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對於父皇的安排,周如淵從來都是欣然接受,因為他知道,父皇做的安排,對他來說,是最好的安排。


    但是,這次心底卻有個聲音在叫囂著拒絕。


    “父皇,斕曦那邊,真的就不能再等等了嗎?”周如淵還記得上次父皇說賜婚延後的事,他一直耐心等著,沒想到等來的卻是讓他選別人。


    仁孝帝聽出兒子抗拒的語氣,幽幽的歎了一口氣。


    “如淵,父皇可以保證,她做不了你的王妃,也不會嫁給其他人!”


    周如淵直勾勾的看著父皇,眼神閃了閃。


    “兒臣多謝父皇恩典!”


    看著已經恢複泰然自若的兒子,仁孝帝滿意的點了點頭。


    “你大婚在即,那個孩子不適合再待在皇宮裏了。”


    周如淵想要把孩子送去給白輕靈,卻被仁孝帝打斷。


    “那個孩子你不用操心了,我自有安排。接下來你最重要的事,就是成婚生下嫡子!”


    周如淵出宮以後就去了安置白輕靈的宅院。


    “輕靈,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可能不會來這裏了。你放心,父皇已經向我保證,不會再對你出手。”


    白輕靈自打被安置到了外宅,整個人就像是日漸枯萎了一般,哪怕是周如淵來了,身上沉悶的鬱色也沒有減輕。


    “王爺,你知道我的,我從來不求名分,隻求能跟隨在你身邊,輕靈就隻剩下這一點點小小的要求,都不行嗎?”白輕靈眼睛裏淚珠滾落,如果不是硬撐著不願成為往日裏她最嫌棄的深閨怨婦,這會兒早就沒辦法平靜的跟周如淵說話了。


    周如淵看著全心全意依賴他的白輕靈,眼中閃過猶豫。


    “輕靈,父皇已經給我賜婚了。”


    白輕靈低著頭的臉,表情扭曲了下,瞬間又恢複成哀怨的樣子。


    “王爺,輕靈從始至終沒有想過跟斕曦姐姐爭奪。我知道斕曦姐姐恨我,隻求王爺看在咱們過去的情分上,善待咱們的孩子,之後我會找一間古刹,為王爺一家三口祈福,以後餘生,隻與青燈作伴!”


    白輕靈沉浸在自己編織的情緒裏,完全沒發現她提沈斕曦的時候,周如淵臉上的不自然。


    “不是沈斕曦。”周如淵聲音冷冷的道。


    白輕靈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怎麽回事?為什麽不是沈斕曦?”白輕靈一臉的震驚。


    周如淵眼神奇怪的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什麽反應會這麽大?


    不是沈斕曦,她不是應該高興嗎?


    “父皇賜婚的是吏部尚書家的嫡女。”還有幾個女人,都是朝中大員家的小姐。


    白輕靈不敢置信的喃喃:“陛下不是一直想讓你跟沈斕曦重修舊好嗎?他不是一直想給你們賜婚嗎?為什麽又不賜婚了?”


    周如淵眼神複雜道:“沈斕曦現在已經是巨鼎公,負責這次科舉還有統領京衛。父皇覺得現在大周是用人之際,沈斕曦一旦成婚,就不能再為大周出力了。“


    白輕靈心思轉的飛快。


    “如果沈斕曦不跟王爺成婚,她手下的兵權交給誰?”


    “陛下放心她繼續執掌鎮北軍嗎?”


    “沈斕曦對王爺一往情深,陛下把別人賜婚給王爺,她能願意?”


    關鍵是她不跟王爺成婚,就幫不上王爺了,那怎麽行。


    周如淵見白輕靈如此激動,隻當她還在嫉恨沈斕曦。於是,柔聲勸道:“以後我與沈斕曦就是同僚,你不要再多想了。”


    白輕靈心中怒火高漲,沈斕曦把她害成這個樣子,她怎能不多想。


    她恨不能把沈斕曦抽筋扒皮。


    即便是陛下把別人賜給王爺,沈斕曦也要全心全意的輔助王爺,這是她欠王爺跟她的。


    “王爺,沈斕曦知道陛下給你賜婚嗎?”白輕靈追問。


    周如淵:“不知道,應該也快了。之後我會一直忙著親事,有外人盯著,我不能自如的來你這裏了。”


    白輕靈眼睛裏閃著算計的光芒,不管誰當正妃,她的孩子都必須是嫡長子。


    “王爺盡管去忙,妾一定不會讓王爺有後顧之憂!”


    周如淵看著全心全意為他的白輕靈,心中愧疚不已。回到王府以後,讓人送了不少好東西給她。


    ……


    “大人,有人送來一封信。”侍衛把信呈上。


    班思草不在,春雪秋霜分外謹慎。


    “大人,我們先查驗一下上麵有沒有下毒!”


    之前不是沒有過信封下毒的先例,全都被班思草識破了。班思草被派出去之前,教了兩人幾種查驗的方法,兩人每日裏兢兢業業,但凡沈斕曦接觸的東西,都要檢查好幾遍。


    兩人輪流檢查,確認沒問題以後,就把信封呈上。


    看清楚寫信人以後,沈斕曦無聲一笑。


    “你們看看吧!”她就像是隨手丟好玩的小玩意一樣,讓兩人看。


    春雪:“是她。”


    秋霜“怎麽是她呀?”


    沈斕曦好笑的看著兩人如出一轍的表情問道:“她約我去望江樓,你們說我要不要去呢?”


    二人異口同聲道:“不去!”


    春雪:“她就是個不要臉的壞女人,別髒了大人的眼睛。”


    秋霜:“就是,她以為她是誰啊?想見大人,咱們大人就要去見她?也太不把咱們大人放眼裏了。”


    沈斕曦挑眉,這話聽起來怎麽那麽耳熟啊?


    兩人也發現了,立馬一陣笑。


    “聽你們的,她算老幾啊,想見我的人多了,有人花十幾萬兩銀子見我,都見不到。她一點誠意都沒有,也不知道周如淵是怎麽窮養她的。”


    “噗……”


    屋子裏笑聲連成一片。


    白輕靈從正午一直等到下午,直到太陽快要偏西了,沈斕曦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沈斕曦,你敢耍我,咱們兩個不死不休!”


    白輕靈就像是瘋魔了一樣,接連幾日都守在巨鼎公府,終於被她堵到沈斕曦了。


    “沈斕曦,你站住!”白輕靈幾步衝上前。


    雖然她一身男裝打扮,又帶著紗帽,沈斕曦還是認出了她。


    “白輕靈!”沈斕曦一句道破指明身份。


    車明遠眼神一閃,故意問道:“大人,她是誰啊?”


    沈斕曦笑盈盈道:“讓周如淵一夜叫了三次水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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