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從三川淌到襄樊,跨洲連郡數十座,現在一旦回去,這些攻打下的地方,皆會如夢幻泡影一般消失。他廢了那麽大的力氣,好不容易走到現在這一步,怎麽能那麽輕易就失去?


    兩個時辰以後,大軍集結完畢。


    東遼王坐在主位上,良久以後道:“量小非真君,無毒不成事!”


    下屬們明白了,東遼王這是要棄了妻兒!


    “繼續攻打襄樊!”


    “是!”


    柳燕回緊趕慢趕,終於在年前趕到永林州!


    到的時候,沈斕曦差點沒認出來!


    柳燕回臉都給凍爛了!


    “主公,我回來了!”


    沈斕曦上前,雙手鄭重的把他扶起來!


    “回來就好,無需多禮!”


    柳燕回也沒想到東川雪下的那麽大,他幾乎是從雪堆裏爬回來的!


    “你差事辦的很好,趕緊回去治療,放你五日假,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再來見我!”


    柳燕回笑道:“是!”


    另一人跟柳燕回前後腳回來!


    “將軍,周興演把禮物收下了!”王鬆柏用力裹了裹身上的厚貂,他比柳燕回好一些,臉上雖然有凍傷,卻好上許多,沒有柳燕回那麽嚇人。


    “收下就好,這個老狐狸但凡有個風吹草動就躲回狐狸洞裏,憋到現在不起事,就是想等別人打的兩敗俱傷,他好漁翁得利,我這個小輩,怎能讓他稱心如意!”


    在沈斕曦冷笑聲中過了除夕,冰雪剛要消融,五十人隊伍抵達永林州!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特命趙成凱為平叛大軍監軍,吳侗為副監軍,協同平叛大將軍,一同治理大軍,平定叛亂!”


    沈斕曦平靜的接過聖旨,她早就猜到周承乾不會那麽輕易放平叛大軍在外遊走。


    沒想到轄製來的這麽快!


    這兩人就是周承乾放在大軍裏的耳目!


    “兩位監軍,先去療傷吧!”沈斕曦收起聖旨道。


    吳侗:“不急,我們還是先檢閱大軍吧!”


    沈斕曦看了吳侗一眼,對魏東逐道:“去安排!”


    “是!”


    吳侗是左丞相吳彥之旁支的侄子,沈元景跟吳氏定親跟成親的時候,她都見過這個人。


    另一個趙成凱,看他身後的人,有些像是禁軍,莫非他出自禁軍?是周承乾的親衛?


    周承乾可真夠不放心她的!


    沒一會兒魏東逐就回來了。


    “將軍,已經準備好了!”


    沈斕曦看著兩位正副監軍:“兩位大人,走吧!”


    趙成凱跟吳侗飛快的對視了一眼,跟在沈斕曦身後,一路到了校場!


    東川比他們預想中的還冷,剛才在暖帳待了一會兒,再出來感覺又跟掉進冰窖一樣。


    一冷一熱,身上的凍瘡都開始發癢了。


    將士們正在操練,魏東逐隻是讓他們把一些礙事的東西收了,其他照舊!


    “怎麽還有女子?”吳侗看著另一邊操練的人,皺眉撇嘴。


    沈斕曦挑眉,不悅道:“不能有女子嗎?”


    吳侗不知是沒察覺到沈斕曦不悅,還是故意忽略,用帶著責怪的語氣道:“軍營裏怎麽能出現女子,這是大忌!”


    沈斕曦冷漠道:“吳副監軍的意思是,我不該出現在軍營裏?”


    吳侗本意就是給沈斕曦一個下馬威,讓明白女子的本分。


    見她自己挑明,也省了他的口水。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那麽多女子出現在軍營裏,將士們不好好操練怎麽辦?”


    沈斕曦:“你的意思是我在這裏,影響他們操練了?”


    吳侗皺眉,這個沈斕曦怎麽聽不懂他的意思呢?


    他說的是那些女子,又不是她,她幹嘛非要上綱上線,非要自己找罵挨,蠢的很!


    “我是說那些女子,不是你。你可不要誤會!”吳侗語氣桀驁道。


    沈斕曦冷笑:“你的意思是讓她們離開?”


    吳侗揚著下巴,倨傲道:“那是自然,也不看看這是女子能待的地方嗎?”


    “女子就該在家裏相夫教子,打打殺殺的事情,就該交給男子做!”


    沈斕曦麵無表情,眼神冷漠到了極點。


    “不知這是你的意思,還是陛下的意思?”


    吳侗一僵,沒想到沈斕曦竟敢拿陛下壓他?


    “……自然不是陛下的意思。”


    沈斕曦眼神壓過去:“那就是吳副監軍的意思了?”


    吳侗被看的心一抖,趕緊鎮定下來,硬著頭道:“天理倫常本就是如此,我是遵循古製。”


    沈斕曦:“吳副監軍,你的意思是讓那些女子離開軍營?”


    吳侗:“不是我,是古製如此!”他不傻,不跳沈斕曦挖的坑!


    沈斕曦揚起嘴角:“女衛聽令,就地解散!”


    “是!”


    占地百畝的校場,眨眼的功夫,空了一半!


    吳侗眼皮一跳。


    女衛怎麽那麽多?


    魏東逐嗓音低沉道:“整個東川的兵力全都被東遼王調走,剩下的都是女人、老人、孩子。平叛大軍中,女子數量占了一半。”


    吳侗腦子轟的一下,不能思考了。


    回來,必須叫那些女子們回來!


    她們走了,誰去攻打東遼王。


    但是這話他不能說,今天是任職第一日,如果他出了差錯,以後還怎麽監軍!


    “沈將軍,我並未叫她們解散!”


    沈斕曦眼睛都不眨道:“我聽見了,她們隻是遵循古製。”


    吳侗就跟讓人掐住脖子一樣,傻眼了。


    沈斕曦太狡詐了,竟然拿他說的話,堵他的嘴!


    趙成凱站出來打圓場。


    “吳副監軍,咱們一路舟車勞頓,還是先養上幾日傷,再行處理公事吧!”


    吳侗剛想反駁,轉頭看到趙成凱朝他遞眼色,又閉上嘴了。


    “沈將軍,吳副統領與我都是剛到,不了解這裏的情況,如有冒犯,還請看在都是同僚的份上,多多包涵!”


    沈斕曦:“我看二位身上凍傷過重,沒有一個月,怕是好不了的。養傷期間,最好不要曬太陽也不要吹風!”


    趙成凱眼神一閃,沈斕曦這是要軟禁他們!


    “沈大人所言甚是,東川天寒地凍,左右這一兩個月也不能開拔,剛好我們二人能好好養傷!”


    沈斕曦:“看來趙大人是了解東川氣候的!”


    “來人,送兩位監軍到安靜一點的院子裏養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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