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秋淩急了,他咬著牙慌張的從地上爬起來,重新跪到沈斕曦前。


    “將軍,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求將軍救救我姐姐!”


    沈斕曦幽幽的盯著他:“你現在跪在這裏,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看到他們都聽我的!”


    燕秋淩瞳孔一震,她怎麽會知道?


    沈斕曦:“這麽了解女子,給你出主意,讓你來告狀的也是女子吧?”


    “讓我猜猜是誰?你大姐姐燕秋語?不對,燕秋語死了。應該是你二姐姐,燕秋煉。”


    燕秋淩再也掩飾不住臉上吃驚的表情了,他怔怔的看著眼前談笑風生,卻一字一句能把他釘死的人。


    世上當真有比二姐姐還厲害的人,就在他麵前!


    “燕秋煉,燕雲關守將張石續弦,兩年前給張石產下一子,夫妻和睦,琴瑟和鳴!”


    沈斕曦說完忍不住諷刺一笑。


    燕秋淩見再也瞞不住了,心一橫,懷著必死的決心道:“我被老兵送出來沒多久,我二姐姐的人就找到了我,她把我安頓在距離守將府很近的地方,每次城內搜查都查不到我!”


    能使出這招燈下黑,可見燕秋煉是個懂兵法的女子。


    “我二姐姐說,她說,你以女子之身掌軍,肯定很厲害。女子心地柔軟,如果我這個樣子來,你肯定會相信我!”


    沈斕曦看著燕秋淩,再次揭穿:“你姐姐肯定跟你說,我有很多靠山。”


    燕秋淩趕緊低下頭,不敢讓人看到他臉上的震驚。他姐姐確實說過這句話,她怎麽又知道?


    “沒關係,世人對女子掌軍本就揣測,我隻問你一個問題。”也是問燕秋煉一個問題。


    “我如果出兵,就是殺掉她的丈夫,她的孩子也會受到牽連。她能狠的下心嗎?”


    燕秋淩怔怔的看著地麵出神,那可是家人的血海深仇,怎麽可能不報。


    姐姐沒了丈夫,還能再找,但是那個孩子?


    燕秋淩雖然才隻有八歲,但是早已經嚐過人情冷暖,比一般的孩子懂的都多。


    哪個當父母的不愛護自己的孩子,萬一二姐姐心軟了怎麽辦?


    沈斕曦:“你隻是個孩子,我不為難你。把這話傳給你二姐姐聽吧,我隻給你一天時間!”


    燕秋淩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捂著胸口踉蹌的跑了,越跑越快。


    本以為會拖到最後才會得到答案或者是等不到答案,沒想到當天夜裏,就有人給她送來一樣東西。


    一具小兒的屍身!


    魏東逐攔著沒有讓她看,隻跟她說了下情況。


    “那小兒一看就是富貴人家養大的,手腕上還帶著兩個金鐲子!”如果是真的,燕秋煉可就太狠了。


    班思草也上前檢查了,檢查完以後,道:“身上沒傷,用的毒!”


    沈斕曦心頭悶悶的。


    “屍身找個棺木…找個好地方埋了吧!”這個孩子哪怕是活著,也是燕秋煉心中的一根刺。


    第二日一早,燕秋淩再次找上門,經過協商以後,沈斕曦答應出兵替燕家奪回燕雲關。


    “將軍,我姐姐說,我父親是怎麽死的,就讓張石怎麽死!”燕秋淩小臉上都是恨意。


    沈斕曦:“可以!”


    許久沒有鬧馬匪的燕雲關,突然開始鬧馬匪。周邊鄉鎮一天之內被洗劫一空,甚至有兩個村被屠村。


    消息報告給張石以後,張石親自率兵鎮壓。很快就與馬匪在風口鎮交鋒,不敵被馬匪斬殺於馬下。


    馬匪凶悍,為了報複張石,衝進城門砍殺了張石的家人,張石繼妻因去城內采買布匹僥幸躲過一劫。


    城外是“馬匪”動的手,張石家中是燕秋煉動的手。


    “恰巧鎮北軍經過,把馬匪盡數誅殺,可惜已經為時已晚,張石將軍已經被馬匪殺害,好在燕雲關後繼有人,前燕雲關守將燕雲飛之子燕秋淩雖然年幼,卻能文能武,已經有大將之姿,已故守將張石之妻又是燕雲飛獨女,張家子嗣盡數被馬匪殺害,以後燕雲關就交給燕雲飛之子燕秋淩統帥,其姐燕秋煉輔佐……”


    車明遠念完冗長的奏折以後,收起退到一旁。


    沈斕曦提著伴月刀,在燕雲關將士中走了一遭,然後大喝:“有哪個不服的,現在站出來。”


    “我喊三聲,如果你們無人站出來,以後燕雲關的守將就是燕秋淩!”


    “一…”


    “二…”


    “三…”


    沈斕曦肅穆著臉走到台上俯瞰燕雲關將士。


    “陛下聖旨,西北所有將帥,盡數聽我調度!”


    “我有句話要提前講明,聽我調度,就要按照我的規矩來!”


    “你們聽我的規矩,糧餉、糧草,絕不會短缺!”


    “你們每一個人都能平等的得到晉升的機會。”


    “把我的規矩,給將士們念一遍!”


    鎮北軍之寶,每日巡視必念的軍規被抬到台上。


    魏東逐一條一款開始念:“不服軍令者,殺!”


    “調戲女子者,宮刑!”


    “軍中飲酒者,砍手!”


    “軍中賭錢者,斬雙手!”


    “軍中詩意散播流言者,拔舌!”


    “……五馬分屍!”


    “……車裂!”


    魏東逐每念一條,燕雲關將士身上的皮就緊一分,十條念下來,之前還駝背站著的人,現在已經站成筆直的白楊。


    已經在燕雲關耽擱兩日,鎮北軍要盡快出發。


    燕家姐弟把沈斕曦送從城門。


    “送君千裏,終有一別,就送到這裏吧!”沈斕曦看著燕秋煉。


    怪不得有本事讓張石娶為繼妻,燕秋煉姿容十分出色。


    燕秋淩昨夜與沈斕曦密談了一個時辰,彼此已經達成共識。


    她看著眼前姿容無雙的臉,笑道:“很可惜,咱們認識的時間太短了,如果時間再長一些,咱們一定會成為朋友。“


    沈斕曦笑道:“有的人哪怕是認識了一輩子,也隻是點頭之交。”


    兩人望著對方,眼神交匯間,心領神會。


    “下次見麵不知道會是什麽時候!”西北這方天地終歸還是太小,她有預感,沈斕曦一去,就不會再回來了。


    沈斕曦含笑:“我下次路過這裏,肯定會上門討一口茶喝!”


    燕秋煉羨慕沈斕曦的灑脫跟氣魄,她如果之前也像沈斕曦這麽厲害,她的家人也許不會死。


    燕秋煉鄭重道:“以後若有需要,我燕家軍,必定全力以赴!”


    沈斕曦揚起笑容:“好,你這句話,我記在心裏了。趕快壯大起來吧,如果哪天我真的遇到難事,絕對不會跟你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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