都恨不能聽見。


    好半天,一位參謀長才張嘴說了句話:“孩子,這事可不興撒謊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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