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個快要枯竭的水潭,也足夠人跟馬幾頓的飲用!


    秋霜跟春雪一早得了命令,攔住撲上去想要喝了止渴的人,從車上掏出兩口大黑鍋,開始燒水!


    “我們公子說了,水要燒開了喝,咱們在荒郊野外要是用了不幹淨的水拉肚子,神仙都救不回來!”


    流放犯人大多數是官宦,明白這個道理,硬忍著等水開了以後再喝。


    還有一部分是平民流放,他們自認為不幹不淨吃了沒病,不聽勸告,直接喝,背地裏還笑話別人窮講究!


    柳雁回跟衙差打了招呼,過來幫忙燒水。


    沈斕曦平靜的看著,沒表態。


    沒一會兒沈元景帶著幾兄妹也過來幫忙了,沈斕曦看著一個個手腳勤快撿柴的人,決定奢侈一把!


    “李媽媽,多架上幾口鍋熬粥,多放一些米,熬濃稠一些!”


    李媽媽趕緊帶著兒子兒媳去解馬車上的大鍋。


    “春雪,給每人分十粒花生!”


    “秋霜,取兩隻風幹雞剁碎了煮湯,裏麵放一些菜幹!”


    劉老虎一早就在張望了,看見所有人都有條不紊的忙活,立即把犯人們的幹糧拎過來加熱順帶幫忙!


    轉眼天就黑了,食物的香氣在山間彌漫。這一頓是所有流放犯人吃的最好最香的一頓。


    每個人話都顧不上說,隻顧著埋頭大吃大喝!


    柳雁回端著碗走到沈斕曦跟前,學著她一樣坐到大石頭上。


    “公子,我看附近有狼爪印,狼是夜行動物,晚上咱們必須做好準備!”


    沈斕曦不緊不慢的吃飯:“你跟劉老虎去說,他肯定會嘉獎你!”


    柳雁回知道沈斕曦肯定還不信任自己,於是主動送上軟肋。


    “他送犯人到東川以後就會回京,我討好他,對我沒有多少好處。我吃苦受罪都沒什麽,我母親跟我妹妹無人照拂,肯定挨不到東川!”


    沈斕曦眉眼一動:“你還有母親跟妹妹?”


    柳雁回一臉愧疚:“我讀書本想讓她們過上好日子,沒想到才過幾天好日子,就被我連累的要去苦寒之地!”


    男兒有淚不輕彈,柳雁回已經濕了眼眶!


    沈斕曦不相信眼淚,她相信有家人羈絆的人,做事都會三思而後行!


    她直接把話挑明:“你受我沈家連累,就不恨沈家嗎?”


    柳雁回直覺眼前的人不喜歡虛頭巴腦的說法,她更喜歡真誠。


    “一開始是恨的,在我知道沈家不是軍餉失竊案的真凶以後,就不恨了。沈家並沒有得到好處,而是一同流放了,我對沈家的恨,已經解了!”


    沈斕曦抬起頭,正眼看著柳雁回。


    “你怎麽知道軍餉失竊案的真凶不是沈家人?你負責軍餉檔案歸檔,是否察覺到了什麽?”


    她目光銳利的鎖定柳雁回。


    “我是通過路上的刺殺判斷的,還有那份丟失的文檔,在下管理文檔十分嚴謹,每個人查閱必定有記錄。檔案房門上有兩把鎖,隻有戶部幾位大人還有在下有鑰匙,文檔丟失期間,幾位大人都沒有進出過檔案房,門鎖也沒有破壞的痕跡。”


    沈斕曦:“所以,你這個持有鑰匙的人,就被定罪了?”


    柳雁回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卻不知道從何辯解,隻能化悲憤為食量,用力扒了幾口飯!


    “那份檔案,你可有仔細看過?”沈斕曦問。


    柳雁回趕緊把嘴裏飯菜咽下去:“看過,就是正常的公文,上麵還有令尊的親筆跟印章。”


    沈斕曦不信,在事發以前,這份檔案無足輕重。事發以後,卻不翼而飛了,除了這份檔案上有關於餉銀失竊的證據,她想不出第二個解釋!


    “你想翻案。”她斬釘截鐵的脫口而出!


    柳雁回點頭:“隻要公子能助我翻案,還我清白。我願意一輩子效忠公子,為公子鞍前馬後!”


    沈斕曦盯著柳雁回,輕笑“我可沒有那麽大的能力,你求錯人了!”


    柳雁回語氣堅定:“即便不能翻案,隻要公子能保我母親跟妹妹平安,我這條命以後就是公子您的!”


    沈斕曦沉吟兩秒:“你這筆買賣可不劃算,我就算是到了東川,再請個賬房先生,一個月最多隻要花半兩銀子。請你要給你發工錢,還要養著你母親妹妹,有這筆錢,我能請四個賬房先生!”


    柳雁回一咬牙,直接跪在沈斕曦跟前,頭代表臣服的緊貼地麵!


    “公子,我不止能當賬房先生,我還能當您的門客。我是仁孝十八年的探花,不說上知天文,也能下知地理!”


    “要是我沒有猜錯的話,咱們這次改道是往津門方向,然後從津門一路坐船抵達西關,然後再走陸路到東川!”


    沈斕曦挑眉,還真的讓他說中了!


    “每個月薪酬十兩銀子,我保你母親跟你妹妹活著抵達東川!”


    柳雁回跪在地上,恭敬道:“多謝公子!”


    以後都是賬房先生了,秋霜又去湯鍋裏撈了一滿勺雞肉給柳雁回。


    柳雁回厚著臉皮又要了兩勺湯,把碗裝滿才回去。


    這舉動看的一邊的春雪不停的抽抽嘴角。


    “哪有臉皮這麽厚的探花郎啊?”


    怒白:“主人,他把雞肉跟雞湯帶回去分給他母親跟妹妹了!”


    沈斕曦回春雪:“臉皮厚能要賬,當賬房剛剛好!”


    春雪想了想:“好像也是!”


    晚上沈斕曦跟劉老虎商量找四個人輪流守夜,承諾第二天讓他們馬車上補覺。


    有流放犯人想報名,直接被衙差搶了名額。晚上多涼快啊,白天那麽熱,在馬車上躺著睡大覺多好!


    後半夜,不遠處傳來狼嚎聲。


    守夜的四人立即警醒。


    “有狼叫?”


    “聲音還挺遠呢!”


    這話剛說完,沈斕曦已經提著棍子從車廂裏跳下來了。


    “把所有人叫醒,狼來了!”


    四個衙差被沈斕曦突然跳下來的動作嚇了一跳,聽見她喊,一個個臉上都帶著猶豫。


    “藍公子,狼還挺遠呢?萬一不來呢。”


    沈斕曦目光穿透黑夜:“它們眨眼就到!”


    春雪秋霜被叫醒,趕緊去叫人。


    三十米、二十米、十五米……


    時間足夠所有人清醒,拿起可拿的武器!


    “嗷嗷嗚……”


    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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