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幾個徒弟來說,老爺子被二徒弟背叛,被自己的女兒斷親,真正的家人隻有江知聿了,他們也把老爺子和江知聿當成自己的家人。


    所以他的回來,幾個徒弟還是重視的,更何況這次還帶回來了一個小師妹。


    第二天上午,夏彬開著車,帶著小舟和江知聿把父母和二哥送上了火車。


    父母走的時候又千叮萬囑的對小舟嘮叨了半天。要上火車了還回過頭對江知聿說:


    ”知聿,我家小舟有什麽事你就通知我們,你照看著點啊。”


    江知聿點頭答應。


    等到家老爺子已經等著他們了,她讓小舟選個房間,以後周末或假期不住校的時候都住這邊。


    小舟也不客氣,說現在的都房間就不錯。


    老爺子讓馬嬸看著缺什麽東西都去補一下,然後就開始了一對一教學。


    下午吃完午飯休息的時候,就聽見外麵馬嬸在跟人爭執,小舟打開門準備去看看。看到江知聿已經走了出來。


    他住在北麵正屋西邊的房間,老爺子住東屋,這是為了照顧老爺子,就怕他起夜不方便,有點事也能及時發現。


    現在前院的聲音隱約傳到了後院,小舟看著江知聿,說:


    “知道是誰嗎?要不要去看看?”


    “我大概知道是誰,你要不嫌麻煩就一起去吧。”


    他看小舟滿臉的好奇,很想去一探究竟的樣子,向前走去,隨口就邀請了她。


    小舟立馬點頭跟上。


    越往前越是聽的清楚,那個女聲疾言厲色,話語中透露著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慢。


    “我說了,不用你為難去叫老爺子,我自己去,你攔著我,你算什麽東西。”女人的聲音傳過來。


    “老爺子不想見你,攔著你是給你的台階,難道我們把話說這麽清楚你才明白嗎?”


    小舟第一次見江知聿說話這麽不留情麵,之前還有一次評價蔣蓉,隻覺得毒舌。


    女人丟下馬嬸,眼神轉過來,看著江知聿說:


    “我是你媽,你怎麽說話?去了鄉下幾年就學的這麽刻薄粗鄙。”


    女人瞟了一眼小舟就跟江知聿針鋒相對起來。


    真的,那女人真的就是用眼角瞟了一眼,眼中的那種不屑都能讓人感覺到被無視的那種侮辱。


    但是小舟壓根不在乎這個女人的態度,還津津有味的在旁邊看著。


    小舟來京城前從沒聽他和老爺子提過,她還以為爺孫兩是相依為命的呢。


    這女人的行為舉止,表情和口氣,哪哪都散發著讓人討厭的氣息。


    “我們不是已經沒有關係了嗎?還是你自己登報斷絕的。”


    江知聿那輕鬆的語氣說的好像是什麽好事似的。


    “那不是權宜之計嘛,你外公都那樣了,影響了你爸怎麽辦?”


    江知聿的母親錢慧說道。


    “哦,你的意思是,我們被人誣陷,影響他江永康的名譽了,我們就不是親人,看到我們對他有利了,就又是親人了?”


    江知聿一點都不在乎他媽越變越難看的臉色,繼續說:


    “說到底,你們就是有奶便是娘,對不對,錢女士?”


    小舟看著那女人越捏越緊的拳頭,在她出手想抽江知聿耳光之前把他往後拉了一把。


    江知聿回過頭,對著小舟笑了笑,然後收斂起笑容,對錢慧說:


    “你回去吧,外公也不想見你,你跟江永康是好是壞跟我們都沒關係了。”


    “你爸什麽都沒做,他隻是想你有空回去看看?”


    錢慧做著最後的努力。


    “你不覺得可笑嗎?你父親被人陷害,他卻無動於衷,什麽都不做,其實這比你跟我們斷絕關係更讓人惡心,他就是個偽君子。”


    江知聿根本不管她母親為他父親的辯解,把他父親的臉皮也一起扯了下來。


    “你父親那時候正是晉升的關鍵時刻,要是管了你外公的事,他可能會被部隊除籍,那我們一家都沒有翻身都餘地了。”


    錢慧女士還在繼續替當初的自己解釋:


    “再說,你外公確實是跟日本人有書信來往,這是不爭的事實,跟敵國有關係,在部隊這是大忌,我們還沒怪你外公害得他沒能晉升呢。”


    “哼。”


    江知聿都被氣笑了。


    “看來你還要倒打一耙啊,那你們以後更不用來了,就不怕以後還有別的事連累到他江永康嗎?你們還想再登一次報?”


    “這,這不會了吧?”錢慧好似害怕前幾年的噩夢又會重蹈覆轍,竟生出了退意。


    “說不定,政策也一直在變,你們要不要再好好商量下,到底要不要跟外公再續親?”


    江知聿陰陽怪氣的說道。


    “那我回去再問問你爸。”說完就走了。


    小舟看著江知聿的臉色,真的是奇臭無比。


    她上前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打斷了他盯著院門的視線。


    “她還會來吧?”小舟問。


    “嗯。”他對小舟抬了下下巴,意思是去屋裏說。


    兩人坐在靠南窗的兩張沙發上,陽光照進來暖烘烘的,江知聿隨手拿起茶杯,給小舟倒了杯開水,放到她麵前,說:


    “有點燙,等會暖手。”


    小舟剛準備拿起水杯的手又縮了回去,繼續塞進棉衣口袋裏。


    江知聿看她的小動作會心的一笑。小舟特別怕冷,所以喜歡把暖暖的水杯捂在手中。


    他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水,對小舟說:


    “有什麽想問的就問吧。”


    既然他都這麽要求了,小舟就不裝淡定了,伸長了脖子,湊到江知聿麵前,說:


    “你父母是什麽樣都人啊?我以前一直以為你和師傅是無親無故,相依為命的兩個人呢。”


    “我外公出了事,我媽就登報跟我外公斷絕關係了,我父親從頭到尾沒有出麵過,剛開始隻以為是他忙,到後來,整整一個月,他都沒有露麵,我才想明白,我母親做的事應是我父親授意的,就算不是,也應該是他默許的。”


    江知聿看著眼前茶水氤氳出的熱氣,眼中還有股嘲諷的意味。


    “你父親可以對你外公無視,你母親對你外公就一點親情也沒有嗎?”


    小舟很疑惑。


    “記得你以前說過,你外婆早逝,是師傅帶著年幼的女兒東奔西走的,照理說,兩個人的父女之情應該很濃厚啊。”


    “我外婆在我媽五六歲都時候去世的。五六歲之前都是外婆和家裏的一個下人照看著。


    我外公經常出門在外,所以並不是時常能見到我媽,我外公說我媽四五歲看到他還認不出,每次回家看他滿臉胡子,還以為是壞人。”


    小舟點點頭,四五歲不認識且還記不住父親的長相,那說明相處時間確實太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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