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蓮自身開口誦持忿怒蓮師根本咒!


    其背後被金佛皮覆壓住、被迫變得‘莊嚴’起來的忿怒蓮師法性真形上,那遍覆的一層金漆表麵出現道道裂縫!


    “嗡!


    雅敏饒紮!


    薩埵邁呀,亞邁多洳!


    郎約嗒呀,禳呀鍥呀,呀鍥約雜嘞,薩嘛呀,轟轟呸呸!


    梭哈!”


    蘇午身側,一道赤紅身影乍然顯現!


    那道赤紅身形誦持‘大威德金剛根本咒’,一瞬間與蘇午身後顯化的‘大威德金剛’疊合!


    充塞此間天地的巨大牛首乍然聳立!


    那牛首口中,啃咬著一重由血紅影子勾連起的圓輪!


    圓輪內,大化本源洶湧流淌!


    諸方地獄、諸色世界、諸生諸死盡充斥於這圓輪之內!


    圓輪徐徐沉墜,


    將精蓮身形包容於其中!


    大化本源奔湧而來,瞬息間包裹住精蓮周身,封鎖住了他的所有感知,切斷了他與密藏本源、與真實世界的勾連!


    其性意在一瞬間進入圓輪包容的諸方地獄、諸色世界、諸生諸死之中輪轉開來——那行將崩滅一身金漆的忿怒蓮師法性,亦在此瞬陷入沉寂,長駐‘空’中,不去不留,不增不減。


    精蓮肉殼跌出閻魔尊口噬‘生死大輪’。


    蘇午注目那道‘生死大輪’,看到精蓮性意從一方地獄世界飛快脫離,進入另一方諸色世界當中。


    ——生死大輪中包含的數百世界,最多隻能困住精蓮不超過三日的時間。


    三日之後,其性意就會重歸肉殼。


    但現下三日時間,已然足夠蘇午做許多事了。


    他轉眼看向跌倒在地,仍與忿怒蓮師法性相連的精蓮肉殼。


    蘇午周身百千條手臂,托舉著數百道赤紅符籙,將之一一栽種進了精蓮肉殼血肉筋髓之中。


    後土的氣息借此暫留於精蓮肉殼之內。


    隨後,蘇午一念化人,縫合出命格之後,令此‘人’與精蓮肉殼重疊,暫時駕馭精蓮肉殼。


    “元空我徒。”


    那‘精蓮’一手在胸前合十,向蘇午頷首示意。


    蘇午微一點頭。


    “此‘忿怒蓮師’法性,我卻不能過多運用,三日之內,最多隻能運用三次。


    第四次時,忿怒蓮師法性自醒,精蓮性意歸回。


    我即灰飛煙滅。”‘精蓮’又向蘇午說道。


    “能夠運用三次忿怒法連法性,已經出乎我的意料。”蘇午點了點頭。


    ‘精蓮’笑了笑:“如此甚好。”


    蘇午帶著‘精蓮’走向馬幫眾人。


    眾人看著蘇午身後的‘精蓮’,尤是一臉警惕之色,不願與‘精蓮’有任何接觸。


    畢竟,先前這個妖僧直言要殺光他們全部人,以此來換取蘇先生低頭,傳授其‘火焰修行法門’。


    他們並不知道,此下精蓮真正性意被困在‘生死大輪’世界中,當下出現在他們麵前的‘精蓮’,與先前精蓮已經是判若兩人。


    “精蓮性意已暫時被我困住。


    今下他傷害不了你們,暫時不必害怕。”蘇午向眾人解釋了一句。


    眾人神色稍稍放鬆。


    周博聽得蘇午對那黃衣僧的稱呼,神色微變,向蘇午拱手道:“是那位兩百多年前就已在密藏域留下好大盛名的‘精蓮化生大師’?”


    “是他。”蘇午點了點頭。


    “原本以為會是一佛法高深的大德高僧……”周博看著蘇午身後鷹鼻深目、黑黃臉的僧侶,小聲言語。


    蘇午笑了笑,不以為意。


    今下縱是漢地高僧大德與精蓮辨經,亦須尊對方一聲‘尊者’。


    精蓮其人本性雖惡,但也確實‘佛法高深’。


    佛法高深與善惡毫無關係。


    今下更明確了精蓮所證就之‘法性’,乃是昆侖海源中某個恐怖存在的一滴‘腦髓’。


    在如此前提下,精蓮伏藏性意與其本性相融,引致‘法性’不顯的根源,自然也就更不可能是因為精蓮平生不修善果。


    精蓮踏入密藏域,即與‘魯’的力量糾纏不清,因果不斷。


    而‘法性’的源頭——昆侖海源,同樣是傳說中‘元日神山’之所在,諸魯聚集之地。


    再加上那些生死草俱以‘魯母碎發’、‘皮屑’作為根種,說不定精蓮本性與伏藏興義不能相融的根本原因,就是‘魯母’在暗中幹預。


    “你們今下可商量好了,預備如何嚐試脫離這墩旺山?”蘇午向周博等人問道。


    周博聞言,就召集眾人,商量了幾句。


    不消半刻時間後,他向蘇午匯報道:“蘇先生。我們預備先令幾個機靈點的兄弟騎馬沿著路往前頭走走看看。


    若能走出此間,他們會再回來與我們通傳消息。”


    第874章 、唯一性


    “此法也算穩妥。”


    蘇午聽過周博匯報,點了點頭,取出幾道符咒,貼在了那幾個被馬幫成員選出來的‘探路者’後背上。


    他與幾個探路人說道:“我將此符貼附在你們身後,如若你等遇到危險情況,我即能有所感知,可以出手援助。”


    幾個探路人神色感激,向蘇午連連行禮。


    他們能被馬幫兄弟們推選出來,自然是因為各自手上皆有過硬本領。


    但這般探路之事,若前路無有艱險,那自然萬事大吉,如若前路有甚麽凶險的話,他們各自也是結局難料。


    今下有蘇午送出符咒相互,他們此去就有絕大概率能保住性命。


    ——若似蘇先生這般人出手援助,都無法保住他們性命,讓他們逃過一劫,他們卻也心甘情願了。


    此後,周博與眾兄弟叮囑了那幾個探路人一番,將隨身木刀以及諸多藥丸、散劑俱交給探路人防身,一切準備停當後,幾個探路人才與眾人道別。


    由頭馬牽起一道兒臂粗的麻繩,連著第二匹、第三匹、第四匹馬上的騎手,往遠處奔行去。


    看著四個人沿路奔行,身影漸漸消失不見,蘇午轉回頭來,向周博問道:“你們這次一路走來,可曾收集到有‘生死草’?”


    “收集到了不少。”周博向陳冰點頭示意。


    陳冰即去一輛馬車裏抱出一個木箱,周博將木箱打開,露出了其中作風幹處理、密封起來的五六株生死草。


    六株藥草,俱隻有一葉。


    “能否借我一株生死草,用以試驗?”蘇午向周博問道。


    周博笑著將木箱遞給蘇午:“我等性命皆蒙先生出手,才能得救。


    莫說是借一株藥草,就是蘇先生要我們現下給你抵命,我們也沒有絲毫怨言!”


    “我要你等性命做甚?”


    蘇午與周博開了一句玩笑,旋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株生死草,將木箱合攏了,交還給周博。


    他捏著那株生死草,微微動念。


    在他身後默不作聲的‘精蓮’便走近前來,手掐法印,以意勾動‘忿怒蓮師法性’,化作尖刀,謹慎地刮去那株藥草根莖上附著的種種詭異影子。


    這次蘇午自己與‘自己’配合,出錯率也就大大下降。


    那被法性尖刀刮去的影子,他收集了有八成左右,皆以一念所化之人沾附影子,進而將之封藏起來。


    刮去所有詭異影子的生死草根莖上,顯出了一根極短極細的發絲。


    看著那根發絲,蘇午微微發愣。


    在他發愣的刹那間,自身已經退出模擬,重又進行了一次模擬。


    瞬息過後,他回過神來。


    凝目看著手中那根‘魯母發絲’,未有言語。


    在他上一次模擬中,哪怕從周博手中取得同樣一株‘生死草’,那生死草根莖上,詭異影子尚且留存,但詭異影子之下,卻沒有了這根‘魯母發絲’。


    這根‘魯母發絲’,隻存留於他當前的模擬世界裏。


    極可能具備‘唯一性’、‘排他性’。


    它無法被模擬器複現。


    蘇午還在那次模擬裏嚐試向周博借來另一株生死草,刮去其上詭異影子以後,倒顯出了影子包裹著的一片‘魯母皮膚’。


    而當蘇午回歸當前模擬世界,再向周博借來那株生死草,刮去影子後,那株生死草的根莖上卻空空如也,再不見‘魯母皮膚’的蹤影。


    此般種種情形,已然說明‘魯母’身上脫落之物,具備唯一性,不可被模擬器複現。


    蘇午手中撚著兩株生死草。


    藥草根莖上的詭異影子被刮去、魯母身上脫落之物消失以後,生死草原本還顯得頗為青翠的葉片,此下都倏忽間變得枯黃。


    “這兩株藥草,藥性已失了。”蘇午同周博道了一句,將兩株藥草遞給對方驗看,進而問道,“你們先前服用過生死草以後,除了‘觀音土病’病勢得到扼製以外,自身可有甚麽其他異常反應?”


    周博放下幹枯的生死草,認真思索了一下,向蘇午回道:“卻並未有感覺身上有甚麽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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