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西方,是學生食堂。


    此刻不是飯點,食堂人並不多,但依然坐著許多在這裏自習或者談戀愛的大學生們。


    食堂的阿姨們聚在一起吃著大盆飯,聊著家常。


    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裏,他們全然不知,似乎平和的這麽十幾分鍾,他們已經貼近死亡無數次。


    一個不在大眾視野的中年男人哼著歡快小曲兒,輕鬆愉悅地走在食堂中。他留著一頭又長又卷的頭發,絡腮胡未曾修飾,加上身上複古風的黑色針織衣物,讓他看起來很像一個隨性的搖滾歌手。


    他一邊走一邊用手打著節拍,每打一個拍子,就有一個年輕人的身體皸裂,而又在下一刹那恢複如初。


    瞿千路閃爍的身形忽的出現,攔住了這個男人。他喘著氣,看起來十分勞累。


    那個男人撇了撇嘴,又點了點手指,一個正在和女朋友親吻的男孩兒忽的炸開。


    瞿千路眉頭一皺,一切被瞬間重置,男孩兒還在親吻女孩兒,什麽也沒有發覺。


    這個宛如搖滾歌手一樣的男人,正是王權彭其譽。就在剛剛這段時間,彭其譽一直在和瞿千路作戰。


    各方麵的作戰。


    一開始相遇時,彭其譽直接發動了猛烈的攻勢,想將瞿千路秒殺。他隨手揮舞,打著某種節奏,而瞿千路就發現,自己的身體開始皸裂...隻有四分之一實力的瞿千路完全不是對手,他隻能通過宙係天賦各種無賴的重置和溯洄,方才堪堪躲過彭其譽無形的致命襲擊。


    當瞿千路一個四分之一身回歸,他有了周旋的本事,於是彭其譽不再對他出手,而是開始了對周圍普通人的屠殺。


    於是瞿千路不得不不停地回溯時間,將這些人在死亡瞬間之前回溯。


    短短的時間裏,他已經回溯了無數次。


    他的二分之一身已經有些力不從心。


    彭其譽咧嘴笑著:“哎呀,哎呀。司風不在,司宙來了,可真是麻煩多了。”


    瞿千路喘了口氣:“你打不過易途。”


    彭其譽點頭:“是啊,我的異能硬拚確實打不過那個狂風小子,可是我又不是來和你們對拚的,我就是來殺人的。你說這,你在這兒我怎麽殺?”


    彭其譽看了看四周:“媽的,費了半天勁兒,一個沒弄死,你能不能別管啊,累不累。”


    瞿千路努力平複著自己的氣息。


    四周蕩出了漣漪,下一刻,又一個閃爍的瞿千路出現。


    彭其譽饒有興致地看著兩個瞿千路合而為一。


    “好家夥,看來那三個已經栽了吧。”彭其譽看了看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聊聊?”


    瞿千路四身歸一,也有了底氣。他聳了聳肩:“那就聊唄。”


    四身歸一他也暫時拿這個彭其譽沒什麽辦法,他還沒摸清楚彭其譽的異能,他還需要一點時間...


    於是他也坐了下來,坐在了彭其譽的對麵。


    一個慵懶的長發騷包男人和一個有點小帥的幹淨青年麵對麵坐著,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大學生和來看望他的非主流叔叔在食堂聚餐。


    “你的天賦真厲害。”彭其譽由衷地讚歎,“我辛辛苦苦老半天,你也殺不了,其他人也殺不了。”


    “我也殺不了你。”瞿千路敲了敲桌子,說,“你的三個下屬都死了,要不你也撤了算了,我在這裏,你幹不了什麽。”


    彭其譽從兜裏掏出一盒煙,自己點了一支。他將煙盒遞給瞿千路,挑了挑眉。


    瞿千路搖頭:“我不抽煙。”


    彭其譽叼著煙說:“good boy。”


    聽到這句話,瞿千路皺起了眉頭。


    彭其譽抽了一口煙,將煙灰彈到了桌上。而下一刻,煙灰四散,不留一點痕跡。


    彭其譽笑了笑:“我可是光明正大來的,我也沒什麽隱藏自己的異能,可是他們卻都看不見我,你的手筆?”


    瞿千路點了點頭:“事後處理麻煩一些,還不如一開始找到你,就把你的身影一塊抹去。”


    彭其譽:“牛逼啊,這他娘的也是司宙能辦到的事?你怕不是修行者吧。”


    “不是,現在不是。”瞿千路說,“你呢?你的異能,我甚至不知道襲擊如何發生...就像...”


    彭其譽撣了撣煙灰,一道巨大的傷口忽的出現在瞿千路的胸口,但瞿千路嘖了一聲,傷口立刻恢複如初。


    “對,就像這樣。”瞿千路挑了挑眉,“你這是偷襲吧?”


    “不是。誰能偷襲你啊?”彭其譽切了一聲,“四個方向都蹲著呢,你是不是早知道我們要來,也是,司宙,能看到些未來很合理吧。”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瞿千路說。


    “告訴你也沒用啊,你怎麽都擋不住的,沒人擋得住。”彭其譽說,“啊,這個異能叫‘無因之果’。簡單來說,就是略去了襲擊的過程,直接出現襲擊的後果。誰都擋不住...可是這玩意兒對你沒用啊,我這是被你克製了吧...晦氣啊晦氣,該去另一個地方的。”


    瞿千路開始思考:“無因之果...”


    略去過程,這似乎是時間的力量。


    瞿千路想了想,發現一個問題:“不對啊,那你襲擊的程度怎麽算,力量怎麽算,這也是你這個異能的一部分?”


    “嘿,那我可不能說。”彭其譽將腳放在了桌子上,悠哉悠哉,“這種能讓你追根溯源的東西,我才不講,我又不是傻子。”


    “那我隻好自己猜了。”瞿千路歎了口氣,“果然沒那麽簡單啊。”


    彭其譽將抽完的煙頭一丟,丟進了遠處一位沉迷學習的男孩兒的茶杯裏。


    瞿千路無奈地揮手,煙頭又回到了彭其譽的手中。


    彭其譽:“...”


    瞿千路不再搭理彭其譽,他此刻仍在思考著。


    無因之果,無因是因為宙,那果從何而來?是宇,是坤,還是風?


    剛才他什麽樣的傷口都完成過。


    又或者說,他有多個異能,無因之果,隻負責無因,果是其他異能造成的?


    再想想,再想想...


    許久,彭其譽無聊地坐直了身子:“想什麽呢?不聊了,不聊我可走了啊?”


    瞿千路沒有說話,依然在思考。


    彭其譽撇了撇嘴:“行,那回見。以後我不和你碰,太無賴了。”


    他站起身,就要離開。


    瞿千路忽然出聲:“等一下!”


    彭其譽回過頭,疑惑地看著瞿千路。


    瞿千路抬起頭:“雖然還沒徹底結構,但我還是想試試,萬一呢。”


    彭其譽饒有興致地問:“試試什麽?”


    瞿千路說:“試試,把你留在這裏,永遠。”


    彭其譽麵色凝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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