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五年閏十一月初九日,暖烘烘的太陽照耀著臨清城市井街衢、亭台瓦舍、河流碼頭,顯得那樣安靜、繁榮。


    喬明時特意穿上新定製的湖羅衫,頭戴四方巾,發係金絲帶,一副風流倜儻的打扮。


    崔宛如更是用心打扮一番,但見她著一身月白衣,搭上雪羽披肩,裏穿粉紅色的貂皮襖,纖腰不足盈盈一握,顯出玲瓏有致的身段。大大的眼睛閃閃發亮,如湖水般清澈的雙眸,仿佛會說話一般,櫻桃小口朱紅不點而豔。一頭秀發插著數個金玉紫月簪,如仙女般美麗。


    兩人站在一起,宛若一對金童玉女,羨煞左右鄰居。


    喬明時小夫妻也不乘轎,隻是帶了書僮喬小四和侍女崔瑩步行前往聚寶街泰和玉器店。


    泰和玉器店是聚寶街最大的一家玉器店,喬家也是玉器店的老主顧。


    臨清城最大的玉器店叫泰和玉器店,老板姓方,方家在臨清也是掛上號的家族。


    四人到了泰和玉器店,確實裝修的金碧輝煌,名叫玉器店,其實金銀珠寶都賣的。


    喬明時需要為姥爺的六十大壽選一樣上好玉器。


    喬明時來到玉器區詢問店員有沒有玻璃鍾的玉器。


    玻璃鍾的玉器,是玉器中的極品,價格昂貴。


    店夥計一看是喬家大少爺,立馬去後堂將方老板叫了出來。


    方老板得知喬明時想買賀壽玉器時, 想了一想,便從櫃台深處拿出了一個木匣,打開匣子,卻是一個麻姑賀壽的玉器。


    喬明時和崔宛茹仔細觀瞧,但見一個亭亭玉立的仙女,衣衫鮮麗,絲帶飄舞,仙女手托銀盤,盤中盛了一枚白裏透紅的仙桃,和一個金樽,金樽裏盛滿仙酒,快要溢出來了,真是太逼真了,在仙姑旁邊,一頭活蹦亂跳的小鹿似乎在尋找青草模樣……


    崔宛茹道:“太美了,簡直栩栩如生!”


    喬明時道:“真乃稀世之品!”


    方老板道:“此玉雖沒有玻璃鍾品極高,但也是上好翡翠雕琢而成,關鍵是應景。”


    喬明時道:“價錢多少?”


    方老板笑道:“公子來了自然要優惠,原價500兩,現在450兩,如何?”


    喬明時道:“謝謝方老板。”說完,便從袖裏掏出銀票來。


    這時,卻聽旁邊一個聲音道:“且慢,此玉我買了!”


    喬明時和方老板同時轉過身來,定睛一看,認識!卻是臨清首富的大公子席思奎。


    但見這位席大公子,身高五尺,膀大腰圓,一身錦袍,頭戴方巾,發係彩帶,走路一搖一晃,身後家仆侍女如雲一般前呼後擁,一看便知紈絝子弟一個。


    喬明時一見臨清首富的草包公子駕到,頓時心中暗喜:這傻缺又要給老子送銀子來了。


    喬明時臉一黑,怒道:“席公子,此玉雕我已買過,乃我外公六十大壽的壽禮,還請席大公子另選其它玉器。”


    席思奎哈哈一笑道:“我還當誰了,原來是靠青樓養活的房東啊!你聽清了,另選物件的是你,不是我,這仙姑獻桃小爺喜歡,今天我要定了!”


    喬明時卻不理他,自顧自去櫃台結帳,一邊從胸衣裏掏銀票,一邊向方老板遞眼色。


    方老板會意,朝席思奎道:“席大公子,不是咱駁您老人家麵,這物件是喬公子定好的,小的實在不好再賣與您老人家了,請多多包涵!”


    一邊說著,一邊收了銀票。


    席思奎登時傻眼,好不容易相中一件東西卻被別人搶了先,於是堵在喬明時和崔宛茹的麵前,耍橫道:“把東西留下再走人,小爺有的是錢。”


    喬明時怒氣衝衝道:“這是我的至寶,你給多少錢也不賣!”


    兩波人僵在這裏,方老板對喬明時道:“喬公子,送壽禮也可再選玉器,不如將此物讓於席大公子,可好?”


    喬明時和崔宛茹同聲道:“不行!”


    方老板道:“席公子出一千兩,賣不賣?”一邊問一邊朝席公子遞眼色。


    席思奎附和道:“對!我出一千兩,你們賣不賣?”


    “不賣!”兩人又異口同聲。


    方老板攤開手對席公子道:“翻倍也不賣,你們兩個談吧,我不參與。”


    席思奎看著這件麻姑獻壽,越看越喜歡,於是咬牙說道:“兩千兩,這可是小爺的極限。”


    喬明時又一口回絕:“不賣!”


    崔宛如勸道:“相公!既然席大少這麽喜歡這件玉雕,不如就忍痛割愛吧。”


    席思奎一看有戲,趕緊道:“是是是,仙女說的是,喬公子忍痛割愛吧!”


    喬明時思考半天道:“罷了,聽夫人的,你交銀子吧。”


    席大少也不含糊,立即拿了兩千兩銀票給了喬明時。


    原來席家在臨清經營席氏布莊和席家當鋪,開了幾十家分號,席大少老爹過幾日要去南京,給織造局的公公送禮,特意讓席大少買一精品玉器。


    席大少想在老爹麵前露眼,相中這個物件卻被喬明時先得,於是不惜代價買了來。


    席大少走後,喬明時又選了一件五十兩的玉如意買下作為壽禮。


    五十兩也不少了,明小官吏一年俸銀才十幾兩,五十兩相當於後世五六十萬。


    喬明時對姥爺壽辰本來就不支持,母親吩咐,也就敷衍了事。


    喬明時大賺一筆,要分給方老板一半,方老板卻拒絕了,因為方老板一收這錢,如果傳出去,玉器店招牌便砸了,所以方老板一文也未收。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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