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以及所有負責春闈的官員都在,其中就包括身為副考官的老太師梅南華。


    “老太師,久仰久仰!”沈斕曦逐一打招呼,最後特意指名道姓跟梅南華打招呼。


    眾官員最怕的就是兩人對上,女子心胸狹窄,氣量小,之前老太師幾次在大殿上彈劾沈斕曦,就女人愛記仇的性子,可別給老太師穿小鞋啊!


    梅南華冷哼一聲,把頭轉向一旁。


    沈斕曦笑了一聲,也不惱,不客氣的坐到了主位上。


    “陛下派本官負責這次的科舉,指明本官為主考官,以後大家都是同僚了,有話就說,不必拘束。”


    眾官員一陣尷尬。


    實在是做夢都沒有想到,有一天會有一個女子跟他們說這樣的話。


    沈斕曦:“你們也知道,我是個武夫,不通文墨,科舉的事,還要有勞諸位大人!”


    眾官員嘴角抽了抽,笑著拱手附和,卻沒有說話。


    他們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麽,上首要是個男子,哪怕是個不學無術之輩,他們也能捏著鼻子拍馬討好。


    但,沈斕曦是一個女子,他們堂堂男兒,怎麽能向一個女子卑躬屈膝曲意逢迎?


    簡直有失讀書人的氣節跟體統。


    眾官員紛紛敷衍應對,本以為他們夠給沈斕曦麵子,能盡快把這次見麵搪塞過去的時候,沈斕曦突然開口。


    “這次科舉的試題,就有勞梅老太師了。”


    梅南華臉色奇差,他乃是大周文壇泰鬥,科舉這樣的興國大事,自然是責無旁貸。但是從沈斕曦嘴裏說出來,就感覺她在吩咐他做事一樣,讓他心裏非常不舒服。


    就連陛下都要給他三分薄麵,沈斕曦一介女流,竟敢用命令的語氣對他講話。


    她這個倒行逆施,倒翻天罡的東西,今天他梅南華要是不好好教訓一下她,來日她還不知道會猖狂成什麽樣子。


    “老夫主持過不下十次科舉,參與過不下數十次考題任命,從無差錯。這一點沈大人盡管放心。”


    沈斕曦就像沒聽見這句話裏急衝衝的語氣一樣,平緩道:“陛下跟本官自然是相信梅大人的,要不然也不會讓梅大人擔任副考官的位置!”


    說起副考官的位置,梅南華臉上就是一陣屈辱。


    他堂堂一朝太師,座下門生何止三千,如今竟然給一個粗鄙不堪陰險毒辣的女子當副手,簡直奇恥大辱!


    “沈大人,你是這次的主考官,不知道對這次的科舉試題,有何見解?”


    禮部眾官員個個一臉看好戲似的看著,老太師的話,很直白的諷刺沈斕曦不配位。


    沈斕曦挑眉:“見解不敢當,科舉即將臨近,如果梅大人還是沒有頭緒的話,本官隻能另外舉薦賢能,有能者居之!”


    最後一句話,狠狠的還擊梅南華。


    簡直反了天了,沈斕曦竟敢如此羞辱他?


    他們到底誰才不配坐在考官的位置上?


    沈斕曦簡直太能顛倒黑白了。


    “沈大人,你是覺得老夫無能嗎?”梅南華也不繞彎子了,冷聲怒瞪沈斕曦。


    眾官員可不會讓兩人真的對上,陛下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沈斕曦就是個擺設,科舉真正的主考官還是老太師。


    老太師何必較這個真呢。


    “梅大人可千萬不要誤會,我隻是根據梅大人說的話,反擊回去而已!”


    “主考跟副考的任命都是陛下欽定,如果誰懷疑其中一人不是憑借自身實力坐到現在的位置上,就是對陛下選人的眼光有質疑。”


    梅南華黑著臉一僵,沒想到沈斕曦竟然拉虎皮做大旗,把陛下搬出來。


    “梅大人,你是覺得本官沒有能力做主考官嗎?”沈斕曦似笑非笑,眼神犀利的看向梅南華。


    後者臉色鐵青,緊緊抿著嘴咬著牙,氣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今日他但凡是敢說一句沈斕曦不配做主考官,就會被扣上一定質疑陛下,違抗聖旨的罪名。


    沈斕曦簡直太陰毒了。


    “咱們大家都是同朝為官,一同被任命負責科舉事宜。陛下用人的眼光,自然極好的,兩位大人,咱們不如趕緊把這次科舉的地址選出來吧,眼看科舉時間日益逼近,每日裏陛下都要催促進度,咱們實在是不能再耽擱下去了,要不然會被一同治罪的!”禮部官員站出來打圓場。


    梅南華鐵青著臉把頭轉向一旁。


    “沈大人,最近老太師為了科舉試題的事,茶飯不思,夜不能寐,難免心火旺盛,還請沈大人海涵!”


    “還請沈大人海涵……”


    “咱們一同負責科舉事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啊……”


    眾官員一同勸說,沈斕曦猶豫過後,勉為其難的點頭圓過去了。


    “剛才你們說科舉選址?以往科舉在哪裏舉辦,就還在哪裏舉辦好了。想來陛下也是不願意勞民傷財的!”沈斕曦道。


    禮部官員連連稱是。


    之後沈斕曦又就一些不痛不癢的問題做了解答,下職時間一到,二話不說起身離開。


    梅南華還想著如果沈斕曦想要插手科舉試題,就算是他拚了老命,也要跟沈斕曦周旋到底,沒想到她竟然提都沒提。


    想來是第一次上任,留著臉麵。過後她肯定會提試題跟塞人的事,但凡他梅南華在一天,就不會讓沈斕曦得逞!


    ……


    沈斕曦跟沈從文前後腳下職回到沈府。


    沈府上空就像籠罩了一層陰影一般,就連下人喘氣都不敢大聲。


    “孽女,再不教訓,簡直無法無天了!”沈從文在沈老夫人嘴裏聽說前因後果以後,氣的臉色鐵青,當即就讓人去後宅押沈元棠去了。


    回來的路上,碰到了去大理寺找她的孫峰。從孫峰嘴裏得知,沈元棠去了濟寧侯府堂而皇之的質問侯府為什麽退婚,還仗著學過武藝,打傷濟寧侯府的家丁跟小姐,還把濟寧侯夫人給氣暈過去了。


    孫峰都沒有怎麽查,很輕易的就找到了沈元棠。趕過去的時候,沈元棠正拿著棍子跟濟寧侯府的人對峙,不是家丁護院打不過,是沈元棠大聲嚷嚷著喊陛下舅舅。


    沈斕曦麵無表情的看著沈從文發火,心中晦暗,怎麽都想不到,一母同胞的妹妹,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你們放開我,祖母救我……”沈元棠幾下掙脫婆子的鉗製,跑到沈老夫人跟前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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