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文,表哥……”


    沈從文聽見張紫芬的這聲呼喚,最終還是動容了。


    可惜,他的動容,在流放隊伍裏,一文不值!


    “滾你娘的,還熬藥,你以為你還是京城的大老爺啊,再敢囉嗦,你們全家就給老子滾出去淋雨!”


    那麽多衙差看著,劉老虎就算是想放水都不行!


    沈從文被抽了一鞭子,疼的差點倒在地上。黑著臉回來以後,就坐到魏如蘭身邊去了,連看都沒有看張紫芬一眼!


    外麵雨越下越大,好在買馬車的時候,都是挑的上好的防水油布,風吹不進,雨淋不進。


    就是苦了那些馬兒,身上蓋的蓑衣,被掀飛了好幾次!


    剛一腳踏進東川,還沒有怎麽樣,天氣就先給他們來了個下馬威!


    少了流放隊伍,空出來一半的車廂。晚上的時候,外麵的人難得能夠展開手腳,踏踏實實的在馬車裏睡了一覺!


    雨一直到第二天都沒有停下,也不見小,天黑沉沉的,黑雲滾滾,今天估計也是寸步難行!


    外麵還好一些,有吃有喝,還有避雨的地方,山洞裏的人憋不住了。


    本來就擠的慌,又餓了一天,衙差們怨氣都很大!


    犯人們被驅趕出來尋找食物做飯,劉老虎也要做樣子給他們看。隨手點了不少青壯年出山洞。


    雨下的讓人睜不開眼,幾乎是剛出山洞,那些人就被淋透。


    “那邊怎麽好像有馬車呀?”


    這是之前進山洞的犯人問的。


    被劉老虎驅趕出來的犯人們,都知道怎麽回事,一個個都不敢說話,都想找機會跑到馬車這邊找些吃的!


    沈斕曦衣服外麵又套了一件鬥篷,是春雪找出來硬讓她披上的。


    氣溫驟降,冷雨打在手上,都有些凍手了。


    魏東逐見她出來了,也從車廂裏出來。


    “坐。”沈斕曦隨口一句,抱著白粥,一口一口的喝著。


    魏東逐:“越是靠近東川,就會越冷,雨這麽涼,東川有的地方應該已經下雪了!”


    程征等人也過來了,剛才他們對這裏用樹葉樹枝又進行了加固,比昨天更防雨更穩固了。


    王媽媽見他們全都過來了,搬著碗碟過來給他們裝飯。


    犯人們都被趕去山洞了,這裏都是自己人。


    劉趙村的女人們拿著勺子幫王媽媽一起裝飯幹活!


    沈斕曦:“東川大部分地方都下雪了!”


    魏東逐不疑有他,他經常看到那隻巨鷹給沈斕曦送東西送信!


    突然山洞方向一陣尖叫聲響起,緊接著就是劉老虎暴怒的聲音,他在跟人吵架!


    “主公,要不要過去看看?”


    沈斕曦搖頭:“區區幾個衙差,奈何不了他們!”


    魏東逐挑眉,這一路上這些犯人跟他們殺強盜海匪,一個個雖算不上身經百戰,也能應付一二。


    這些衙差,確實不用放在眼裏。


    沒一會兒劉老虎就帶著流放隊伍氣呼呼的過來了。


    “大姐姐……”沈元棠眼睛紅彤彤的,看到沈斕曦以後,委屈的不得了,哭著跑到她身前控訴。


    “那些衙差不是人!”


    劉老虎等衙差聽見沈元棠這麽說,臉色也有些不好。


    他們不對流放犯人動手動腳,不代表別的衙差不會。


    沈家女人一個個長的如花似玉,昨天進山洞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再加上光線不好,衙差們沒有看清。


    現在光線好了,看到沈家女人們一個個水靈靈的跟一朵花似的,就朝她們伸手了。


    劉老虎雖然貪財,卻有底線,不對女人孩子下手。再有,沈斕曦一行人就在外麵呢,要是沈家人當著他的麵出事了,以她殺狼埋親爹的尿性,他們能活?


    把他們全都宰了,山洞一堵,外麵把天翻過來都找不到!


    “公子,咱們還是一起躲雨吧!”劉老虎不好意思道。


    沈斕曦朝山洞方向看了一眼,嗯了一聲當回答。


    昨天進山洞以後就什麽都沒有吃,他們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聽見沈斕曦同意,簡直比接了聖旨還高興。


    不用麻煩沈斕曦的人,劉老虎趕緊吆喝犯人們去生火做飯。


    “哎呀,裏麵簡直就不是人待的地方,還是這裏敞亮!”劉老虎尬笑了兩聲,摸著鼻子去馬車裏找衣服了。


    好些犯人回來以後,立即躲到車廂裏不出了。


    “大姐姐~”沈元景沒走,一身濕衣服站在一邊。


    沈斕曦隨手往火堆裏加了一根柴火,鍋裏熱水發出咕嚕咕嚕的響聲。


    “有什麽話,等換了幹爽衣服再說。”這樣的天氣,再披著一身濕衣服,怕是還未出發,就先被風寒撂倒!


    “大姐姐,我想好了,我要習武!”沈元景眼神從未有過的堅定!


    沈斕曦看著火苗不語,就跟沒聽到一樣。


    “大姐姐,我想明白了,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以後,就算是家裏人犯錯了,該怎麽懲治,就怎麽懲治,我絕對不會再猶豫一分!”


    這兩日沈元景一直都在想那天大姐姐跟他說的話,慈不掌兵,如果他心慈手軟,對敵人下不去手,他練武就隻能是強身健體,一點用都沒有了。


    如果走武道的路子,必須殺伐果斷,他可以!


    沈斕曦視線轉到仿佛再次經曆蛻變的青少年身上,少年褪去了青色,在慢慢朝青年發展。


    這需要一個過程!


    “嗯,我知道了,你去換衣服吧!”


    沈元景眼睛裏一閃而過的失望,低著頭剛準備走,就聽見又一句。


    “以後我們議事的時候,你也來旁聽吧!”


    沈元景不敢置信的抬起頭,大姐姐說的是真的嗎?


    天知道,他每次看到柳先生他們被叫去議事的時候,多麽羨慕。


    現在他也能去聽啦?


    是不是代表大姐姐原諒他啦?願意讓他繼續習武啦?


    “哎,大姐姐,我這就去換衣服。”沈元景說完看了一眼坐在沈斕曦左右的人,又說了一句。


    “我換完衣服就過來!”


    說完飛快的往他乘坐的馬車方向跑。


    沈斕曦:“春雪,讓人去煮一些風寒的湯藥備用!”


    “是!”


    這場雨一直一直下了七天,超出所有人的預計。


    氣溫更低了,風一吹,隱隱夾著雪花!


    “附近的柴火都被咱們撿忘了,連濕柴火都要跑遠處一點去撿!”


    雖然不下雨了,但是路依舊不好走。


    山洞裏的流放犯人一早就走了,他們帶的糧食不多,不下雨了就必須盡快趕路。


    之前在破廟避雨的犯人,沒一會兒也從他們這邊路過,跟劉老虎打了聲招呼,被劉老虎以犯人淋雨生病走不了為由,打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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