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斕曦掃了一圈,問道:“母親呢?”


    劉氏偷偷看了老夫人一眼,小聲道:“又去廟裏了,也不知道那廟裏有什麽好東西,比家中兒女的婚事還重要。”


    “咳咳……”沈老夫人一個白眼紮向劉氏。


    後者趕緊縮脖子。


    “斕曦,元旭可是咱家第一個正經在京城成親的男丁,可不能馬虎啊!”


    沈元旭聽不下去了。


    “母親,我之前已經娶過一次親,你忘啦?”


    不提還好,一提劉氏就要炸,追著沈元旭就要打。


    “你說說你之前娶的是個什麽東西啊,吃喝都還要人喂到嘴裏呢,那叫娶親嗎?我上輩子是做了什麽孽啊,生了你這麽個孽障……”


    沈斕曦趕緊閃到一邊去,把地方讓出來給劉氏打。


    真的讓劉氏動手了,劉氏又打不下去了。


    “斕曦,陛下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她還未說什麽,沈元旭就已經開始警告:“母親,不可妄議皇家!”


    劉氏嚇的趕緊捂上嘴。


    沒過一會兒,宮裏就有人來給沈斕曦傳信,詠文宴的事,大理寺接手了,不用她管了。


    當天下午,大理寺牢裏多了兩個宮人,然後向外放出風聲,結案了。


    詠文宴是戚迎群提出來的,現在出了事,就推宮人出來頂鍋,仁孝帝或許不確定是誰幹的,但是一定知道是宮裏的人,所以才匆匆結案。


    有時候,皇家跟普通老百姓也一樣,都不想家醜外揚。


    僅僅隻是隔了一天,沈家跟胡家已經開始走定禮。


    當天沈斕曦到場,胡家雖然辦的沒有錯漏,但是可以看得出敷衍。


    畢竟一個好好的皇子妃,大周最有希望繼承大統的皇子,一旦周如淵登基,正妃就是皇後。嫁給沈元旭,撐死也這是入朝為官,孰輕孰重,顯而易見。


    匆匆走完定禮,就開始商議婚期,仁孝帝的意思非常明顯,一個字,快!


    家裏嫡女嫁與一個無名小卒,還是當平妻,胡家自覺臉上無光,匆匆的點了個最近的吉日,就在七日後,然後就送客了。


    隔天,胡家的小丫鬟從側門送來請帖給沈元旭,約他出去見麵。


    請帖從沈斕曦手中轉了一圈,才到沈元旭手中。


    “斕曦,會不會胡家小姐要悔婚?”沈元旭拿著帖子又找上沈斕曦。


    沈斕曦麵色平靜道:“跟她說,你雖然沒有考取功名,但是有一樣優勢!”


    沈元旭倒是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優勢,他如今就是一介白丁,雖然被陛下讚許了兩句,也都是空話。


    這算什麽優勢。


    沈斕曦:“跟她說,咱們家男丁不許納妾。膽敢納妾者,死無全屍!”


    沈元旭:“……”看了沈斕曦一眼,默默的去赴約了。


    隔天再來的時候,臉上歡喜了不少,還請沈斕曦幫忙選購女子喜愛的東西,要送給胡家小姐。


    沈斕曦思量再三以後,送了沈元旭一個寶盒。


    “這裏麵的東西,是我送你傳家的。”


    沈元旭見她如此神秘,有些好奇,想要打開看看,被沈斕曦阻止。


    “這個陛下那裏我都沒送。”


    沈元旭明白這樣東西有多麽貴重了,寶貝似的抱著盒子上了馬車,打開一看,被裏麵四肢粗壯,枝條伸展的人參震驚的差點忘了呼吸,回過神來,嚇的他趕緊把盒子合上。


    這寶藥確實貴重,就他知道的,給陛下送的品相都沒有這麽好。


    真要送去胡家,他倒是有些不舍了。


    ……


    轉眼就到了沈元旭娶親這天,左丞相吳家來了個吳侗提著禮物代表出席,除此以外,朝中人來了七七八八。


    仁孝帝跟後宮都送來了賞賜,賞賜多到像是流水一樣送進沈宅。


    沈斕曦單獨開了三席,一席給魏東逐等人,一席給京衛,一席給禮部考官。


    她作為鎮北公,在三個席麵都留有座位。


    女眷們一邊吃菜,一邊低聲湊群低語。


    其中一桌是皇親國戚,還有不少以前是跟沈斕曦有私交的,這些人都是跟著家中夫君來的。


    有幾個人,看到沈斕曦坐在男人桌上,一個個橫挑鼻子豎挑眼。


    “男女七歲不同席,她一個女子,混跡在男人堆裏,像什麽樣子。”


    “整天拋頭露麵,把咱們女子的臉都丟盡了。”“


    “怪不得沒有跟鎮南王複合,這樣的女子要是進了皇家……”


    周雲雪言語突然激烈起來。


    “斕曦是能坐在男人堆裏論老幾的人物,你算什麽東西,也敢議論她?”


    周雲鳶表情一僵,飛快的看向左右,見一桌的人都在看她,頓時臉頰滾燙,惱羞成怒。


    “周雲雪,你又算什麽東西,敢這麽大聲跟我說話。”


    周雲雪眼神閃躲了兩下,然後抬頭直視周雲鳶。


    “我是紀王府嫡女,你是平王庶女,嫡庶尊卑,就算是鬧到陛下麵前,我也不怕你!”


    周雲鳶最恨別人拿她庶女身份說事,聽見周雲雪這麽說,惡狠狠的瞪著她。


    “我夫君乃是科舉考官,你敢得罪我,就不怕連累你夫君嗎?你以前不是最喜歡跟在沈斕曦身後模仿她嗎?現在她就是個棄婦,你是不是也要模仿她,被夫家休棄啊?”周雲鳶一臉猖狂。


    “棄婦?我還從不知,我在京城女眷中的名聲,竟然隻是一個棄婦?”沈斕曦的聲音突然響起。


    周雲鳶狠狠一抖,回頭一看,沈斕曦就站在她身後。


    沈斕曦含笑看著周雲鳶:“之前我就聽人說,在我剛回京的時候,就有人給我取了個諢名,叫西北女屠夫。這個名字我很喜歡,心想著要謝謝這些人,所以特意命人去打探了一番。”


    周雲鳶不敢置信的眼睛慢慢睜大,不可能,她們那時候就是隨口一說,再說,不止她們說,那麽多人都在說,沈斕曦不可能找到證據指認是她說的。


    沈斕曦:“剛好,今天就有兩個親眼看到放謠言的證人到場喝喜酒。”


    柳雁回班思草站起來朝沈斕曦致敬。


    那麽久遠的事情,周雲鳶早就忘記了。看見柳雁回一身錦衣,她腦海裏隱約有了些印象。


    當初鎮北軍入京的時候,她跟幾個姐妹說話的時候,確實碰到一個穿著打扮非常華麗的人。


    周雲鳶一眨不眨的看著沈斕曦,過了那麽久的事,她竟然還能翻舊賬,她怎麽那麽記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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