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閣下未免太客氣了。」哈維涼薄地勾了勾唇角。


    國王和教皇已經準備就緒,國王手中拿著一支火把,將祭祀台上的烽火堆點燃。剎那間,微微泛著青黑的火焰猛烈地燃燒起來。


    教皇頭戴白金月桂樹三重冕,身披金絲綴龍鱗天禮袍,麵上布滿皺紋,神情莊嚴肅穆,看上去是位位高權重又德高望重的老人。


    他老的太快了。上次見到教皇時,對方分明比現在年輕三四十,而上次也僅僅是一年前她繼位聖女的日子。奧蒂莉亞將疑思存在心底,靜觀其變。


    「嘩」地一下,火焰初初燃燒時的青黑色現在已經消失,變回到溫暖明亮的橙黃色。隻是那不詳的色澤已經落入她的眸中,令她在心裏多了一分緊迫感。


    教皇高呼一句無法被人理解的神秘文字,從燃燒的烽火中飛出一隻火焰鳥,投身遁入天空之中,覆蓋著朵朵白雲的碧藍天空頓時被烏雲遮掩。


    「這是怎麽回事?」


    「光明女神大人的祝福應該會讓日光更加明亮才對啊?這……」


    「等等!有光芒出現了!」


    穿透雲層,一道銀白一道藏藍的光輝照耀在祭祀台上,民眾們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著神降的一幕。


    兩個人影乘著光輝而來,一位端坐在彎月之上,頭戴金冠,身披銀絲葉紋寬袍,身邊盤旋著熒藍蝴蝶;另一位手持星辰權杖,身著漆黑戰甲與藏藍星辰披風,長發高高束起,頭戴純銀翼狀星辰飾冠。


    那藏藍色光輝中的人影朗聲大笑:「厄爾尼斯教皇,光明女神大人是不會現身的,而你選擇投靠的魔神亦不會顯現,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這個聲音是……!?


    奧蒂莉亞雖然早就被告知迪恩會在復活祭上高調出場,但這……未免太高調了!


    教皇仰望著兩位年輕的半神,在光輝照耀下而渾濁的雙目充斥著複雜的光輝:「你們不過是半神,今日來此是為了爭奪光明女神大人的信仰?」


    「光明女神大人對光明神殿深感失望,因此不再降下神跡。但是厄爾尼斯教皇,是什麽理由讓你聯合邪惡的魔神來反抗光明女神大人?」淮之恆聲音清冷,漠然地俯視著越發顯現老態的光明教皇。


    「反抗?不……我隻是為了讓女神大人的信仰傳遍全大陸,讓光明的神光永不凋敝!」教皇狂熱地舉起手中的光明教典,白金的封皮翻開,教典中的墨文浮現成金光的投影。


    「光明女神在上,異端的邪神將會被純潔之光擊潰!」


    「教皇,你做什麽!」奧蒂莉亞暴喝出聲,「你怎麽知道他們是邪神!他們不是!他們是德爾曼帝國星神與月神!其中月神還是光明女神大人和生命女神大人的聖子!」


    眼看著那墨文凝聚成一束金色的光炮向迪恩與淮之恆擊去,淮之恆越過迪恩,伸出一隻手,就見那道光炮於他完全無法造成任何傷害。


    淮之恆左手一揮,光炮便被徹底打散,下一刻,他便用神力奪取了對方的光明教典。


    「這光明教典不應該存在與魔神勾結的異端手中,光明女神大人已經給予我賜福,任何光明神術對我都是無效的。」


    「女神大人的賜福……你怎麽會有賜福!不可能……不可能!」教皇不敢置信地倒退一步,神色倉皇。


    奧蒂莉亞昂首闊步地走到已經被嚇癱的國王身邊,接過對方手中的「聖火」,取出一小瓶純粹的聖水澆在上頭,隻見一股汙濁的邪念煙霧,伴隨著令人驚悚的尖叫,從已經熄滅的「聖火」中冒出。


    「您還敢說,這個邪惡的東西是聖火?教皇冕下,曾經的您遠沒有這般老態龍鍾,您想過原因嗎?……起碼我現在,還按照以往的功績,暫且尊敬地稱呼您。」奧蒂莉亞將火把扔在地上,高聲唾棄地說,與一旁癱軟的國王相比,才具有真正的王者氣質。


    教皇雙瞳中的渾濁散開,整雙眼內已經沒了眼白,被漆黑不見底的濃黑占據。他的語氣邪惡無比,讓人一聽便新生顫慄,仿若來自地獄的低喃。


    「小賤人,你懂什麽。滾開。」


    以教皇為中心,祭祀台上掀起一道陰風,竟是將所有人都卷下了台!


    失去重力的時候,國王高聲尖叫,完全看不出一點王者氣度。奧蒂莉亞會用風的魔法,揪著自己的便宜父親順利地落到了地麵。再一看,國王不僅眼淚鼻涕一大把,竟然還尿了褲子……


    這可真是……麵子裏子都丟光了!


    奧蒂莉亞看著這個腿軟滿地爬,不一會兒便被大臣抬著離去的父親,不禁陷入了深深的疑惑:自己那去世已久的母親究竟愛上了這個男人什麽?是年輕時風流倜儻的臉,還是這個男人寡斷的溫柔?


    算了,不管他了。奧蒂莉亞憂慮地看著浮在空中的兩個人影,心中默默為他們祈禱片刻後,便立刻從一旁的裏德那奪過他手中的一麵旗幟,衝到在祭祀台的台階之上,高聲呼喊:


    「所有民眾請有序地離開,勿要推讓擁擠!我們會將你們安全帶離!」


    ……


    「厄爾尼斯,你真是個瘋子,居然讓魔神寄宿在你的體內。」迪恩嫌惡地看著麵目全非的教皇,嗬斥道、


    老人的七竅流出黑泥,滾滾地滴落在地。這種黑泥是魔神溢散的力量,以人類的肉身之軀根本無法承載完整的魔神,黑泥落入地麵便化為一陣黑煙,煙氣隨風飄散,傳遞著邪惡絕望的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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