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沒撒謊,我真是他?未過?門?的媳婦,我不是這宣弋城的人,住在?離這裏很遠的村子中,周二已有好長一段時間沒來?尋我,我擔憂他?出事,這才進城找他?,可他?怎地也不肯認我……”


    說著,她又哀哀哭起來?,雖容貌有損,可語氣神?態令人不由?得生出好感,正巧兩個打手原本對“周二”便懷恨在?心,對方是否真的拋棄未婚妻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了這個把柄他?們就能往外傳播,至於真假,誰還在?乎這個呀!


    一個說:“哎呀這位姑娘,你可別來?找了,人家現在?不是你認識的周二啦,早就飛上枝頭變鳳凰啦!”


    另一個也道:“就是說啊,兩條腿的男人到處都是,何必拘泥於一個兔兒爺?”


    女蘿趁勢與他?們多說了幾句話,兩個打手見她雖是女子,說話卻叫人無比舒坦,正巧閑暇也無事,便添油加醋將“周二”的事情與女蘿說了個清楚明白,當然?這其?中必然?會有誇大成分,但八九不離十是肯定的。


    他?們甚至都沒有核實女蘿的身份,隻是單純地想要說“周二”壞話,說完了他?們爽了,日後流言蜚語滿天飛跟他?們也沒關係,反正打死都不認。


    “周二”不叫周二,叫何侃,原本是賭坊裏給客人端茶送水的小跑堂,由?於生得白淨,時不時會被?葷素不忌的男客調戲,賭坊老板幫了他?幾回,何侃是個不知天高地厚之?人,得了別人的恩惠不思感恩,隻會以為是理所當然?,偏偏這賭坊的老板有那麽點特殊癖好,一來?二去的,何侃便順勢委身給了對方。


    小跑堂的搖身一變,賭坊人人瞧見他?都要喊一聲二老板,沒來?得走路帶風,誰知老板喜新厭舊,玩膩了便翻臉無情,何侃仗著老板疼寵,素日裏是驕橫跋扈揮金如土,一朝跌落雲端,被?那些?個看他?不爽的男人們狠狠“教訓”了一頓。


    結果人家轉頭不知用了什麽招兒搭上了禦獸門?的修者,不僅脫離泥窪,還拜入禦獸門?門?下做了弟子,這家夥可謂是把欺軟怕硬發揮的淋漓盡致,從前做跑堂的被?其?他?夥計欺負,當了老板禁臠就反過?來?欺負別人,現在?成了禦獸門?弟子,便隔三岔五帶人來?賭坊找事,老板不敢招惹禦獸門?隻能躲,害得賭坊生意做不好,打手們的工錢都不能按時發。


    說起這何侃,他?們可有一肚子牢騷要發,從前那小賤人瞧著他?們都要點頭哈腰,現如今卻眼睛長在?頭頂上,得他?們恭恭敬敬喊一聲何少,這讓人如何憋得住氣?


    比自?己還要卑賤的人一朝踏上雲端,迎來?的絕非隻有祝福與羨慕,還有迫切想要把對方再次拉下水的卑劣與陰暗。


    “……不過?咱哥倆也是沒想到,這何侃還是個兩頭騙!哎喲姑娘可真是倒了大黴了!”


    說是這麽說,可女蘿覺得他?倆更像是在?幸災樂禍,想看何侃的好戲,她瞬間有了主意,露出怒色:“不行?,我要去找他?算賬,你們讓我進去!”


    “這可不成!”


    倆人伸手把女蘿攔住,“女人進賭坊那是要壞規矩的,到時候害得裏頭找樂子的幾位爺輸錢,你可別害我們!”


    “那怎麽辦,總不能就這樣放過?周二!”


    兩人雖拱火,希望女蘿去鬧,卻不願惹火上身,他?們私底下罵罵何侃啐兩口表示一下自?己的不屑與鄙夷,其?實也就是他?們模樣身段都不行?,不然?哪個男人不想攀上禦獸門?,從凡人變成修者?


    於是眼珠一轉,對女蘿說:“這樣吧,別說咱哥倆沒人情味,你順著這條道啊,直走,然?後拐彎一路向西,有一家天寶車行?,這家車行?呢就負責每日給禦獸門?輸送新鮮生肉,你問問看他?們願不願意帶著你一起過?去,你想討公道,去禦獸門?討唄!”


    “是啊是啊,這何侃如此忘恩負義,你在?賭坊門?口等著,一來?人家不一定願意認你,二來?你也耽誤我們做生意不是?”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女蘿露出感動?的表情:“多謝二位大哥仗義相助,我真是感激不盡,我這就去!”


    說著,她轉身就朝兩人指點的方向走,等不見了女蘿的身影,兩個打手才嗤之?以鼻:“不怕死的女人。”


    “不過?她要是真能教訓一頓何侃反倒好了,整日瞧著他?耀武揚威,實在?是礙眼!”


    他?倆嘀嘀咕咕又說了一堆何侃一堆壞話,等何侃帶著其?他?幾個弟子從賭坊出來?“滿載而歸”,兩人又火速低下頭做出一副恭敬模樣,完全瞧不出先前對何侃的惡意。所幸何侃自?詡如今已是仙家,不值當與這種小人物計較,隻臨走前撂下一句等老板回來?,他?會再來?拜訪。


    何侃一走,打手們又啐了一口,汙言穢語的辱罵起來?。


    女蘿依言找到了天寶車行?,車行?的人正在?往馬車上裝載生肉,車沒有頂,這樣可以防止有生人混入,生肉則裝在?大木桶中。除此之?外,女蘿注意到這些?車夫不僅衣著統一,且都係著一麵刻有天寶車行?標記的腰牌,馬車底盤較低,車軸又較寬,如果她是從前那種弱不禁風的身形,大概能攀在?下頭,可現在?不行?了。


    無論如何,她還是想去一探究竟。


    她選擇了最後麵一輛車的車夫,趁著對方低頭整理腰帶時用藤蔓捂住了他?的嘴隨後把人打暈,拖到了車行?用來?喂馬的草垛子裏,又扒了對方的外衣,可惜的是此人過?於矮胖,衣服女蘿穿有些?不合身。


    這半年?她吃了不少妖獸肉與妖鳥蛋,個頭竄得飛快,比大部分男子都要高,假扮成車夫一時間竟沒人察覺。


    本來?有個車行?主事正挨個檢查是否有遺漏,女蘿擔心自?己被?認出來?,已做好了萬不得已先一步下手的準備,幸而像這樣送生肉去禦獸門?的事每天都做,主事大約也習以為常,因此有點糊弄敷衍的意味在?裏頭,查了頭幾個沒問題便讓車隊出發。


    禦獸門?在?宣弋城外五百裏左右的位置,如果是人間界,車隊行?進五百裏少說也要兩日,但這裏是修仙界,天寶車行?與禦獸門?關係匪淺,特殊之?處便在?於拉車的並非凡馬,而是禦獸門?馴化的妖獸銅宵駒,外表與凡馬相似,卻是圓耳短尾,腳程比凡馬要快上數倍,性情溫順又沒什麽別的長處,因此被?用來?拉貨。


    車隊有條不紊出了城,女蘿混跡其?中,很快就發現這些?車夫彼此之?間並不熟悉,甚至被?刻意打亂腰牌順序,這倒是讓她鬆了口氣,不過?越是發覺禦獸門?警惕,她對雷祖的處境也愈發憂心。


    事發突然?,她決定混進車隊去往禦獸門?,沒法給小豹子跟阿刃遞消息,好在?臨走前留了字符,一旦有事,燒符相告,這樣的話她們應該也能知道她很安全。


    女蘿是傍下午十分到的宣弋城,打尖後瞧見那幾名禦獸門?弟子,臨時起意去跟蹤,趁著天黑打暈車夫混進車隊,而車隊正好在?晚上出發。


    如此行?進到天邊露出魚肚白,總算是到了禦獸門?,自?大路而去,每隔三五步便有一名弟子把守,放眼望去,占地千頃,看不到邊,女蘿低著頭,微微傴僂腰,檢查腰牌時,那禦獸門?弟子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好幾眼,“你瞧著怎麽有些?個眼生。”


    她壓低嗓音回答:“唉,還不是之?前這主兒吃壞了肚子,臨時叫我頂替上了,誒這位仙長,你看我有機會拜入貴派名下不?”


    對方嘴角一抽,不耐煩擺手:“進去進去,趕緊進去,少說些?廢話,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麽德性!”


    車隊被?帶到專門?負責喂養妖獸的地方,這一車車的生肉是又多又重,全壘在?大木桶中,車夫們是凡人,需得兩個人一搬,女蘿卻是一隻手就能拎起來?,但她沒敢表現的太特殊,隻一邊搬肉一邊伺機觀察周圍。


    好不容易進來?了,要是待會兒就得跟車走,那多虧?不過?禦獸門?這樣大,雷祖究竟會被?關在?何處?


    車夫們搬東西,禦獸門?的幾個弟子便在?東南西北四?個方位監工,被?這樣盯著想做手腳無疑比登天還難,更別提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溜走。


    一旦被?人發現車夫少了一個,禦獸門?必然?會再三警界,到時別說是去找雷祖,怕是自?己行?蹤也要暴露。


    正在?她思考該如何攪起風浪趁機另謀時,突然?傳來?一陣妖獸怒吼,那吼聲真是叫人瞬間發寒,頭發根根立起,膽子小點兒的車夫直接一踉蹌,手裏的木桶沒抬住摔了不說,還被?嚇尿了褲子!


    就連負責看守他?們的禦獸門?弟子也都嚇了一跳,猶豫再三,點了幾個還勉強能站著的車夫,其?中就包括女蘿:“你,你,你,還有你,你們幾個過?來?!”


    這種情況下哪裏還有工夫去管女蘿是不是生麵孔,被?點名的幾個車夫下意識感覺到了不妙,紛紛搖頭不肯過?去,可人家哪裏是請求?把人拽過?來?就走!


    禦獸門?等級森嚴,雖占地麵積極大,但最底層的弟子隻配住在?最外麵一層,越往內裏越尊貴,妖獸同樣遵循這個規矩。


    天寶車行?送生肉是從三等妖獸園再到一等妖獸園,最好最嫩的肉都送到一等園,最珍稀最厲害的妖獸也都被?關在?這裏,因此對於那聲獸吼女蘿非但不怕,還有些?期待,她想快點見到雷祖!


    “你們幾個,進去。”


    女蘿等四?人被?帶到了一間鐵屋子前,說它是鐵屋子可一點沒錯,隻有一扇很窄的門?,除此之?外連個窗戶都沒有,越是靠近妖獸怒吼聲越大,看這幾名弟子雖極力保持冷靜卻仍舊麵色發白,顯然?裏頭關押了脾氣不那麽好的妖獸。


    禦獸門?的弟子讓她跟幾個車夫進去,可其?他?三人早已嚇破了膽,腳軟不已,於是還能站立的女蘿便顯得十分特殊。


    幾人對視一眼,“你,你先進去,順便給裏頭的妖獸上藥。”


    女蘿慌忙接過?他?們丟來?的藥箱,裏頭的妖獸再度開始怒吼,這一回不僅怒吼,甚至還在?用身體奮力撞擊鐵屋,整個鐵屋都因此搖搖欲墜,看得眾人膽寒無比。


    女蘿不能確定裏頭的究竟是不是雷祖,她沒聽過?雷祖瀕臨絕望的怒吼,但是她能感受到這頭妖獸的痛苦與憤怒,不過?在?禦獸門?弟子麵前,女蘿還是裝作?很害怕的模樣:“可、可是我、我……”


    “別可是了,趕緊的,讓你幹點小活你怕什麽,妖獸被?鎖在?裏頭根本動?不了,你趕緊給它上藥就完事了!”


    說著那人迅速打開鐵門?,用力在?女蘿背後推了一把,緊接著火速又將鐵門?給關上!


    鐵屋裏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見,惟獨那濃烈的血腥味……“哢”的一聲,女蘿腳底下好像踩到了什麽,耳邊是妖獸粗重的喘息,她脊背發毛,緩緩點亮火折子,就看見偌大的鐵屋正中央,用層層鐵鏈穿著一頭巨大妖獸!


    不是雷祖。


    女蘿先是鬆了口氣,隨後不由?得感到揪心。


    那層層疊疊的鐵鏈又粗又重,不僅鎖著妖獸的四?肢、尾巴還有脖頸,甚至還有數條穿過?了它的琵琶骨,緊緊地釘在?牆上,原本在?外麵看這鐵屋便覺內有蹊蹺,鐵鏈上刻有古怪的花紋。


    是禦獸門?用來?控製妖獸的咒文嗎?如果是,女蘿忍不住要想,他?們是不是也這樣對待雷祖了?


    妖獸渾身都是血,有些?已經幹涸發黑,它看起來?很瘦,絕不是它這種妖獸應有的體型,女蘿快速掃視了一圈周圍,發現地上橫七豎八到處都是妖獸與人類的屍體,有的已經腐爛,有的還很新鮮,方才她腳底下踩到的便是一塊細小的骨頭,瞧著不像是人,反倒像是某種小型獸類。


    一察覺到有人進來?,這頭妖獸立馬無比凶狠地朝女蘿扭頭,女蘿瞬間便被?那雙眼睛吸引住了,多麽憤怒、多麽明亮的眼睛!像是燃燒著熾熱的火焰,下一秒就要將一切吞噬殆盡!


    潛意識裏女蘿便不想與它為敵,她輕聲說:“我不是禦獸門?的人,我也沒帶兵器,現在?我把東西放到地上……可以嗎?”


    她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妖獸的表情,然?後以極為緩慢的動?作?把藥箱放到了地上。


    妖獸緊緊盯著她,女蘿能夠感覺到,它們之?間有什麽特殊又相同的東西緊緊聯係著,所以它才沒有第一時間攻擊她。


    她想了想,化出一條細細的嫩綠色藤枝,包裹著自?己的生息,一點點朝妖獸送了過?去。


    “生息”令妖獸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適,甚至能夠安撫它狂暴的情緒,它將女蘿當成了能夠化形的妖獸,因此目光中竟流露出人性化的情緒,似乎是在?讓女蘿快逃。


    外頭的人把女蘿推進來?,未嚐沒有讓她送死的意思,妖獸不攻擊自?己,對女蘿來?說是好事,她本可轉身逃走,卻不知為何雙腳生根,輸送了更多生息過?去。


    嫩綠色的藤枝輕輕靠在?妖獸鼻息間,還分化出另外一小根柔柔地撫摸它髒汙的毛發,妖獸微微合起眼睛,日月大明鏡的聲音在?安靜的鐵屋中響起:“是獨獸,一種十分稀有的妖獸,比飛翼重影豹更加珍貴。”


    原本安靜接受生息的妖獸猛地睜開眼睛,警惕而凶狠地望向聲音來?源處,女蘿連忙向它解釋:“是器靈,不是人類。”


    為了證明自?己沒有撒謊,她將日月大明鏡自?乾坤袋中取了出來?,獨獸見狀,這才重新趴回去,女蘿試著朝它靠近,它也沒有排斥,女蘿不禁想起自?己跟雷祖初遇時,雷祖也是很快接受了自?己。


    這是為何?


    想不明白,眼前最重要的是給獨獸清理傷口,由?於鐵鏈穿透琵琶骨,許多傷口都已腐爛化膿,原本女蘿以為會很嚴重,結果卻發現仿佛有人給它處理過?。


    她用手碰了碰鐵鏈,上麵刻著的咒文果然?對她不起效,原本女蘿想要把鐵鏈扯斷放獨獸自?由?,卻又突然?想起雷祖,放了獨獸,難免禦獸門?會警覺,但她也不能放任它被?這樣對待。


    最後她想了想,說:“我幫你把鐵鏈解開,你不要馬上就逃,可以嗎?”


    第32章


    獨獸同樣是擁有靈智的妖獸, 它還沒有答應,女蘿先?一步道:“我這就幫你把鐵鏈弄開。”


    她伸手攥住鐵鏈,稍一用力,上麵的咒文在遇到外力時發出紅光, 但卻根本沒能傷害到她, 幾聲清脆的響動過後, 鐵鏈斷開,獨獸重獲自由?,見它不抗拒,女蘿大著膽子摸了摸它的頭:“我混進來是為了救朋友,它也是妖獸,是一頭飛翼重影豹, 名?字叫雷祖。不過現在我還不知道它被關在?哪裏, 所以請你?先?忍耐一下, 好嗎?我保證會放你出去的。”


    “這鐵屋是以特殊玄鐵所製,想逃可不容易。”


    攝魂鈴說話總是那?麽?不討人喜歡, 女蘿抬手就把它又塞回了乾坤袋:“不是跟你?說過,不要隨隨便便自己跑出來。”


    攝魂鈴氣?惱:“憑什麽?它能?”


    日月大明鏡慢悠悠地圍著女蘿轉悠,“因為我們從來不說叫人厭煩的話。”


    它們跟在?女蘿身邊, 更多時候都是以旁觀者的身份保持沉默, 偶爾才會跟女蘿說話,且從不向女蘿提供任何知識以外的幫助,不像攝魂鈴,懂得不夠多性格又不夠好,難怪討人嫌。


    獨獸低低叫了一聲, 女蘿的藤蔓從它的頭上一路撫到尾巴尖兒,生息並不僅僅適合人類女子, 對?雌性妖獸也一樣,女蘿所見過的女修屈指可數,但從濯霜留下的那?些手稿來看,目前為止並沒有女修察覺到除卻清靈之氣?外,她們還有另外一種修煉的可能性,而雌性妖獸或多或少都能從天地之間感悟到,隻是由?於妖獸身份所限,無?法徹底領悟與發揮。


    安撫好了獨獸,女蘿才撿起掉在?地上的藥箱子走到門?邊,大聲喊著要外麵人開門?。


    外頭的人簡直不敢相信,這人進去?了這麽?久,居然沒有被吃掉!


    他們將信將疑,畢竟這頭獨獸十分狡猾,在?它手上吃了不少虧,但在?女蘿一再的請求下,最終,為首的弟子選擇把門?開了一條縫,見先?前進去?的車夫當真完好無?損地站在?麵前,不敢置信:“你?、你?是活人還是死?人?”


    “瞧您這話說的,我當然是活人,這獨獸我瞧著也不凶啊,怎地您這些位仙家卻怕成這樣?”


    禦獸門?的弟子自覺被這凡人車夫瞧不起,心頭登時堵了一口惡氣?,惱道:“不凶,不凶你?上去?摸它兩把!”


    怕不是那?獨獸先?前鬧得太厲害,已累得虛脫,叫這廝撿了便宜,有本事靠近試試!


    女蘿從善如流轉身走到獨獸身邊,抬手摸了摸獨獸的頭,她的氣?息很舒服,獨獸隻撐開一隻眼睛看了看她,複又閉上,這下可把那?禦獸門?的幾個弟子看傻了眼,他們互相推搡,卻誰也不敢朝裏頭走,這頭獨獸先?前便用過苦肉計,假裝渾身無?力,騙人進去?就咬死?,可怕得很!


    眼前這車夫雖平平無?奇麵上甚至還有疤,但他既然能靠近獨獸,那?這頭獨獸也算是能留住了。


    “這樣吧,你?就別?回天寶車行了,留在?我們禦獸門?做點小活兒,怎麽?樣?這獨獸既然聽你?的話,那?你?就好好照顧它,幫它把傷養好,放心,我們絕不會虧待於你?。”


    女蘿求之不得,但麵上還是有點猶豫:“那?、那?我也能修煉了?我是不是成禦獸門?的弟子了?”


    沒想到這車夫如此貪得無?厭,幾個弟子瞬間無?語,隻搪塞兩句,沒說能也沒說不能,忽悠了兩句好好幹就完了。


    女蘿擔心回去?時少了個人,到時天寶車行一對?,再傳消息給禦獸門?那?就糟了嗎,於是她假作忐忑:“幾位仙家,我……實不相瞞,我家中還有兩個弟兄,他倆平日裏瞧著我這天寶車行的活計就眼紅,要是被他們知道我被禦獸門?留下,肯定要頂我的工,能不能求幾位仙家幫幫忙,先?別?跟車行那?邊說?若是我在?這裏幹得不好,回去?也還有個糊口的活兒。”


    這倒是女蘿想多了,禦獸門?的弟子可瞧不上凡人,他們能隨手拉人去?喂妖獸,怎麽?可能會跟車行說一聲少了個人?


    但這幾個弟子也挺會裝相,假作猶豫,好生受用了一番凡人的吹捧讚美,這才假模假樣點了頭。


    另外三個車夫都是廢物點心派不上用場,在?禦獸門?他們不敢造次,直到駕車離去?才敢偷偷罵兩句,而那?個被女蘿打暈了塞進草垛子裏的車夫迷迷糊糊醒來,基本斷了片,反正?自己稀裏糊塗睡了一覺完了活跑完了又能家去?繼續睡,穩賺不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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