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斕曦聽見屬下匯報的消息,臉色一變,下意識的朝母親那邊掃了一眼。


    後者平靜無波,仿佛所有事情都不能牽動心神。


    “叫上孫峰。”


    “是。”


    本想也叫上魏東逐的,魏東逐已經朝她走過來了。


    早在沈斕曦派人出去的時候,魏東逐就已經注意到了,這會兒見她氣息凝重臉色不好,肯定是有事發生。


    沈斕曦看了一眼家人,隨即起身朝仁孝帝休息的地方走去。


    中午用飯的時候發生了一件大事,鎮南王周如淵與沈府小姐沈元棠被人發現衣衫不整的躺在廂房裏。


    周如淵可是跟吏部侍郎家的小姐剛賜的婚,沈元棠也才敢跟濟寧侯府家的公子退的親,這兩個在今天這樣的大日子裏,公然偷情,更被人捅到仁孝帝跟前,帝王大怒,這會兒正黑著臉要責罰兩人。


    沈斕曦趕過去的時候,周如淵在不停的解釋,沈元棠跪在地上泣不成聲,屋裏還有幾個大臣跟官眷,場麵非常混亂。


    沈斕曦眼中寒光一閃,進去。


    “陛下息怒!”


    仁孝帝這會兒正盛怒,見到她來了,也沒有好臉色,黑著臉怒斥:“朕把詠文宴的安全交給你們負責,你們就是這麽負責的?”


    明顯問責的語氣,沈斕曦已經從中探出仁孝帝的態度。當即跪在地上,誠懇道:“是臣失職,臣有推卸不了的責任,還請陛下重重責罰,臣絕無怨言!”


    人到了火頭上,越是對著幹,越是火上澆油。反倒是沈斕曦如此誠懇的態度打動了仁孝帝。


    比那個一直在解釋的兒子強,都出了這樣的事情了,解釋還有什麽用,解釋就是推卸責任,還不如像斕曦一樣一力承當起來。


    “斕曦,你起來吧,這事跟你沒關係。朕已經問過了,你跟魏東逐負責詠文宴外的安全,詠文宴內,是鎮南王負責。”


    可笑的是,鎮南王在自己的管轄範圍內,被人算計,那可是他澆灌心血長大的孩子呀,現如今就這麽容易被人算計了,諷刺誰呐!


    “舅舅,這件事發生的蹊蹺。臣妹妹平日裏跟鎮南王並無私交!”沈斕曦秉公說話。


    仁孝帝自然是知道的。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可惡!


    竟然算計到他眼皮子底下來了。


    “斕曦,這件事交給你去查,務必把始作俑者給朕找出來。”仁孝帝語氣森寒,待把人找出來,他要這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斕曦:“臣接旨!”


    問責過後,就開始處理善後。


    今日這事,知道的人不少。估計等一會兒詠文宴開始的時候,就會有更多的人知道。


    沈家女兒嫁給周如淵,本來也是不錯的選擇。可偏偏是沈元棠,之前周心柔還因為沈元棠打上濟寧侯府的事,進宮求他做主。


    這樣的人豈嫁去他兒子的後院。


    仁孝帝思來想去,也隻能接受沈元棠以側妃的身份嫁給兒子,就當是給沈家人一個麵子。


    之前沈元棠幹出那樣的醜事,相信沈家也能明白他的苦心。


    他這邊剛準備宣布結果,一個內侍突然慌張來報。


    沒敢大聲報出來,先是小聲告訴王保,然後由王保匯報給仁孝帝。


    聽見發生什麽事以後,仁孝帝哐哐幾下,憤怒的把桌子都要拍爛了。


    “混賬東西,一個個簡直無法無天!”


    “皇後,你代朕過去看看。”


    戚迎群款款起身,被內侍引領著離開。


    沒過一會兒,就有內侍前來匯報給仁孝帝聽。


    屋裏安靜的連一根針掉地上都能聽得見,仁孝帝聽完以後,氣息混亂,一副盛怒之下暴躁的模樣。


    跪在地上的周如淵跟沈元棠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仁孝帝起身,暴躁的在屋裏來回走了幾步,詠文宴就要開始了,卻無人敢催促一聲。


    最後還是仁孝帝開口繼續去參加詠文宴,這樣的後宅小事,不能耽誤國家大事。


    “斕曦留下!”


    沈斕曦低垂著眼,恭敬的候在仁孝帝一旁。


    “斕曦,你去查,查出來以後,不管是誰,朕絕不姑息!”


    沈斕曦領著聖旨去辦差了,下午的詠文宴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熱度空前。


    沒人看得出高台之上,威嚴從容的仁孝帝心中已經蓄滿狂風暴雨。


    待詠文宴結束以後,仁孝帝交代的事情,沈斕曦已經查出眉目。


    “吏部侍郎嫡女用過午飯,去更衣的途中,被人推入水中。剛巧沈元旭路過,見有人落水,下水救了嫡女。”


    “之後這一幕,就被來參加詠文宴的人看到。臣逐一問過,他們是受人指引,說有人落水,求他們過去相救的。這個求救的人,臣也已經找到,是宮裏負責粗活的宮人,臣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懸梁了。”


    仁孝帝黑著臉,咬牙切齒道:“好啊,死無對證啊~!”


    沈斕曦:“這人是宮裏的人,臣無權查探,還請陛下決斷。”


    仁孝帝:“王保,去查!”


    王保:“是!”


    沈斕曦做了句案情總結:“臣懷疑幕後主使是故意破壞侍郎嫡女的名節或者溺死她。同時,臣也問過沈元旭,他當時在尋找臣妹,剛巧路過那裏,跟著他的書童可以作證,被他一路詢問過的學子侍從也能作證,他是沿路,一直問到侍郎嫡女出事的地方。”


    她說的,仁孝帝自然會去核實。


    剛才沈斕曦開頭一句話,提醒了他一件事。


    有人不想讓吏部侍郎嫡女嫁給周如淵。


    沈斕曦繼續匯報:“臣問過沈元棠,用午飯之前,有個自稱濟寧侯府的侍女,請她去涼亭說話。她依言過去以後,就被人迷暈了,醒來以後,就是現在這樣。”


    “臣也向鎮南王核實過,他吃午飯的時候飲了一杯茶,覺得不舒服,想去廂房休息一會兒,醒來時候,也已經是現在這樣。”


    最後一句,給兩人留了麵子,兩人醒來的時候,就是被眾人捉奸在床的樣子。


    “臣懷疑,包括吏部侍郎嫡女在內,他們三人,都是被人算計了!”


    仁孝帝豈能不知,這樣的手段,擺明了就是栽贓嫁禍,想要木已成舟。


    周如淵聽見沈斕曦替他說話,心中隻覺得苦澀。


    “父皇,兒臣冤枉,還請父皇替兒臣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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