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夷和叔齊怒斥道:“姬發,你整日將禮義仁智孝掛在嘴邊,妄稱自己是聖賢,那我倒要問問你,什麽是天地君臣?”


    這世間萬物皆有其規律,天地之序豈容你妄加評說?帝辛為君,代表天;你為臣,代表地。你以下犯上,不敬君主,何來尊禮之說?


    大邑商帝辛受天命而治,他是人皇帝辛。你西周乃殷商屬國,身為臣子,即便帝辛殘暴不仁、荒淫無道,那也是你們捧出來的。


    你們西周表麵上裝作良善,實則居心叵測,妄圖捧殺帝辛。


    如今,你率領大軍攻打殷商,分明是以下犯上、以臣弑君,此乃大逆不道之舉,何來忠義可言?


    你不但不勸諫帝辛,反而聯合天下諸侯興兵征討,這一戰必將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無論是西周將士還是殷商勇士,他們皆為人父、為人子,這一戰會讓多少家庭支離破碎?多少父親痛失愛子,多少白發人送黑發人?又有多少孤兒寡母流離失所?


    請問,帝辛雖然是暴政,但你這一仗難道不是另一種暴政嗎?死這麽多人,不過是滿足你對權力的渴望罷了。


    你以暴製暴,何來仁政之說?


    你們西周假借神靈之名,弄出鳳鳴西岐這般騙人的鬼把戲,隻為滿足一己私欲,妄圖欺騙天下人,必遭報應,此舉何其愚蠢,你怎麽會說自己是大智之人!


    你隱瞞自己親生父親死亡消息,兩年不給父親修陵寢安葬周文王姬昌,反而拿著你父親的靈位,四處招搖撞騙號令天下諸侯,為了自己的王位,置父親屍身於不顧,竟然還敢舔著逼臉告訴我你是孝悌之人。


    你們西周見到商朝政局敗亂而急於坐大,崇尚計謀而行賄賂,依仗兵力而壯大威勢。


    你們見到帝辛廢除人殉製度,用奴隸祭天,這本來是件好事,可是你們為了攻訐他,汙蔑他,就說他不敬鬼神,神靈祖宗。


    然後你們西周就用宰殺牲畜,活人殉葬、血塗盟書的辦法向鬼神表示忠信,到處宣揚自己的德行來取悅於民眾,用征伐殺戮來謀求私利。


    你咋會舔著逼臉告訴我,你自己是“禮儀仁智孝”。


    你們即便是滅了殷商,也隻能是亂臣賊子,早晚會遭到報應的。


    嗨!這兩個老頭原本就是硬骨頭,早就是生死看淡,視錢財如糞土,為了殷商盡最後一點力量,即便是死都不怕。


    直接攔在周武王姬發馬前,一對輸出給周武王懟的啞口無言。


    周武王姬發那受過如此羞辱,並且這是在揭西周的老底兒啊!


    周武王姬發越聽越來氣,臉色由紅變白,由白變紫,由紫變黑,聽到最後 ,氣得差點從馬上摔下來。


    薑子牙怒不可遏道:“來人啊!伯夷,叔齊竟敢當麵羞辱太子,將其拿下,梟首示眾”。


    於是侍衛前來將伯夷和叔齊按住拿下,然後準備押下去斬首示眾。


    周公旦趕緊跑過來攔住道:“大王息怒,我們不能殺了他們兩個”。


    周武王姬發問道為何,周公旦道:“此二人當年為了國君之位相互謙讓,以至於全都離家出走,至今不回去繼任國君,天下人早就知道他們的賢名”。


    並且當年孤竹國二賢士棄商奔周的事情都知道,那是因為我們父親賢名遠播,所以才能讓天下大賢都來投奔。


    即便他們不是真心投靠西周,是殷商的奸人,但是這件事情大家並不知道真相。


    倘若您今天殺了他們,他們本就不怕死,反倒是你會落下,不聽大臣諫言,隨意虐殺大賢的惡名,豈不是和帝辛是一樣的人,那麽以後如何召集天下諸侯滅商。


    周武王姬發覺得周公旦說的有道理,然後問道,那該如何是好。


    周公旦道:“你走你的,我來處理這件事”。


    於是周武王姬發和薑子牙眾人前往孟津渡口,檢閱聯軍,留下周公旦處理此事。


    周公旦來到伯夷和叔齊跟前 親自將其繩索解開,然後道。


    您們二位都是大賢之士,我來告訴你所謂的禮,儀,仁,智,孝。


    天地有常,萬物有矩,君臣綱常,長幼尊卑,這就是禮。


    但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君王不仁,百姓將會拋棄他,所以禮尚往來,是他無禮在先,我們就不能以禮相待。


    同樣,君王是受命於天,是上天派給人間的管理者,如果君王無道,不使仁政,隨意殘殺百姓,那麽他就沒有資格在做君王,是他不敬天地百姓在先,臣子替天行道自然而然是忠義天地,何來不忠義之說。


    至於你說的不智,做事情有很多種辦法,過程不重要,結果才是王道,何來不智。


    我哥哥隱瞞父親去世消息,這是為了西周著想,倘若貿然公布父親死因,勢必引起天下大亂,到時候西周分崩離析,這恐怕不是我父親生前想看到的。


    為了完成父親的遺願 ,我們這麽做不是不孝,而是大孝。


    最後我倒是想問問你們兩個,你們先有棄商奔周,你們是真的奔周,還是為了做殷商的奸細。


    要是真的棄商奔周,你們一臣侍二主,可有忠義可言。


    倘若是殷商奸細,你們這奸細細作之人何來聖賢之名。


    你們以臣子身份當街阻攔君王車馬,當眾羞辱君王,妄為臣子,何來禮儀一說。


    你們違背父母之命,拒絕出任國君,並且離開孤竹國拋棄故國安危,隻是為了自己的虛無賢名,這就是你們口口聲聲說的孝道。


    你們為西周臣子,食西周俸祿,卻不為西周效力,處處為敵國謀事,這叫什麽啊?你來給我說說。


    天下大賢,哈哈哈!徒有虛名的無知愚忠之輩而已。


    周公旦道:“我說句不好聽的別不愛聽,你們兩個就好比是在我們宗周這口大鍋裏撈肉吃 ,吃飽了 ,你們再往鍋裏拉泡屎,然後告訴大家,這鍋裏有屎,應該砸了它,哼”。


    周公旦說罷拂袖離去,留下伯夷和叔齊。


    兩人聽完後跪地嚎啕大哭,心說自己一世英名被毀倒無所謂,自己卻沒有辦法阻礙西周滅商,自己還有何臉麵回西周,更沒有臉麵回殷商。


    周公旦說的沒錯,自己不能吃著西周的飯,反過來再去砸西周的鍋。


    於是伯夷和叔齊大聲道:“好!我生是大邑商的人,死是大邑商的鬼,從今以後我不吃你們西周的一粒粟米”。


    說罷二人起身離去,他們離開西周領地,來到首陽山(山西永濟南首陽山)。


    最後他們在山上挖野菜為生,三年後殷商滅亡,周武王姬發為了自己愛護賢良名聲,特意派人請他們回去為官。


    兩人發誓不再食用周朝的俸祿粟米,後來當地村民看到他們在挖野菜吃,就問到。


    你們兩個不是說至死不食周粟嗎?


    別忘了,殷商已經滅亡了,現在宗周是天下的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你們即便不是周臣,但是這首陽山是西周的,就連你們手中的野菜,這世上的一草一木,連這天下的陽光都是宗周的。


    至死不食周粟,豈不是天大的笑話,哈哈哈。


    伯夷和叔齊二人聽完後相擁而泣,於是二人決定不食周朝煙火,決定不吃不喝絕食。


    他們來到山頂,從此不飲不食,天天吟唱著自己編的詩歌。


    “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神農、虞、夏忽焉沒兮,我安適歸矣?於嗟祖兮,命之衰矣!”


    大意就是:


    “我們登上了那西山啊,采摘野豌豆聊以充饑。


    周武王用凶暴取代凶暴啊,伐紂的周王分不清是和非。


    神農氏,虞舜,夏禹古代聖君時代,他們沒有戰爭殺伐,都是禪讓繼位,真正的賢德時代轉瞬即逝啊,我要的這種真正的仁義道德的樂土又在哪裏?


    伯夷和叔齊二人七日後,最終絕食餓死在首陽山,讓人唏噓不已。


    正所謂是“天地之悠悠兮,生死可舍兮,忠義不可斷矣”。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至死不食周粟”的來曆。


    歡迎閱讀下一章,滅商誓言《太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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