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斕曦視線迎上去,毫不退縮:“父親可敢當著陛下的麵,把我逐出沈家?”


    沈從文眼睛裏猙獰一閃而過,很快就被掩飾過去,甩袖快步走到最前麵。


    沈斕曦心裏沒什麽感覺,倒是班思草上了馬車以後,怒罵個不停。


    “你爹也太不是東西了,他一直都這樣嗎?”


    “要不要我喂他一點藥吃吃,保證他吃完以後病的特別自然!”


    沈斕曦抽了下嘴角,這個人,不要每次把給人喂藥說的跟喂飯一樣自然。


    “不用,他頂破天也就是敢說兩句狠話。”


    班思草可不這麽覺得。


    “你在戰場上殺人不眨眼的,怎麽處理家事這麽手軟?”


    “你越是這樣,他們隻會越過分。我聽軍營裏麵的人說,你每次上陣之前都喜歡砍親人的頭祭旗,怎麽沒見你把他們砍了了?”


    沈斕曦瞥了他一眼,沒回答。


    班思草沾沾得意道:“這樣你還是比不上我,我出來的時候,給我爹喂了兩包藥,那藥量,夠他在床上趴兩年的!”


    沈斕曦後悔帶班思草出來了。


    很快到了皇宮。


    接風宴設在皇宮後麵的馬場,仿照禦花園的樣式,布置了很多名貴的花草。


    沈斕曦聽著不遠處傳來的戰馬嘶鳴聲,眼神一閃,若無其事的跟著引領宮女坐到她的位置上。


    已經有很多人到了,這些人的視線明裏暗裏在沈斕曦身上掃過。


    有的大膽,一直看著。也有膽小一些,借著跟別人說話,飛快的看上兩眼,視線移開一會兒,又轉回來繼續看。


    沈斕曦鎮定自若的坐下,大大方方立於人前。


    這時候女眷們才發現,沈斕曦坐的位置跟她們不一樣。


    她竟然沒有被安排在女眷的位置上。


    離的遠的人,開始小聲嘀嘀咕咕。


    周如淵到了,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兩人的座位被安排到一起。


    今日周如淵特意打扮過的,跟那日進城時候風塵仆仆天壤之別。


    一身四爪親王蟒袍,頭頂玉冠,錦衣玉帶,除了皮膚黑了一些,簡直就是個風流倜儻的俊美王爺!


    周如淵看到沈斕曦了,眼神一黯,跟幾個同僚打完招呼,就朝著座位走過去。


    班思草拿如廁當借口,到了以後沒一會兒,就離開了。


    “斕曦!”周如淵跟沈斕曦打招呼。


    她充耳不聞,周如淵又叫了一聲。


    見沈斕曦還是不回話,麵色有些難看。


    “斕曦,咱們雖然和離了,還是親人!”


    沈斕曦手指輕叩了下桌麵,秋霜趕緊倒茶。


    “周如淵,你別逼我拿茶潑你!”


    周如淵眼神黑漆漆的,桌案下的手,用力攥緊。


    沈斕曦非要讓他在這麽多人麵前,下不來台嗎?


    “感情的事情是沒有辦法強求的,我當初是有對不起你的地方。父皇已經把我降職了,你如果實在恨我,想拿茶水潑我,我也受著。我隻求你一件事,你不要再揪著輕靈不放了!”


    沈斕曦眼睛裏閃過愕然,這個蠢東西在說什麽鬼話?


    “隻要你答應放過輕靈,我會跟父皇說,重新娶你為正妃!”


    她差點就給聽笑了。


    “做你正妃是件很榮耀的事情嗎?值得你用這個當誘餌來釣我?”


    “周如淵,你是不是溫柔鄉裏沒睡醒,到現在還在做夢啊?我放著好好的平叛大將軍不當,去當你什麽狗屁正妃?你覺得我很稀罕嗎?”


    “還有那個白輕靈,我自從回京以後就沒有見過她,我知道你對當初新婚夜醜事被公開的事情耿耿於懷,但是不能因為你府上隨便哪個阿貓阿狗出了事,就往我身上推。”


    “還是那句話,又不是我讓你新婚夜宿在侍妾房裏的,你恨一夜叫了三次水的事情讓人知道,也該去找那些散播消息的人去算賬,別來找我啊!”


    周如淵被沈斕曦的話,刺的臉又紅又黑,心口氣血翻滾。


    又是一夜叫了三次水,這句話就跟魔咒一樣,已經在他腦海裏轉了兩年多。


    但凡無人的時候,他腦海裏就會冒出這句話。


    這句話,已經成了他的心魔!


    “沈斕曦,你閉嘴!”周如淵惱羞成怒。


    沈斕曦冷哼:“先撩者賤,是你先來找我麻煩,理虧之後又惱羞成怒讓我閉嘴,周如淵,你哪兒來的臉生氣?”


    周如淵死死的盯著沈斕曦,用盡意誌力忍耐著滔天怒火。


    “沈斕曦,你一定要當著眾人的麵,這麽說嗎?”


    她怎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我沈斕曦無愧於心,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不後悔!我敢為我的言行發血誓,你敢嗎?”


    周如淵跟沈斕曦鋒銳的眼神對視,很快就退縮的把頭轉向一旁。


    “我隻是想讓你放過輕靈,她無名無分跟著我,為了孕育子嗣,已經非常辛苦。”


    沈斕曦:“她辛苦又不是我造成的,又不是我讓她無名無分跟著你,還給你孕育子嗣,她辛苦,關我什麽事!你若是真心喜歡她,在跟她滾在一起的時候,就應該提前想清楚。既然給不了她名分,就該管好自己。”又當又立,什麽東西。


    周如淵死死的盯著沈斕曦:“說來說去,你就是不肯放過她,是不是?”


    沈斕曦眼神嘲諷;“你大可把聲音再嚷嚷的大一些,讓陛下跟皇後娘娘幫你醒一下腦子。”


    周如淵發出不屑的冷笑:“真不知道你這樣沒有氣度的樣子,是怎麽領著平叛大軍平叛的。”


    沈斕曦眼神冰冷:“照你這麽說,你豈不是比我氣度還差?至少我率領平叛大軍奪回東川大部分領地,而你在西北,連一座城池都沒有奪回來!”


    周如淵被戳中痛處,惱羞成怒,惡狠狠的瞪著沈斕曦。


    “你一個女子,懂什麽叫大局嗎?”


    “我們大周跟外族是在和談,是要保證西北百姓的安定生活。你卻隻知道打打殺殺,跟屠夫有什麽區別。”


    沈斕曦:“某些人理論不過我,就開始攻擊我女子的身份。據我所知,之前魏家軍守衛西北的時候,從來不知道什麽叫和談。”


    周如淵麵色脹紅,氣的用力拍了下桌子。


    “沈斕曦,你欺人太甚!”


    “放肆!”仁孝帝的聲音在不遠處傳來。


    沈斕曦跟眾大臣起身行禮。


    仁孝帝黑著臉,快步走到周如淵跟前,一雙眼睛怒火熊熊的等著周如淵。


    “老三,你還有沒有一點皇子該有的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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