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禾當著趙老爹的麵,把今天打到的獵物,一樣一樣地從背筐裏拿出來。


    先是那些野雞和飛龍,被倒吊了一天,本來已經腦袋充血暈頭轉向了,加上不吃不喝,已經變得奄奄一息了。


    野雞飛龍之後,是背筐裏的灰狗子,灰褐色的皮毛,在白熾燈的照射下,竟然反射出了橙黃色的光澤。


    趙老爹看著這一堆灰狗子,本來還比較淡定,等那個特大號的灰狗子被拿出來,臉上的表情就變得驚奇起來。


    他伸出手,示意老兒子把大號灰狗子遞過來,接在手裏翻來覆去地看,嘴裏嘖嘖稱奇:


    “哎呀媽呀,多少年沒見過這麽大個的灰狗子了,看著體型不是本地品種啊。”


    趙青禾呆呆地看著父親,不知道該怎麽接對方的話。


    “看著不是本地品種”這句話,是白山黑水的一句俚語,通常是調侃人長得奇形怪狀有特點,或者是性格脾氣比較特別,算是一句偏貶義的話。


    趙老爹抬眼看了一下老兒子,從表情就知道他聽岔了,解釋著說:


    “這麽大的灰狗子,俺十幾年前也見過,聽同行的老炮手說,咱們本地的灰狗子長不了這麽大,這種是從對麵老毛子的地盤跑過來的。”


    趙青禾這才明白,父親還真就是說的“不是本地品種”。


    他繼續把背筐裏的東西往外拿。


    趙老爹以為,老兒子就打了些灰狗子,雖然數量不少,可也不算什麽,隻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趙青禾看著父親的表情,就感覺有趣,故意停頓了一下,等趙老爹準備開口說話,他才雙手伸進背筐,提溜出來兩隻狐狸屍體,期待地看著對方。


    趙老爹先是眯起了眼,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趙青禾手裏的狐狸。


    整到狐狸不算什麽,現在也正是套狐狸的季節。


    他伸手接過來兩隻狐狸屍體,拿在手裏翻來覆去地看,心裏更加吃驚了。


    趙老爹是懂行的。


    狐狸這種畜牲,吃套不吃槍,想要得到完整的皮毛,非得下套抓不可。


    即使是經驗最豐富的老炮手,也沒有把握隻靠放炮打到完整的狐狸皮毛。


    可是他看老兒子手裏的兩隻狐狸屍體,都是眼睛變成了黑窟窿,上麵結著黑紅色的血竭。


    其他的地方,看不出被攻擊的痕跡,皮毛都是完好無損的。


    他知道,趙青禾沒有下過獸夾子,所以,他才會驚訝,完全想不到,對方是怎麽整回來如此完整的狐狸。


    難道真是放炮打到的?而且槍口正好打在眼睛上?


    趙老爹放下狐狸屍體,正準備問出疑惑,看見趙青禾又從背筐裏拿出來兩隻狐狸屍體,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老兒子,你這是掏上狐狸窩兒了?咋整回來這麽多隻狐狸?”


    趙青禾笑著搖搖頭。


    實際上,即使真地掏了“狐狸窩兒”,也不可能整到這麽多狐狸的。


    狐狸是非群居動物,隻有在母狐狸帶幼崽的時候,才能短暫見到兩隻以上的狐狸同行。


    即使是在交配的季節,公狐狸和母狐狸也是不同路的。


    趙青禾趁著父親翻看狐狸屍體的時候,把上午發現狐狸偷獵物,然後打狐狸的經過,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其中,說到兩個小家夥捉了一隻狐狸回來,把狐狸尾巴弄壞的事,語氣中滿是遺憾。


    趙老爹也注意到了那隻“慘不忍睹”的獵物,仔細看了看尾巴上的斷口,也忍不住地搖搖頭,說:


    “這個被咬得這麽稀碎,做個脖領子都得合料,可惜了。”


    他一邊說,一邊把四隻狐狸屍體排成一排,抬起頭問趙青禾:


    “老兒子,這些狐狸和灰狗子的毛皮,你準備幹啥用?”


    趙青禾早就想好了,他打灰狗子,就是為了給趙大娘做個皮大衣。


    “爹,我想多打些灰狗子,給娘做見貂兒,盡盡我的孝心。”


    趙老爹有林礦場發的狗皮大衣,暫時用不到他盡孝心。


    趙老爹又摸出一根卷煙,叼在嘴邊點上,半晌才說:


    “嗯呐,這樣也行,你娘也該整一件像樣的貂兒了,明天俺上山的時候,也幫著打灰狗子。”


    他抽了一口煙,又指著狐狸屍體。


    “這幾個狐狸皮呢?整身上太張揚了,要不還是賣錢吧。”


    “也行。”


    趙青禾點頭同意。


    “那好,趕緊吃飯,等下就把這些給老黃拉過去,今晚就讓他給剝出來,也整好讓他給合料。”


    讓專業的人,幹專業的事。


    黃大爺不但是獸醫,當了幾十年炮手,擺弄皮毛也是一把好手。


    有句話叫集腋成裘。


    除非是金漸層、黑瞎子或者熊羆這種大型野獸的皮毛,想用其他動物的毛皮做衣服,就需要把皮毛鞣了以後,再合在一起,成為一大張整料,叫合料。


    一家子三口人吃飯的時候,趙大娘知道了,要給自己做皮大衣,雖然嘴上連著說“不要”,可彎起的嘴角,一直都沒有壓下去過。


    趙青禾吃完飯,端著趙二妞的食盆,帶著對方去到圈裏,才把吃食放下來。


    據說,這樣可以培養任何動物的感情。


    等趙老爹在院子裏喊起來,趙青禾急匆匆跑回屋裏,加了狗皮馬甲和狗皮護腿,才騎著摩托車,帶著趙老爹去往富貴屯黃大爺家。


    雖然才是九月末,白山黑水已經正式進入了冬天,夜晚的山風,在摩托車的加持下,是能“吃人”的。


    父子倆到了黃大爺家時,對方正坐在炕上喝宵酒。


    現在的白山黑水,白天越來越短,晚上越來越長,加上天寒地凍沒啥農活,一般人家隻吃兩頓飯。


    上午十點前後,吃一頓,叫朝食;下午天黑前吃一頓,叫補食。


    趁著天沒黑吃完飯,甚至燈都不用開,吃完飯直接上炕睡覺,連電費都省了。


    可是有的人家,有壯勞力不能睡那麽早,吃完補食還要忙一陣,等幹完活又累又餓,多少得填巴點東西哄哄肚子。


    一般都是就著鹹菜鬆子之類,喝兩口自家燒的酒,既扛餓,又解乏,這一頓叫宵酒。


    黃大爺見了趙青禾父子倆,就讓著叫他們上炕喝酒,卻被趙老爹阻止了。


    “有酒沒肉,喝得不過癮,俺來給添個肉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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