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在回應她的注視。


    林之南心裏瞬間被暖流沖刷而過,不自覺的掛上笑容。


    左手邊坐著的是束夢,她不可思議地拍了林之南一下,語氣驚奇:“林之南,你快看,那還是不是餘思源啊?”


    “嗯?”林之南疑惑,然後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一個穿著燕尾服的側影端坐在琴凳上,雙手搭著膝蓋正在準備。


    筆挺的黑色燕尾服襯得那人脊背挺直,側臉嚴肅而堅毅。他的眼神放在身前的鋼琴上,目光專注聚精會神,根本不知道自己給在場觀看的同學造成了多大震撼。


    束夢顫著嗓子,揪住林之南的衣服問:“餘...餘思源剪頭髮了????”


    林之南眯眼仔細看了好幾眼,堅定回答她:“沒錯,他剪頭髮了。”


    可能是為了比賽,餘思源把自己厚厚堆積的一頭茅草窩似的頭髮一併推了去,換成了個清清爽爽的髮型,雖然不至於像謝成遠板寸得那麽徹底,不過也算少了百分之八十的頭髮了。


    餘思源不是之前那個拖把頭哥了。


    現在不僅能看到眼睛,還能看到眉毛和額頭。


    剃了頭的餘思源終於藏不住他那陰戾卻帥氣的樣貌,光從側臉林之南都能看出他線條流暢的臉部輪廓和細長惑人的桃花眼。


    束夢:“我靠,我跟他做了一年同桌我都不知道他竟然這麽帥!”


    語氣中是追悔莫及的遺憾。


    林之南安慰:“沒事,別不平衡,我們都不知道。”


    要是知道,恐怕整個年級組也不會任由謝成遠一人猖狂了。


    林之南惡趣味地cue謝成遠:“謝哥,你完了,顏值第一的位子可能保不住了。”


    謝成遠極其高冷地甩過來一個白眼。


    林之南捂嘴偷笑。


    無論下麵是怎樣的震驚,舞台上的兩人卻不會受到影響。


    追光已經逐漸熄滅,接著是全方位的柔和燈光,完完全全地籠罩在舞台上的每一個角落處。


    觀眾屏氣凝神,生怕自己的呼吸驚擾了舞台上的兩人。


    是餘思源先有了動作,他的手從膝上抬起,然後不假思索地輕輕在琴鍵上彈出一串清透的仿若水流一般的音符,和緩的曲調在偌大的空間裏散播開來。


    繼而貝梨笑了下,像得了指令似的微斜了下肩以作緩衝。


    琴弓搭在琴身上,順著身體漸起的動作緩緩向上走,琴弦立刻震動出一陣悠長的旋律。小提琴的細膩和鋼琴的沉穩混合交織在一起,合奏出雨聲淅瀝下悠閑的夏日街道。


    “好聽。”林之南出聲感嘆。


    “確實。”謝成遠還是交叉著手,模樣認真,眼神中也流露出讚嘆的神采,“兩個人都很棒。”


    小提琴的音色明亮輕快,是這首曲子裏的主基調,但是鋼琴的聲音卻並沒有被掩蓋住。若說小提琴音是屋內歡快的一切,那鋼琴聲就是窗外嘩啦啦的細雨落下,所有的都是最合適的,沒有一絲一毫的贅餘。


    兩人是這場雨下歡鬧中最矚目的主角。


    合奏到了高潮部分,貝梨的眼神更加亮,她接著拉琴的動作朝身邊不遠處的餘思源看去。


    雖然隻能看到背影,但林之南敏銳地捕捉到貝梨無法抑製住的上揚嘴角和內心克製住的愉悅。


    是那種看到非常喜歡的東西的眼神。


    林之南靜靜地看著貝梨的樣子,心裏並不覺得可惜。


    雖然任務的確是失敗了,但這份喜歡的心情無論是對誰都是難得的,隻要貝梨喜歡,是謝成遠還是餘思源,好像並沒有什麽所謂。


    她的目光移到餘思源身上,腦子裏突然冒出一些瑣碎的片段。


    是柳如朝貝梨潑去的酒被餘思源擋下。


    是互助學習時餘思源認真完成習題的樣子。


    是每天晚上等候時的背影。


    一幕幕漸漸重合在那個稍顯瘦削的身影上。


    她輕輕說:“好像沒什麽不好的。”


    沒有什麽比兩情相悅更好的了。


    這時眼前突然被一片陰影罩住,林之南扒拉下來,發現是謝成遠的手。


    謝成遠:“你怎麽聽著聽著愣住了?”


    林之南笑:“可能是太好聽了吧。”


    謝成遠麵帶可惜,“看來是我上次彈得林小姐並不滿意,都沒有讓你聽入迷。”


    林之南一本正經:“的確,你還是要努力。”


    兩人對視一眼,都忍不住笑起來。


    *


    雖然貝梨和餘思源的合奏堪稱完美,但選曲難度過於簡單所以最後評委席考慮了一下,沒有給他們過高的名次,隻排在第五。


    雖然與同學們的預期差距有點大,但大家都很友好,並沒有說什麽責怪的話,還聚在一起安慰失利的貝梨。


    貝梨對此並沒有太過傷心。


    結束後她與林之南一起在操場閑逛,說起這件事。


    “我和思源是之前就知道這首曲子優勢不大。”她很平靜,未卸妝的臉龐精緻又優雅,“可是我們依舊想選這首曲子來合奏。”


    “這首曲子是有什麽特殊意義嗎?”林之南問。


    “算是吧。”貝梨調皮地眨了下眼,“《rain》是小時候我和思源第一次參加合奏比賽的選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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