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眸子對上她的雙眸,曾黑白分明的澄澈眸子,此刻卻水氣瀲灩,迷醉一片,她衣衫半褪,細腰小ru半隱半現,雙腿不安地搭在一塊兒:“師父……”


    清尊眉心的靈火印鮮紅yu滴,原本冷清如冰雪的臉色,也泛了粉紅色,方才那一番唇齒相jiāo,讓嘴唇也是嫣紅一片,微微地腫著,金色的眸子,那金光艷艷,似要流溢出來一般。


    難捨難分,醉了紅塵。


    正在紅綾帳飛影微晃,嬌喘細碎之際,房門被人一把推開,門扇向後磕去,發出重重聲響,風裹著雪灑進來,而門口正站著一人,袍袖翻飛,略有些淩亂的青絲亦隨風飛舞,隻有雙眸仍舊明如秋水,寒若劍鋒。


    秋水君右手持劍,左手邊站著的,正是玉寧。


    屋內尚有細碎的低吟聲傳來,秋水君卻麵不改色,仿佛未曾聽到,雙腳踏在門外,並不向前一步,玉寧自始至終都隻看著他,見他不動,便也不動。


    房內,清尊的聲音傳出來:“秋水君,你來此做什麽?”


    秋水君靜靜說道:“神君,請你看一看秀行的心口,是否有一道紅線。”


    一陣冷風迅猛撲過來,竟chui得他的身形也晃了晃,玉寧急忙扶住他:“掌督教,此刻你最好好生歇息……”


    秋水君卻搖搖頭,仍舊極冷靜地望著室內。


    清尊望著秀行的臉,目光望下,果真發覺在她雙ru之間有一道細細紅線痕跡,若隱若現,他心頭一震,手指在上頭輕輕按下去,那地方微微顫了顫,竟似害怕一般。


    秀行咯咯笑了數聲,道:“師父,你做什麽?好癢。”仍舊一派天真嬌憨。


    清尊望著她,驀地出手如電,在她身上虛點幾處,秀行呆了呆,道:“師父……”


    清尊望著她的眼睛:“別動,在此等候師父。”將chuáng帳掀開,略將衣衫一整,邁步出外,抬眼看去,卻見秋水君一身碎雪,極冷靜地站在門口,雙眸宛如雪夜之中的一點星光。


    清尊掃了一眼玉寧,淡淡道:“你方才所說,何意。”


    秋水君望著他衣衫半解之態,仍舊麵色如常,旁邊的玉寧卻覺得心頭砰然而跳,急急忙忙地收回目光,低下頭去,不敢亂看。


    秋水君並不即刻回答,隻是轉頭對玉寧說道:“勞煩仙子,到旁邊廳內等候片刻。”玉寧答應,轉身退後而去。


    秋水君這才邁步進來,將房門一掩,望內掃了一眼,道:“先前在妖dong之中,有些話我不便說,清尊大概也察覺了。”


    清尊隻是冷冷地望著他,秋水君說道:“還請清尊打一個結中結。”


    所謂“結中結”,便是結界之中,再加一個,清尊聽了這話,心中更是一沉,這屋內隻有他們三人,秋水君顯然是想他再做一個結界,避開的人……自是秀行。


    清尊望著秋水君,沉默片刻:“這番你最好如實相告。”手起,果真打了個結界,這樣一來,他們兩人的說話,旁人便難聽到,甚至是秀行也隔絕在外。


    “這是自然。”秋水君才道:“其實我是察覺有些妖怪暗地之中圖謀對九渺不利,這蟒蛇jing便是其中一個,據我所知,參與其中的妖物之中,有些已經是極為厲害的大妖,不能再讓他們之力更qiáng,於是我便……隻能出此下策,但我並未向秀行託夢,這個清尊信也罷,不信也罷,我隻是想借清尊之力,並無牽連秀行在內之心,此番她一併跟著來,是我意料之外。”


    清尊聽他這麽說,才道:“不管如何,她因你而傷,然後呢?”


    秋水君道:“這幾個妖物,是在密練某種陣勢,我費了極大氣力才尋到圖勢,一旦陣法練成,他們便會對九渺大為不利。此番,清尊斬除了蛇妖,那陣勢圖案中,本該沒了他,但據我所查,他卻仍在,故而我猜他未死……要知道,那狡蛇本就是有名的難除,有百殺不死之稱。”


    清尊略微煩躁,道:“你說他在我的烈焰斬之下仍能活著?”


    秋水君道:“不敢,沒什麽妖怪能逃脫清尊那一斬之威,這一斬連他的魂魄也都毀盡了,隻是這狡蛇xingqing甚為狡詐,大概是自覺得難以逃脫,故而用了個金蟬脫殼的法子,臨死之前,寄生了一點魂魄在秀行身上。”


    “什麽?”清尊震怒,驀地回頭看向chuáng上。


    秋水君道:“那狡蛇最擅迷人之魂,他臨死之際拚力脫了一絲魂出來,借著蛇血的煞xing入了秀行體內,也是有的,……他借了人體之後,那人總會有幾分古怪,不知秀行可好?我思來想去並不放心,故而追來看看,請清尊莫怪我多事。”


    清尊起身,後退一步,冷笑道:“我哪會怪你多事,隻要是為了秀行好的,隻是,你說現在的她,並非是她?”


    “是她,又非全是,”秋水君道:“狡蛇擅長迷人心神,他的高明之處在於,並不會吞噬那人神智,隻是藏匿著,順勢加以利用,就如煽風點火的功效,故而看不出有大不妥來。”


    清尊略挑眉:“那如何除掉?”


    秋水君道:“最好讓他主動出來,不然的話,會傷害到寄生之人的心神。”


    清尊道:“你有法子?”


    秋水君道:“可以一試。”


    清尊轉身走到chuáng邊,卻見秀行躺在chuáng上,雙眸闔著,大概是聽到腳步聲,便睜開眼睛,眸子烏溜溜望著清尊,道:“師父,怎麽啦。”


    清尊望著她,拉了被子替她遮蓋好了,此刻秋水君便也過來,道:“秀行。”


    秀行一見他,臉上微紅,道:“師叔,你來啦?你沒事嗎?師父,你做什麽製住我,快將我解開。”


    清尊不語,秋水君道:“秀行,你中了毒,讓師叔來看看。”


    秀行道:“師叔,我中了什麽毒?”


    秋水君道:“讓師叔看過了就知道,我同你師父都在,你不必害怕。”


    秀行道:“哦,我聽師叔同師父的。”說著,仍舊還笑眯眯地。


    清尊嘆了聲:“這不是她麽?”


    秋水君道:“清尊,另有一事,請你……不管如何,不要出手阻止我。”


    清尊心頭一動,問道:“你到底想如何?”


    秋水君卻又望著秀行的眼睛,道:“秀行,師叔對你說的話,是為了看你中的何毒,你不要怕。但你也不要做聲,不管怎樣,都絕對不能做聲,知道麽?”


    “不管怎麽都不能出聲麽?”秀行疑惑地望著秋水君,卻終於點頭道:“我不怕的,我聽師叔的好了,師叔你說罷。”又有些忐忑地看了清尊一眼。


    秋水君看看清尊,清尊往旁邊站開一步,秋水君俯身,靠得秀行近了些,秀行望著他烏黑的眸子,竟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秋水君道:“你怕我麽?”


    秀行本能地想說“我不怕師叔”,想到秋水君的叮囑,就不做聲。


    “秀行總是很乖的。”秋水君溫柔地說,說完這句之後,臉上的笑意卻一點點收斂起來,竟換作一副冷颯肅容,雙眸如電,望著秀行的眼睛,冷冷地開口說道:“我知道你也在聽著,你也看得到我,我是絕不會放過你的,若是識相,就早點離開她的身子,我還可以饒你不死,給你一條生路,倘若你冥頑不靈,我自有法子bi你出來,到時候,讓你嚐到比魂飛魄散更痛楚百倍的滋味。”他本就是清淨無上的修道人,天生無qing,一身神威,此番沉沉說來,更是有一番壓迫人心的威勢,連清尊在旁聽著都忍不住皺了眉。


    秀行的模樣似更瑟縮了些,嘴唇微微發抖,卻不做聲,先前麵上的緋紅也盡數退了。


    秋水君死死地盯著她的眼睛,說道:“好言相勸你不聽麽?那麽就休怪我動手了……”他說著,便一抬手,他自進門之時,手中就一直握著冷劍,此刻抬起來,劍鋒寒冷,劍芒伸縮不定。


    秀行“啊”地叫了聲,卻又緊緊閉上嘴唇。


    旁邊清尊手一動,想到秋水君所言,卻又忍住。


    秀行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卻死死咬著牙不做聲,一雙眼睛看看秋水君,又看看清尊。


    秋水君道:“果真是愚蠢的妖類……”手肘一動,那劍芒幾乎要bi到秀行的臉上去。


    清尊幾乎忍不住要出口阻止,秀行卻忽地張口,竟是哭著道:“師叔不要啊。”


    秋水君雙眉一揚,秀行又叫道:“師父,師叔要殺我,你為什麽不攔著他?師父救我啊!”哭叫著,楚楚可憐。


    清尊腳步一動,秋水君一伸手,擋在他的身前,清尊咬牙站住,心如火焚。


    秋水君道:“妖物,你果真極擅長迷惑人心,我方才對秀行說不許她出聲的,她是最聽我話的,你終於怕了麽?怕的話,就盡快離開她身上!”


    “師叔,你做什麽這麽對我?”“秀行”委屈地說,眼睛眨了眨,又看了看清尊,見他並不施加援手,便道:“師父, 方才對我那麽好,怎麽現在就這麽對待秀行,你說要疼我的!”


    清尊臉色一陣變化,秋水君也是一怔。


    “秀行”又哭道:“師父不喜歡我了!那不如就一劍殺了我gān淨,也省得以後下山後沒人再對我這麽好……死在師叔師父的手裏,秀行心甘qing願……”


    清尊道:“夠了。”抬手按在秋水君肩頭:“不要bi她了。”秋水君皺眉道:“這是妖物,並非秀行,秀行是個會求饒的人麽?更不會拿這些來要挾!”


    清尊垂著眸子,他又何嚐不這麽懷疑,但是……


    秋水君將他一推,道:“不管如何,我絕不能讓妖物圖謀成功,對九渺不利……好,你若是要留在秀行身中,也好,你同她神魂一體,我殺了她,便是永遠地滅了你!”


    秀行哭道:“師叔如此狠心……師父救我!”


    清尊喝道:“秋水君!”


    秋水君卻道:“誰也不能阻我!”手中寶劍一橫,向著秀行當胸刺來。


    清尊踏前一步便要攔阻,秋水君的劍芒似雪如電,在秀行的胸口一刺,隻聽得“啊”地一聲慘叫,秀行的胸前已被劍刺破,鮮血飈出。


    清尊一眼看到秀行的傷,大怒出掌,秋水君猝不及防,身子竟被拍飛出去,與此同時,chuáng上的秀行挺身而起,向著門外衝去。


    清尊道:“站住!”秀行喝道:“狠心的臭道士,你會不得好死的!”身法狡黠之極,往外一躍,竟消失在風雪之中。


    清尊大驚之下,身如急電一般也追了出去。


    隔壁房中玉寧聽了動靜,匆匆趕來,卻見秋水君正從地上掙紮起身,嘴角流出血來,玉寧膽戰心驚將他扶起來:“掌督教,發生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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