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力導引大道神韻、勾扯蘇午意中殘留法性、自身留駐的天人交感神韻,盡往腹部聚集。


    一道道灶神牌位上燃起熊熊火光,一股火流投入腹部。


    眉心輪中,意能量亦在同時滾滾而下,水火並濟,龍虎交泰,在蘇午腹部盤轉著,猶如兩隻手不斷摶轉,摶出了一顆近乎於透明的‘丸子’!


    行過大小周天,劫力在蘇午自行運轉開來。


    蘇午長吐出一口氣,心神一鬆——


    恰在此時,一道血淋淋的手臂從他肩後驟然‘長’了出來!


    那道手臂湧發出濃烈的閭山大道紋韻,隨著大道紋韻流瀉,手臂一把抓向了蘇午身後枕頭邊呆站著的羊大全!


    羊大全眼看著那道手臂抓來,腦海裏所有反抗的念頭都像是被那隻手掐住了!


    就連睡夢中的李黑虎被那條手臂掠過頭頂,都生出周身血脈不受控製的感覺,當場從夢中驚醒,一片片鐵羽蓑衣披覆在他周身——


    嘩啦!


    劫力瞬息貫連,形成鎖鏈,將那道血紅手臂纏繞住,直接拖回了蘇午肩後!


    它在蘇午肩後就此隱去!


    “發生什麽了……”李黑虎眼神茫然,身上浮現的仙衣又相繼消失無蹤。


    在他枕邊守著的羊大全此下聲音帶上了哭腔,眼神看著轉過頭來,神色歉意的蘇午,連連道:“真人!小老兒沒做錯什麽吧?


    小老兒跟了您倆,可沒有半點異心的!


    您可不能隨便就打殺了小老兒啊!


    那手就差一個眨眼,隻差一個眨眼就能掐死我啦……”


    蘇午神色更加慚愧。


    他方才將‘萬劫金丹’法門正式修行了一遍,修行完成以後,自身駕馭‘後土血脈’的能力更強一籌,引來了更多後土血脈的力量。


    但他方才心神疲憊之下,對後土血脈的控製稍有鬆懈——差點就釀成了慘烈後果,將羊大全、李黑虎都一並掐死。


    李黑虎的仙衣不一定能阻住後土血脈的力量……


    黑虎被驚醒,還不知發生了甚麽事情,聽得羊大全所言,又轉頭去看蘇午。


    便聽蘇午說道:“我方才修煉出了點岔子。


    以後不會再出錯漏了。


    並非是我想殺你,你放心罷……


    這些符咒便送給你,作為補償。


    虎子,這是你的那份……”


    說著話,蘇午取出了一些符咒送給了羊大全、李黑虎,他想了想,又取出兩柄桃木劍來,也分給二人,畢竟方才差點就鑄下大錯,一些符咒不足以補償他的差錯。


    羊大全接住那些符咒與那柄一看就極不凡的桃木劍,聽蘇午言語,亦知蘇午態度誠懇,他回過神來,亦明白方才多半真是這位‘真人’不小心錯放出了體內的恐怖厲詭,於是接住符咒與木劍,又咧嘴笑了起來:“您既是無心之失,那小老兒也不該要您的補償……


    畢竟小老兒也沒真受甚麽傷……”


    老頭明明想收下蘇午所贈之物,嘴上還是與蘇午客套了幾句。


    蘇午強令他手下,又與李黑虎聊了聊先前發生的事情。


    李黑虎隻是方才被一瞬驚醒,縱然聽到蘇午解釋前事凶險,內心卻也沒有實感,唯有眼前的符咒與木劍,叫他有實感,他拿著木劍傻樂,早將前事拋諸腦後。


    今下天色亮起,姥姥起來開始坐鍋燒水。


    蘇午與李黑虎也都穿上衣服,起了床。


    姥姥坐在柴房的爐灶後頭,看見蘇午和李黑虎走進柴房來,她的目光落在蘇午身上,眼神裏帶著笑意地道:“起來這麽早幹什麽?


    再回去睡會兒吧,等姥姥把粥熬好了,再叫你就行。”


    與蘇午言語幾句後,她又轉臉看向李黑虎:“虎子,你去把門外那堆劈柴劈好了,搬到屋子裏來。”


    黑虎撓了撓頭,答應一聲,便出門忙活去了。


    姥姥衝蘇午招了招手,讓他坐在自己身旁,摸了摸他的腦袋,拿火鉗子從柴灶裏夾出了一根外皮燒黑的紅薯:“你吃多半,給虎子留點兒。”


    她眼神愛憐地看著蘇午,蘇午低著頭,卻沒有勇氣與姥姥對視,隻是點頭答應了一聲,將紅薯掰成了兩段。


    烤得紅透了的紅薯瓤散發出焦糖的甜香,蘇午嗅著那股香氣,低著頭一口一口地吃著,把紅薯皮都吃到肚子裏以後,他抬起頭,向姥姥說道:“姥姥,我一定孝順您。”


    “哎呦!”


    姥姥臉上的笑容像是一朵花一樣的綻放了出來。


    她把蘇午摟在懷裏,直覺得像是吃了蜜一般的甜:“能有豬子這句話,姥姥死了也值啦……姥姥就知道,豬子是個好孩子……


    和你娘親一樣孝順的好孩子!”


    姥姥抹著眼淚。


    蘇午沉默了一陣,緩緩出聲,向姥姥問道:“姥姥,我的娘親究竟是怎麽沒的?


    我聽別人說,她是被一群打生樁的石匠害死的……”


    聽到他的問話,姥姥扶正他的身子,看著他的臉,淚中帶笑地道:“你娘親害了一場大病,沒有治好……她是病沒了的……


    是誰和你說的,她是被打生樁的石匠害死的?


    是虎子嗎?”


    第974章 、長生牌坊舊聞


    未等蘇午回話,姥姥就揚首看向柴房門外,喊道:“虎子,虎子!”


    在門外劈柴的李黑虎聽到姥姥的喊聲,放下斧頭匆匆走進了柴屋,眼神茫然地看著坐在小凳子上的祖孫二人,開口道:“奶奶,您喊我?


    什麽事?”


    老婦人哼了一聲,瞪著不明所以的李黑虎,道:“虎子,奶奶問你,打生樁的石匠是怎麽回事啊?”


    李黑虎臉色一滯,目光立刻看向了一旁的蘇午。


    蘇午神色如常,在此時出聲道:“姥姥,我今也不是小孩子了。


    如今即便沒有李黑虎在我耳邊說起這些,也會有張三李四不注意,把當年的事情透漏出來一些,我又不是沒有心眼的傻子,總會對娘親過去的事情多些心思,留意起來的。


    而且,我這次生病,就是因為總是在半夜間見到一個‘蒙著白蓋頭的女人’——那天晚上,這個女鬼一出來就不停地掐我的脖子,使勁地掐,把我掐暈了過去!


    我看見那個女鬼,就是從娘親的骨灰盒裏飄出來的!”


    姥姥聞言一時失神。


    她神色震驚,愣了良久,才顫聲向蘇午問道:“你這孩子,你晚上遇著這些不幹淨的東西,你怎麽不早跟姥姥說?


    你要是叫什麽蒙白蓋頭的女鬼害死了,你讓姥姥怎麽活!”


    “我不想叫姥姥擔心……”


    “你要因為這件事遇著了不測,姥姥怕是得悔死了!”


    “等著!”


    姥姥抓起牆邊的木杖,撐著手杖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她令蘇午與李黑虎在柴屋裏等著,自己走去二人睡覺的堂屋,把正對門的桌子上擺放著的骨灰盒捧了出來。


    趁著老婦人去搬骨灰盒的這段時間,李黑虎向蘇午小聲問道:“豬子,那骨灰盒裏會不會有甚麽危險?叫奶奶去搬,萬一出了什麽事……”


    蘇午搖了搖頭:“我已經徹底排查過了。


    不會有什麽危險。”


    “那就好。”李黑虎放鬆了下來。


    二人看著老婦人一隻手夾著骨灰盒,一手拄著拐杖,慢慢挪出堂屋,忙出門去迎,可他們才走出門口,就被老婦人嚴肅喝止了:“都守在屋裏別動!


    這盒子裏要是有鬼,它也隻能害我一個。


    你倆不能陪著我個老太婆送死!”


    李黑虎聞言,無奈地歎了口氣,轉頭去看身旁的蘇午,蘇午站在原地,並未有任何動作。


    見蘇午如此,李黑虎反而放下心來。


    老婦人將拐杖搠在堂屋外牆邊,把骨灰盒放在了迎門牆後水缸上蓋著的木板上,她摸了摸那個蒙著塊藏青色粗布的骨灰盒,輕輕歎氣:“娟子啊,你要是在天上有靈,就保佑保佑你的孩子,叫他一輩子無病無災,安安穩穩地過吧……”


    低低呢喃一陣後,她取下骨灰盒上的粗布,打開了骨灰盒。


    盒中的紅綢袋子包裹著一堆雪白的骨殖。


    姥姥看著那堆蒼白骨殖,一時愣愣出神。


    她眼眶泛紅,眼神裏的唏噓更多過悲傷,愣神過後,姥姥小心翼翼地伸手進紅綢袋裏,在那堆骨殖裏翻找了一陣,找出了一塊似是白銀般的熔煉物——蘇午將類銀十字架熔煉成的團塊,又放歸了李文娟的骨灰盒中。


    隨後,姥姥又從骨灰裏找出了一張泛黃的紙張。她把紙張攤開,就看到了其上書寫的、李文娟的生辰八字。


    今下這個時代,識字的人不多。


    識字的婦人就更少。


    姥姥恰巧就是其中一個。


    她盯著字條上的生辰八字看了一陣兒,目光在字條上之前被類銀十字架戳出的窟窿上停了停——老婦人忽然麵色通紅,緊緊地攥著那張紙條,眼中淚水不停淌落!


    她渾身劇烈地顫抖著,呼吸聲越來越重,越來越急,一下子轉頭看向了柴門邊的李黑虎。


    黑虎被姥姥看過來的目光嚇得縮了縮脖子。


    就聽姥姥顫聲說道:“虎子,去把你的四個爺爺都叫過來!


    奶奶要和他們商量點事兒!”


    “啊!”李黑虎一下子反應過來,連忙應聲,“我這就去,奶奶,您在這裏等著,我這就去叫他們!”


    “去吧,去吧……”姥姥輕輕點著頭,她伸手去身後拿自己的拐杖,卻一時沒有找到,身軀向後踉蹌一下,眼看就要摔倒——卻不知在何時,蘇午已站在姥姥的身後,及時扶住了姥姥,攙著姥姥坐到了柴房門口的小椅子上。


    姥姥拍了拍蘇午的手背,默默垂淚:“王煥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姥姥原本念著他是你的爹,給他留了幾分情麵,沒想到他這麽狠,他這麽狠呐!


    你娘死得慘啊……也是我沒護好她,我當時若多聽她的,多與她說說話,或許就能發現什麽,或許她就不至於被害死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的詭異人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白刃斬春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白刃斬春風並收藏我的詭異人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