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掛在裂隙交錯的天空之上,向地麵鋪撒它慈悲柔和的光。


    依山傍水的小山村顯得如此的安寧祥和,在末世之中,這裏好似一片世外桃源。


    一座小屋的門吱呀著打開了,一個大媽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門。那是張姨,她似乎在擔心什麽,打開門後先四處看了看,確定沒人後,才關上門,往村落的一個方向走去。


    她走的很急,懷裏還揣著什麽東西。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緊張,又有些急切。


    微風拂過她的麵龐,讓她覺得格外的清爽。


    她並沒有注意到,她身後的屋子上,易途就坐在屋頂,手裏拿著另一個大媽給的蘋果。易途啃了一口,輕輕踏著風跟了上去。


    張姨緊張兮兮地快走在小路上,時不時就回頭看看。她很擔心有人看到她。


    但她肯定發現不了高空中的易途,她從來沒想過,要抬頭往百米高的天上看。


    十幾分鍾後,她來到了一座在鄉下算得上是豪華的土別墅前。農村裏有很多家裏有點小錢的會建這種土別墅,這座土別墅在亂流中保存得算是完好,僅僅削去了一個小小的屋頂,如今已經被填好了。


    張姨再次看了看四周,再次確認沒人,打開門,走進了土別墅裏。


    門居然沒鎖,她甚至不用敲門,看起來,這是有人專門給她留了一個門。


    空中的易途摸了摸下巴,南景風鋪滿天地時他就將幾乎村子裏所有人掃描了個遍,但僅僅是廣泛的掃描,這些人做了什麽說了什麽,他是沒法全部接受的。


    不是南景風做不到,而是信息量太大,腦子會炸。


    他隻隱隱約約記得,這房子裏住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看起來神叨叨的。


    現在想來,能在 末世中住到如此優渥的房屋中,還不被大家反對,這個男人在這裏應該是有些地位。


    他輕飄飄地落在房頂,南景風從房屋的縫隙裏鋪入。


    張姨一進屋,剛摸著黑走到二樓。一條有力的胳膊就挽著她的腰,把她挽進了二樓的一間屋子內,張姨下意識叫了一聲,卻又反應過來,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


    這間屋內,燭火搖曳。張姨看清了眼前的男人,一個精幹的中年男子,眼裏閃爍著欲望的光。這位就是【行教】的大師,張峰。


    張姨坐在床上,有些害羞:“大...大師,我...”


    “做了再說!”張峰撲了上來,將張姨壓在了身下。


    屋內的氣流似乎都因為這些場麵有些混亂了,吹拂得燭火拚命搖曳。


    樓頂,易途的臉色極其古怪。


    他隻是想看看這大媽鬼鬼祟祟地幹嘛而已,結果誰知道是這麽個事。


    現在他感知也不是,不感知也不是。


    但一想,這位就是【行教】的大師,他們的對話最好一句不要錯過,易途最終還是硬著頭皮感知了下去。


    “謔,這麽高難度?”


    “謔,玩這麽大?”


    “謔!聽不得聽不得,汙言穢語汙言穢語。”


    “....”


    全程,易途實在是忍不住小聲碎碎念著,太強了,這個張峰和張姨都太會玩了。


    一個小時後,兩個人躺在床上,張姨蓋著被子,麵色潮紅。張峰用蠟燭點燃了一根煙,坐在床邊,沉默地吸著煙。


    煙氣在房屋裏飄著,兩個人一時都很是安靜。


    許久,張姨打破了沉默:“張大師...你比我男人厲害多了。”


    樓頂的易途嘴角直跳。


    張峰說:“噢。”


    張姨又說:“我男人和兒子都死在那天的那個什麽亂流裏了。我孤家寡人一個,幸好有你。”


    樓頂的易途鬆了口氣。這樣還算靠譜。


    張峰吐了口煙:“說嘛,你還有啥事兒?”


    張姨哦了一聲,掀開被子走下床,打開自己的衣物,從裏麵拿出一個盒子。


    “這是我祖傳的首飾些,放在以前要賣十幾萬呢...過兩天【行教】那位特使來了,你能不能幫我送給他,給我說幾句好話...”


    “怎麽,你還想爬到特使的床上去?”張峰把煙掐滅,他側著臉,張姨看不清表情。


    但這句話讓張姨有些羞惱:“你說什麽話,我跟了你,就是你的人了...我是想特使能多照顧照顧咱...不識好人心!”


    可張峰直勾勾地盯著張姨,張姨下床拿東西,是沒有穿衣服的。


    他把盒子接過來,隨意地放在床頭。然後一把拉過張姨,撲倒了床上。


    .....


    易途扶著腦袋,他真的想回家了。


    又過了一個小時。


    張峰躺在床上,喘著氣。張姨麵色潮紅,被子裹得更緊了。


    兩人都休息了一會,張峰對張姨說:“好了,你趕緊走吧,過一會就有早起的人了,看到你從我這裏出來,對我們都不好。”


    易途在樓頂感歎著這男人真是無情。但張姨卻習以為常,她起身,簡單清理了一下,就開始穿衣服。


    臨了,她對著張峰說:“那我跟你說的事?...”


    張峰揮了揮手:“你現在是我婆娘,我接待特使,還能不求他好好照顧咱們?走吧走吧。”


    張姨卻湊了過來:“誒?你說那個特使,他真的是神仙?比那個風神呢?誰厲害?”


    張峰幾乎一下子坐直了起來,他四處張望著,惡狠狠地看了張姨一眼:“你這個婆娘,不知天高地厚,兩位神仙是能被你議論的嗎?”


    張姨連忙對著天上拜了拜。然後她又小心翼翼地問:“...真是神仙?”


    張峰小聲地說:“真是!”


    張姨更好奇了:“這位神仙有什麽法術?”


    張峰不耐煩地嘖了一聲:“等他來了你不就知道了,現在誰知道?不過我聽說...這位和風神差不多,是個元素神,好像還厲害著呢。”


    “真有風神厲害?”


    “我哪知道,這風神好像不是行者派來的,教內大家都不知道是誰。不過有個小道消息,聽說原本行者派到這裏的,是一個沒那麽厲害的神仙,就是因為聽說了風神在這裏殺了無數災厄,才派了一個旗鼓相當的過來。”


    “為啥啊?行者想和這位風神鬥法?”


    “這我就不知道咯,行者的意思,誰知道呢?再說了,都是教內傳的,具體誰知道啊?”


    張峰看了看外麵,再次催促道:“你走不走?不走今天就一直待我這,明天再回去,就說你去搜物資了。”


    “我們地種得好著呢,我們好多以前就是地道的農村人,隻要有地有水,活還是活得下去的。”張姨笑了笑,“那我走了。”


    男人揮了揮手。


    於是,張姨又小心翼翼地下樓,小心翼翼地出門關門,小心翼翼地回家。


    隻是比起來時,她的臉上多了些幸福的味道。


    易途在空中發出嘖嘖嘖的聲音。


    易途沒再跟著張姨,他回到家,思考著他們的對話,整理一些線索。


    【行教】裏似乎有個行者,這位行者位高權重。


    易途自己在這個世界碎片裏不停奔走,殺了許多災厄,被人們尊為風神。這位行者似乎也有聽說,要派出和他一樣的人過來坐鎮。


    易途敲了敲桌子。


    這個世界碎片,他早就看的幹幹淨淨,幾乎沒有什麽高級的超凡者,使級天賦人,強大的異能者,三代之前的修行者,幾乎都沒有。


    他走過那麽多聚集地,就隻看到了劉嚴波一個互級天賦人,在之後的聚集地裏,有感知到一個修行者,那位修行者年級頗大,實力也不強,看起來是99年時就被封鎖境界的小門派弟子。


    易途揉了揉腦袋,既然如此,行教能從哪裏派出一位和他這個風神一樣的神仙?


    甚至,易途仔細地搜過一遍,【行教】在這裏百分之60的聚集地裏都安排了劉峰一樣的角色。有些頗受尊敬,有些備受冷臉,劉峰在這些人裏,無疑是混的最好的。


    但除了劉峰之流外,易途甚至沒感受到他們的上級存在。


    怪,怪了。


    如此說來,就隻有一種可能——【行教】的上級,在這個世界碎片之外。


    普通人對世界碎片間的空間裂隙毫無辦法,觸之即死。但這根本難不倒高級的超凡者。他易途能用亙古恒常風穿梭碎片間,別的司級應該也會有自己的手段。


    易途不由得想到,這個【行教】,會不會就是天賦人組織,或者超凡事務部?


    這些普通人不知情,可假設【行教】有真本事,或者說【行教】本就是某個組織在末世下的適應體,那麽他合理懷疑,這位大人物行者,可能就是一位故人。


    甚至這位衝他來的特使,也可能是一位故人。


    他一直停留在這個世界,是為了查看別的城鎮有沒有被素阿汙染的人類。


    他每次到一個地方,都會飛上天空,展露自己的天賦。


    同時,他會觀察地下人們的表情。南景風能粗略感知到人們的情緒,他要從中找到有吞噬欲望的那個人,誰有吞噬的渴望,誰就被素阿汙染了,他就會出手,將其殺死。


    但這麽多個聚集地,都再沒感受到第二個。仿佛陳芳劉嚴波那個聚集地,真的隻是一個倒黴的個例。


    他來到了這裏,正計劃著挑個大家都在的時候飛到天上去,順便證明風神真是男的這件事。可這個【行教】卻吸引了他。


    特使到底是誰,他可太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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