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一一】


    回到大廳裏頭,我沒找到顧行止,倒是和顧雪琪打了個照麵,她貌似比我更悲劇,眼淚汪汪臉頰紅紅的,我不厚道地笑了,她一巴掌過來捂上我嘴巴:


    “笑你妹的。”


    “你怎麽了?”我問:“剛才打了個電話穿越去黃土高坡了?為何你看上去像是患了沙眼,還帶回了兩團喜感的高原紅?”


    她幽幽道:“剛被我老公給家暴了,我要告他……”


    “怎麽突然家暴了?”


    “林維淵說,兩隻老虎肯定是我出的餿主意。”


    哎呀,林總的眼光真是雪亮。我瞥了瞥在台上做講話的林維淵,膚色白淨,西裝革履,一雙無框眼睛後鳳眸狹長,所有特征無一不在詮釋著“衣冠禽獸斯文敗類”這等詞匯,居然還家暴……我感慨萬千,對顧雪琪直言道:“原來你男人真的是鬼畜眼鏡。”


    “誒?鬼畜眼鏡?”顧雪琪收回如喪考妣般的幽怨臉色:“你這個設定很帶感,讓我想起了一部我所摯愛的那部耽美漫畫,突然沒那麽生氣了。”


    腐女的自我治愈能力真強,我不打算順著顧雪琪的話往下說,也不想再對耽美領域進行更為深入的探索——非常搞不懂腐女的內心世界啊,找個男人根本不會用黃瓜或者他的黃瓜隻願意去碰別的小菊花就這麽值得開心嗎?


    “你身上的是顧行止的外套?”顧雪琪突然注意到我的穿著。


    “嗯。”


    她剛恢複的元氣又全部褪去,這廝悲憤捶桌:“我家那個對我如冬日嚴寒,你家那個卻是如春日溫暖。同樣是男人,為什麽差別這麽大?”


    顧雪琪這麽一問,我瞅了瞅掛在身上的衣服,倒真是突然覺得,顧行止這人確實很體貼。我想,他說不定就像惡俗清穿小說裏頭的所有四阿哥的一致設定,冷漠的外表下指不定有一顆火熱的心呢?作為曾經的四爺黨的我雖然前不久剛被馬桶台於媽“巨著”《自宮》裏頭的何鼻孔給傷害到,但是現在代入顧行止的樣子感覺還不錯,我美滋滋地想啊樂嗬嗬地笑,然後我就收到了“親愛的行止”的短信,這短信內容真是一下子刺瞎了我的狗眼——


    “聚會結束以後來找我,我在樓上,房間號5014。”


    ……這一刹那,我隻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要爆炸了,一朵蘑菇雲從我的大腸深處冉冉升起(惡~=皿=)。


    靠啊!此刻沒有什麽能比這個字更能描述出我震撼的心靈顫抖的神經,估計是見我神色不對,顧雪琪湊了過來,看到我短信,同樣“噗”了出來。


    “太快了。”我闔上手機淡定從容地陳述道,但是,這隻是表象,心細的人應該是能看到我的嘴唇都在不停地顫抖,我太緊張了,太他媽快了吧!都要開房了啊!老娘還沒做好心理建設啊!身體結構探測計劃怎麽都要就地開展了啊!


    顧雪琪卻沒像以前那樣慫恿我,隻說:“薛瑾你好好考慮考慮吧,你們才認識了幾天啊?”


    “嗯,我不會去的!”我覺得這事得隨緣,不是你想來就能來的,讓我這會突然這麽幹我還真沒那能耐。


    於是,我回了十個字兒委婉拒絕:今天少感覺,肯定沒激情。


    顧行止用一句話把我已經湧上腦袋的血液又燃燒個沸騰:快上來,我隻說一次。


    “怎麽辦,”我嚴肅地把手機屏幕對向顧雪琪,“看,都來強硬的了。”


    顧雪琪又噴一次,然後撐腮沉吟:“要不我去問問看維淵,顧行止他的持久力如何,你好有個心理準備。”


    “噗!”這回輪到我噴口水:“顧腐貨你夠了!你還嫌自己所受的家暴不夠本嗎?你這個m!”


    “要不你去看一看,”顧雪琪從包裏拿出一柄精致的小瑞士軍刀:“他要是真那麽迫不及待,你又難以抵抗,就用刀柄敲他後腦勺,大力點,敲暈為止,但是千萬別上真刀啊。”


    “……”我如中英香港主權交接儀式般神聖且恭敬地接過那刀:“你怎麽隨身帶這麽牛逼的凶器?我一瞬間還以為自己穿到美國西部了。”


    她捋了一把卷曲的秀發:“沒辦法,太漂亮了,怕被色狼性騷擾,管他電車還是巷口,手中握著凶器,必要時切他jj。”


    “顧雪琪。”


    “嗯?”


    “被你惡心死實在不是什麽太好的死法,我寧願自己被顧行止圈叉至死。”


    “……”


    “我去了。”


    “保重。”


    “手機千萬別關機啊,保持聯係。”


    “嗯,要是實在是想做就做了吧。”


    “……我真的去了!”


    “回來可以一起探討一下尺寸啊大小啊時長啊什麽的!”


    “……肯定全部都是你男人的雙倍!”


    “你真的要做嗎?明早顧行止可能會哭的。”


    “想讓我把你自己的刀用在你身上嗎?”


    “好了,我不說了,速去速回,別真的有去無回!”


    在顧雪琪熱烈的目光之下,我踏上升往五樓的電梯,從此踏上老婦女可能即將被破(河蟹)處的不歸路。我此刻的心情極為複雜,我想,應該就是……一個慰/安婦即將被圈叉結果發現要圈叉自己的竟然是那個曾經多次救自己於水深火熱並且自己早就對他芳心暗許的日本軍官(媽的這句話可真長)……這樣狗血又矛盾的心境吧。


    xxx


    電梯門緩緩打開,我把身上的西服緊了緊,朝著5014奔赴而去。


    到那後,我發現,這是一間很大的……豪華套房,看來今天極有可能要進行大範圍的運動了,我平穩心緒,深吸一口氣,叩了兩下門。


    門很快開了,是一個不認識的年輕男人,不過長得極為俊秀養眼,長眸朱唇,典型的古典美男子,我腦海裏一瞬間閃過無數爆炸性的念頭——天哪,難道是3pppp???????不過要是真的跟麵前這位以及顧行止的話,確實也蠻不錯的……不錯個屁啊!對方長得再好也不能成為你墮落的理由!


    那美男子發話了:“是薛小姐?”


    “嗯,”我手心開始滲汗:“是。”


    “進來吧,”他很紳士的讓開條路,他說話的口氣跟顧行止一樣禮貌且疏離:“大家都在等你。”


    大家?還不止三個?我隨即一陣腳軟,隻好勒緊藏在袖子裏的瑞士軍刀,大義凜然地跟在那男人後麵進去。


    往裏走的時候,一個女孩子爽朗的笑聲越來越來,最後那男人駐足,我也跟著停了下來。


    眼前,是一圈青年男女席地而坐,下麵墊著毛絨絨的白色地毯,大家都像朋友一樣在開開心心的聊天打牌,身邊的地板上擺著咖啡和水果沙拉,見到我後都對我行注目禮。這場景實在是太純潔太清新,我內心再怎麽流氓□□也無法繼續往群p的方向聯想了,幹站著不知該作何動作。顧行止也在裏頭,他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睛朝我看過來,搞不清楚狀況的路人甲——我隻好對他幅度很小地揮了揮手表示“嗨”。


    他旁邊坐著一個清秀的女孩子,大概也就二十多歲的模樣,她也看過來,又“哈哈哈”分外喜慶的笑了,她側過頭去問顧行止:


    “顧手下,這就是薛瑾?你女朋友?”


    顧行止輕輕“嗯”了聲。


    一時間,小範圍的地方響起各種“嫂子好”“弟妹好”的禮貌稱呼以及各種“哎喲小子不錯嘛”“美女小顧很沒意思吧你就跟我吧”的促狹調侃。


    這些都是浮雲,我比較在意的是那個女孩子口中對於顧行止那般熟絡的稱呼,這讓我有點不快,我仔細看了看那姑娘的臉,算不上太漂亮,但臉上的笑容卻把她給點綴得閃亮,在年輕的美少女麵前我總是壓力感劇增,但我不能因此自卑和沮喪,要把壓力化為動力,我走過去,一屁股賴坐到她倆中間那個狹窄的空隙,並且發揮擠臀神功迅速地把那姑娘朝更遠的地方擠去。


    不得不說一下,在以前還沒買車的時候,我都坐公交去上班,擠臀神功就是從那時通過搶座位修煉而來的,三年的鍛煉,已經讓我技藝精幹進化為公交車戰神,管那些屁股的所有者是彪悍流大媽還是肥豬流女生,來者不懼,所向披靡。


    因為我動作幅度並不大,大家談笑風生,也沒太注意到這邊。那個被我都快擠到毯子外頭的姑娘見我這樣也沒生氣,彎起黑亮亮的大眼睛對我笑了笑。


    這無害的笑容瞬間讓我聯想起天涯八卦娛樂版塊的一些“八一八身邊的極品偽白兔”的帖子,我由衷感慨,不得不防啊不得不防,遇上這樣的人,疏忽裏親朋分崩離析,談笑間愛情灰飛煙滅啊!


    我正痛定思痛著呢,那姑娘捏了片身邊果盤裏的哈密瓜放進嘴裏,突然對我大聲道:


    “薛瑾,你屁股好大好有勁啊,以後一定會給顧行止生兒子吧!”


    噗!一圈人噴了。


    我暗暗飆淚,我顯然高估了這貨了,什麽偽白兔啊完全是個天然呆,我忙用餘光掃了眼顧行止,他的臉色果真如我所料好黑好黑。


    情況不妙,我連連擺手笑著說:“這可不是這麽來的,科學上來說,生男生女是由xy染色體所決定,我負責提供的永遠都是x,所以決定權完全在男方啊!”


    噗!大家又一次化身豌豆射手包圍了顧行止這隻黑臉僵屍,黑臉僵屍冷冷的對我說:


    “高中生物知識學的不錯麽。”


    我決定不說話了。


    估計顧行止也覺得氣氛僵硬著怪不好的,開口道:“你們也介紹下自己給薛瑾認識下吧。”


    一個戴眼鏡的白淨男人說:“我是這小子大學的室友,姓張。”


    “我也是,我姓孫。”眼鏡男身邊的那位道。


    ……


    我均一一報以微笑點頭並用大學時代背誦四級英語單詞時候的幹勁把他們的名字全部暗記於心防止下麵再出洋相。等一圈都介紹過來,最後才到那個給我開門的美男子,他才邊削蘋果邊不急不緩介紹自己:“我是顧行止大學的老師,我叫蘇信。”他說完將削好的蘋果遞給那個天然呆姑娘,眼神溫和似水:“這位是我太太,祁月。”


    我玻璃心了!我剛才還半明媚半憂傷地意淫著這姑娘也許在肖想我男人,結果這會居然給我來了個超級大逆轉,現實告訴我,人家壓根不屑好不好!人家早已經有了個帥的驚天動地的老公了,而且還是顧行止的老師!我瞄了一眼身旁沉默的顧行止,算了,姑且認為他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來安慰一下我這顆受傷的心吧。


    我麵上擺出和諧的微笑,聽他們閑聊,大多是大學的狗血往事,發現自己能融進去的幾率真的很小,有點埋怨道:“看來今天是你們大學時代的懷舊溫情小聚會啊。”


    “什麽大學懷舊溫情小聚會啊,”那個祁天然邊啃蘋果邊含糊不清道:“今天是顧行止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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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日?”


    “嗯,你是他女朋友,你難道不知道嗎?”她睜大眼睛。


    “哦,”我怎麽會知道我倆才認識了兩天,我趕忙撥了撥頰邊的頭發掩飾不自然:“大概是最近公司太忙給忘了吧。”


    噢,為何如此狗血的言情橋段和台詞會出現在此刻,因為一個無關緊要的配角的提醒,健忘的女豬腳才知道今天是楠竹生日,女豬腳後知後覺之際,男主已經忿然離席,女豬腳追了出去抱歉連連,男主麵癱著臉說,生日禮物呢?女豬腳小心翼翼,沒有,不過你想要什麽話我會給你的。冷峻的男主突然跟中邪了似的邪魅狂狷一笑,我就要你!說完扳起女主的下巴就狼吻了過去,然後□□焚身迅速開房前門一關後門一拉簾子一放快馬打仗從此一騎紅塵到天亮……


    我這麽前後想了想,發現這一係列場麵雖說雷人了些,但還是很具有可行性的,能夠發生的幾率大概也在百分之五十以上。我又開始重塑起剛才被麵前這撥子醬油黨給扼殺掉的隱隱期待。但是,後來發生的事告訴我,看清現實吧,它永遠都在和理想背道而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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