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辛癱坐在原地,喘著氣。


    他驚天的一劍並不是衝著那災厄而去,果然,災厄並沒有躲避。而是直直地看著劍光抵達。


    與劍光一同前去的還有法厄同,聖火依附在劍氣上,與劍氣一同抵達。劍氣在災厄的麵前如煙花四散而開,恐怖銳利的劍雨將周圍的空間切得粉碎。於是就在這一刻,劍花留出來的空間似乎成了獨一份,與外界的大空間徹底分隔了開來。


    而劍氣上的一朵火苗綻放而出,法厄同的身形自其中而現。灼熱的火焰瞬間鋪滿整個小空間,法厄同雙手靈活地舞動,一顆小小的太陽在他手中成型。


    蘇辛並沒有對這次襲擊抱有太大的信心,他們對權道的了解實在太少。但既然有了這麽一個機會,總得試試。


    起碼,在超凡世界裏,紅災,二代弟子,司級,王權....這些稱號代表的是差不多相同的實力等級,就算法厄同殺不了這位紅災,起碼脫身總該是無妨的。


    熊熊烈火之中,鬼臂蝶的腐爛頭顱高速旋轉著,似乎在尋找脫離的方法。這讓蘇辛和法厄同都覺得他們猜對了,這方法的確能限製住宇權道的空間移動。


    可空間不會一直破碎成虛的狀態,四周破碎的空間正在緩慢的愈合。


    蘇辛心裏想著,快一些,法厄同,再快一些,用你最厲害的手段....


    灼熱的火焰在鬼臂蝶的翅膀上燃燒,可它的頭顱還是在不停地旋轉,這讓法厄同心中閃過一絲猶豫,莫非宇權道的紅災,被限製了空間後就再沒了別的手段?


    甚至比想象的要輕鬆的多。


    他們曾經對付過這尊災厄,盡管那時候有別的紅災合力出擊,但這鬼臂蝶也稱得上是最難纏的一個。沒有任何術法能落在它的身上,而它卻隱匿在虛空中,隨時可能出現,釋放一次威力駭人的空間崩碎。


    這使得法厄同和蘇辛在和紅災戰鬥的幾次裏,不得不用大力氣釋放護體術法,這也就使得他們的進攻力極大削弱。


    而此刻這尊被限製在小空間裏的災厄,甚至隻是呆在原地,它連一個空間崩碎都沒有用過。


    是因為範圍太狹小,會波及到自己,所以不肯用嗎?


    法厄同似乎對權道了解了很多。


    這權道還真是...強大而又單一。


    但他依然沒有放鬆警惕,他的身形始終藏匿在火焰中,這是聖火術最為難纏的地方,聖火鋪開之後,他的實體便融入了聖火之中,無數他的身形在聖火中遊走,每一縷火苗都承載他的意誌。同樣,化作火焰之後,他便幾乎能化解絕大部分襲擊。


    他聽聞了舒必利將流光鬼龍實體化的事,他此刻,卻是從實體化作能量體存在。


    他一邊在火焰裏飄蕩,一邊加強著聖火的攻勢,時不時再灑出無數璀璨聖潔的光輝。都是他數一數二的攻擊手段,哪怕是同層次的超凡者,也沒幾個頂得住如此威勢的聖火炙烤。


    被虛包圍的小空間,聖火鋪滿,避無可避。


    法厄同還有一招恐怖的術法,就是他手中那顆“耀陽”。


    這顆“耀陽”繼承自自己那位比肩半步飛升者的族長父親赫利俄斯,威力極為恐怖,是他的殺手鐧。蘇辛的那招太平劍心的確駭人,他敬佩的同時也有了戰意,他要用這一招向蘇辛證明,他們家族不弱於華夏的修行者!


    如今隻是祭出,“耀陽”四周的空間都在波動。


    法厄同認真注視著鬼臂蝶的狀態,這一招需要在釋放“耀陽”的刹那現出身形,他並不覺得現在的壓製已經足夠,法厄同還在等著,等一個絕佳的機會。


    鬼臂蝶似乎是感受到了威脅,它開始在小空間裏迅速置換身形,甚至由於置換的速度太快,在原地幾乎都會留下一個被灼燒的幻影。


    腐爛的頭顱在火焰中嘶吼,好似被地獄之火灼烤的惡魔。


    身經百戰的法厄同知道,這是這尊紅災的臨死掙紮,就在這一輪掙紮之後,他便有了絕佳的襲擊機會。


    蘇辛的判斷亦是如此,他直直地盯著戰場,等待著法厄同對鬼臂蝶的致命一擊。


    嘶吼,翻滾,無數次空間置換。


    終於,鬼臂蝶停下了身形,腐爛的頭顱被灼燒得隻剩骷髏,它緩緩抬頭,盯著遠處的烈火。


    “是時候了!”法厄同心中一念,手中的“耀陽”開始綻放光輝。


    可下一刻,他的意識忽然一頓,而後他的實體就從烈火中化了出來。他的臉上全是震驚,他似乎是被某種力量震出來了。


    不,不對,是他的術法出了問題。


    聖火術中的某個部分被抽走了!


    法厄同思緒電光火石般閃過,他立刻直起身子,實體的暴露讓他的處境非常危險,他下意識丟出了許多攻擊術法來確保自己周身的安全。


    可這一切都打進了‘虛’裏,毫無作用。他也終於看清,自己的麵前什麽也沒有。


    他托舉著手中的“耀陽”,猛地回頭,那烈焰中的骷髏就在他的身後,驚得他直接將“耀陽”引爆。


    “耀陽”膨脹,瞬間綻放出無比明亮的光彩。


    可骷髏張大著嘴,似乎說著什麽,而後,骷髏的身形就消失了。


    隨之一起消失的,還有法厄同手中已經被引爆的“耀陽”。


    法厄同茫然地看著這個被虛包圍的小空間,再沒了那鬼臂蝶的身影。


    他心中湧起濃濃的不安,他忽地反應過來一件事,此刻被困在小空間裏的,反而是他了。他沒有手段可以逃離虛空,隻能等待空間自我愈合.......


    小空間之外,蘇辛絕望地看著不遠處膨脹的太陽,光芒刺得他一個修行者都幾乎要失明。那鬼臂蝶的骷髏頭左右搖擺著,似乎在嘲諷他們。


    蘇辛釋放那太平劍心後,便幾乎沒了什麽力氣,此刻更是避無可避。


    他努力地想要喚出一絲劍意,卻留下了一滴鼻血。


    鼻血裏淌著一絲黑水....這絲黑水順著這滴鼻血淌出後,讓的蘇辛一下子清明了。


    他忽然明白了什麽。


    薑雨依然在高空,輪回水盤在往來中清洗著那些普通人體內的黑水。


    那他們這些超凡者呢?


    他們自以為抵禦了許多。


    可始終還是著道了......


    蘇辛自嘲地一笑,黑水,黑水,不愧是害死師父的黑水。


    大概那時候師父也是這樣著道的吧,他們十三個人,不約而同地有了斬殺災厄的想法,且對此分外自信。


    就像此刻,他和法厄同忽地有了斬殺這尊紅災的想法,什麽戰術,什麽後果,什麽勝算,似乎都被忘卻了。


    隻剩下對勝利的渴望?


    用虛空去對付一位宇權道的紅災.....


    真是可笑啊。


    它從來沒有被虛困住過,它隻是在等待那顆要被引爆的“耀陽”,而後將這顆“耀陽”送給這尊岩災的遺骸.....


    此刻,法厄同被困在那由他切割出的小空間裏不得而出,他所剩無幾的劍氣更是攔不住這“耀陽”的爆炸。


    他看著一動不動的薑雨,他努力地站起來,走到薑雨前方,呼喚出那寥寥幾絲劍氣。


    是他被黑水影響犯下的過錯,他必須擋在薑雨前麵。


    灼熱的光覆蓋了一切。


    ——“耀陽”引爆了。


    蘇辛等待著死亡的到來,從沒想過死亡原來是這樣寂靜安寧。


    沒有任何聲音,沒有任何動靜,沒有痛,沒有恐懼....


    “嘖。”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別一臉死樣,不是你的錯。”


    蘇辛睜開眼,看見自己被一片藍色的水幕籠罩了。


    薑雨還是盤坐在半空,她劃出巨大的水幕,死死抵擋著“耀陽”的威勢。


    “媽的,那個外國人還有這麽強的招呢?”薑雨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得虧老娘留了一絲意識,不然死得莫名其妙的。”


    “蘇辛,不是你的問題,這黑水是我沒留意到....我應該幫你們淨化一遍的,媽的,素阿真的陰,防不勝防啊。”


    “操操操,這外國人什麽家底啊,這一招這麽猛?”


    “啊啊啊啊煩死了!!!那些人就差一點了!”


    蘇辛看得出來薑雨此刻已經是用了全力,她從來沒這麽暴躁過,平日裏冷靜的形象蕩然無存,她瘋狂爆著粗口,背後的輪回水盤旋轉的速度空前地快,她不再維持衝洗那三千普通人的淨水,而是全身心抵擋著這“耀陽”的能量衝擊。


    “操,鬼臂蝶是吧,你等我找到王恒一壓製你,再不行老子請秦之穀過來把你吃了,一條翅膀紅燒,一條翅膀清蒸,一條幹炸....”薑雨額頭冷汗滲出,這“耀陽”威能實在是無比駭人,而她還得防著那大蛾子的偷襲,留出一部分能量護體。這使得她的抵禦格外吃力。


    “操啊啊啊啊啊啊啊,這個逼太陽還有多少能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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