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你們坐車的,你們這些流放犯人,昨夜不出力,今天舔著臉想要坐車,呸,想屁吃!”


    “全他娘的給老子走路過去,走得慢了,小心你們的狗腿!”衙差說完,劈啪甩了兩下鞭子,沈家人嚇的狠狠一抖。


    衙差們坐在馬車上說說笑笑,後麵跟著的沈家人追的齜牙咧嘴。


    原本沈老太爺跟沈老夫人去都由兒孫輪著背,現在兒孫背上他們以後,就要落後一大截。


    沈老爺子跟沈老夫人生怕衙差真的動手,咬牙推開兒孫,讓兒孫拽著跑。


    ~


    “咱們這麽對他們,那個藍公子會不會找咱們麻煩?”


    “應該不會,老大說了,這些人貪生怕死,要給他們一些教訓。就算是藍公子知道了,也不會對咱們怎麽樣,咱們按照流放路上的章程辦事,比其他的衙差不知道強多少了,不信,你等藍公子醒了看看?”


    衙差們聽見老大這麽說,稍微放心一點了。


    黑風寨在大山裏盤踞數年,好東西不少。沈斕曦休息以後,劉老虎又帶人搜索了一遍。


    之前她醒著不好意思,搜索起來放不開手腳。現在都睡著了,沒人看見了?牆皮都給他扒下來!


    果然,又搜到不少金銀財寶。


    流放犯人也沒閑著,他們不敢跟衙差爭,就去衙差沒去過的房間,一通翻找,也找出不少值錢的東西!


    之前扒人底褲的婦人,有人已經跟她熟悉了,管她叫宋娘子。


    “宋娘子,這些破爛你也要啊?”婦人們見宋娘子打包棉衣被褥,一個個不屑的嗤笑。


    “以後天氣越來越熱,這些用不上。東西太多了,也不好帶。咱們可不能指望衙差用馬車給咱們拉東西!”


    宋娘子咧嘴呸了一聲:“一個個酸婦,明明是嫉妒我得了好東西,又舍不下來臉拿,就拿這樣的話刺我,有本事你們都別拿,把被褥棉衣都給我!”


    婦人們聽見她這麽說,一個個全都無語的翻著白眼離開了。


    有這閑工夫跟她磨牙,不如去多翻幾個老鼠洞,興許還能翻些銀子出來!


    宋娘子翻著白眼哼了一聲,扯著嗓子叫婆母男人還有兒子過來一起打包!


    中午吃飯的時候,劉老虎兌現承諾,給昨夜所有參與掀翻黑風寨的犯人們優待。


    準許他們上桌吃飯,準許他們跟衙差吃一樣的飯!


    至於沒參加的,之前什麽樣,之後還是什麽樣,想吃可以,掏錢買!


    沈元景幾兄妹想要把飯菜拿去給家裏人吃,被劉老虎統統扣下。


    “想吃就在這裏吃,不想吃就去吃窩頭!”


    柳雁回吃的頭也不抬的道:“官爺英明寬容,愛吃不吃,全靠自願!”


    這話劉老虎喜歡聽,立即給衙差兄弟使眼色,給柳雁回加了個雞腿!


    沈元景眼巴巴的看著飯菜,又看了看家裏人的方向,心裏不是滋味,吃的卻很有滋味!


    有菜有肉香噴噴的大米管夠,真香啊!


    ~


    “豈有此理,斕曦呢?趕緊把斕曦叫過來。昨夜明明她出了大力,為什麽不讓咱們過去吃喝?”


    “欺人太甚,明明有那麽多飯菜,他們也吃不完,為什麽不讓咱們吃?”


    “沈元景那幾個不孝的東西,隻管自己吃喝,不管家中老人弟妹挨餓,他們也吃得下去……”


    “斕曦不在,該不會是受傷了吧?她一個女人,就算是粗通武藝,能比得上殺人不眨眼的山匪嗎?”


    “她可別有事啊,她要是有事,咱們接下來的路怎麽辦?”


    剛才還在怒罵的人,轉眼又全都換上了擔憂的表情。


    “大哥大嫂,你們不要怪我說話難聽,斕曦要是出事了,咱們得早做打算!”沈從義推了母親一把。


    沈老夫人立即挺直腰背:“她馬車上的東西,都是咱們沈家的!”


    沈從禮想起些什麽,趕緊湊到母親耳邊說。


    沈老夫人點頭:“從文,一會兒元景他們拿東西回來,讓他們全都拿來交給我,以後你們花用,全都由我來分配!”


    沈從文滿臉的不敢置信:“母親,那是孩子們搏命掙來的東西!”母親怎麽能說拿去分配別人。


    沈老夫人被大兒子再三反駁,立即怒道:“我跟你父親還沒死,你就想分我們的家嗎?”


    “沈從文,枉費全家辛苦勞作供你讀書,你就是這麽對待家裏人的?”


    “大哥,你怎麽能這麽忘恩負義,你忘了你讀書的錢都是怎麽來的?都是咱們全家一點點積攢起來的?現在家裏落了難了,要你回報一二了,你竟然不肯,早知道如此,我們幾兄弟就不該把讀書的機會讓給你!”


    沈從文滿是懊惱的抱著頭,不住的自責。


    沈斕曦睡到五點才起來,剛開門,就看見沈元景四兄妹無精打采的蹲在她房門對麵的牆角上,看到她開門以後,立即強撐著笑容迎上來。


    “大哥哥……”


    不遠處有衙差守著,沈元景幾人滿臉委屈的向沈斕曦訴苦。


    “我們昨夜得來的東西,全都被祖母要走了!”沈元棠想起來就氣得咬牙切齒!


    沈斕曦:“那是你們冒險拚搏來的東西,她憑什麽要過去?父親母親同意嗎?”


    一說父親母親,四兄妹立即蔫了。


    “他們同意了?”沈斕曦用確定的語氣說。


    沈元景垂頭喪氣道:“母親沉溺悲傷不主事,父親說不過祖母他們!”


    “祖母得了咱們的東西以後,肯定分給二叔三叔四叔他們!”沈元棠之前在沈家沒敗落的時候,就經常看到父親母親孝敬祖父祖母的東西,出現在其他房孩子手裏。


    那時候大房日子過得好,其他幾房加起來都比不過,她並不在意那點東西。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是流放路上,更何況那些東西是他們殺山匪搏命得來的。


    “他們自己沒膽子殺山匪,隻敢跟咱們討要,不要臉!”


    要是往常,沈元景肯定會嗬斥妹妹注意言行,現在他不想管了。因為妹妹說的對,他們跟專食腐肉的禿鷲沒有什麽區別!


    沈斕曦看著一個個氣鼓鼓的弟弟妹妹,輕笑:“以後你們再得什麽東西,放到馬車上來,我替你們放著。放我這裏,他們不敢來討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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