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繚繞!


    電火噴薄!


    兩道接連天地,影子倒映下來,覆蓋了蘇午身形的神祇影子,在這一鞭之下,立地萎縮成正常形影,蘇午端起大紅蓮胎藏,身形飛掠過二神,


    二神被一刀斬成四段,體內厲詭亦被斬開,各自逃散!


    裹挾著洶洶氣勢,蘇午像是一根利箭,近乎貫穿了‘瘟王儀仗’,直抵到‘瘟王元帥趙公明’近前,那神智與瘟王紋韻交融,自身意識始終被‘瘟王元帥趙公明’影響的大眾王和尚,眼睜睜眼看對方臨近,一雙滴血的銅錢眼裏,竟流露出明顯的恐懼!


    大眾王和尚因蘇午迫近,恐自身性命不保而恐懼!


    與他若即若離,時刻影響著他的神智的‘瘟王紋韻’,亦因蘇午周身繚繞翻騰的‘原始雷祖神韻’而恐懼,畏縮!


    呲牙立目、貌極猙獰的‘猖兵’從四麵八方包圍過來,


    ‘東天青雷五猖郎’身背青色旗幟,領著百餘猖兵,聚集在蘇午身後。


    蘇午隻運用了八百猖兵,


    五雷大將統領的數千雷部天兵,還在他的軀殼之中,隱而不發!


    猖兵猖將,最能與他的影詭交融,借助假造命格四處周遊,而雷部兵馬則與影詭力量不合,蘇午並未給這些雷部兵馬縫合假造命格。


    漆黑身影如林交織,覆蓋了這片區域,向著‘瘟王儀仗’不斷壓近。


    每一道陰影,就是一個弱化的厲詭。


    數百弱化的影詭,在此間散播開來,陰影交織成網——此間便成了蘇午的鬼蜮,鬼蜮之內,無有他的準允,任何人都逃脫不得!


    包括‘神祇’瘟王元帥趙公明!


    滴血的銅錢眼與蘇午盛放紅蓮的雙目一刹對視,


    ‘瘟王元帥趙公明’驟然將周身一道道蒼白人手放出,盡數襲向蘇午,而它自身則猛一扭身,突向陰影猖兵之外——


    “你能逃到何處去?”


    立在瘟王元帥之前的幾道陰影猖兵中,倏忽響起蘇午的聲音。


    他的身形一瞬間從那道陰影猖兵身前浮顯了出來!


    周圍一道道陰影猖兵,盡數匯入他身後的陰影裏!


    身後陰影,化作百千道漆黑巨蟒,張開血盆大口,蛇頭往下猛然俯衝,向‘瘟王元帥趙公明’籠罩而來——蘇午竟是欲要活捉‘廟神狀態’下的‘大眾王和尚’,將智通以及與之若即若離的‘瘟王紋韻’一同捉拿了!


    地藏王廟有‘瘟王儀仗’,怨神有‘怨神儀仗’,二者必然存在某種聯係!


    蘇午必要探究清楚!


    呼啦啦!


    這時,一直掛在樹梢,仿佛隱身了一般的紅白畫皮詭,驟然間飄忽而下,一道貼附向蘇午的背後,一道則包裹向他的身前!


    兩張畫皮敞開來,


    正麵對著蘇午的那張,內裏描繪著巧笑倩兮的裸身女郎,


    背麵對著蘇午的那張,則是青麵獠牙,滿頭亂發的惡詭!


    美人勾魂,惡詭奪命!


    蘇午的意識與肉殼在瞬間都受到了影響——


    ‘瘟王元帥趙公明’抓住這個機會,一瞬間虎口逃生——下一個瞬間,紅白畫皮詭就被一刀切成兩段!


    冥暗天穹下,


    慘淡鳳山中!


    忽有怪異的佛號從四麵八方響起!


    “喃嘸喃嘸喃嘸喃嘸——”


    “厄秘厄秘厄秘厄秘——”


    “菩薩菩薩菩薩菩薩!”


    伴著四方‘佛號’洪聲唱響,陣陣腥煙裹挾著黑毛從山下飄蕩而來,一道周身籠在黑袍子裏的身影,在身後諸弟子貢獻出一身毛發皮囊以後,以諸毛發皮囊在自己腳下壘成了丈高法壇;


    五道黑黢黢的、被黑布包裹的四肢、頭顱形狀的物什,從南麵奔騰而來,落在蘇午數十丈外,四肢頭顱狀的物什拚合起來,竟在原地化作了一個白發鷹鉤鼻的中年男人;


    幾個麵貌秀麗的女冠,抬著一架滑杆穿過夜色,落在了蘇午的北麵,那滑杆上端坐的,正是‘源空’。‘他’從滑杆上跳下來,幾個女冠便在原地設下法壇;


    佛號聲越發宏大。


    那恢宏又怪異的佛號聲中,


    許許多多陰沉的男聲、女聲盡皆加入了進來。


    “喃嘸喃嘸喃嘸喃嘸……”


    “索命索命索命……”


    “怨神怨神怨神——”


    “菩薩菩薩菩薩!”


    鳳山四下,一道道被先前‘瘟王元帥趙公明’噴出的一口疫氣影響,進而‘複生’了的活屍,此下都朝著某個方向跪拜了下去。


    那個方向,是西麵的方向。


    蘇午看向那個方向,


    那畔湧起無邊輝光。


    輝光中,


    兩對牌儀仗齊齊邁出,對牌上左寫‘肅靜’、右寫‘回避’。


    第二副對牌上寫‘冤魂索命’、‘厲詭纏身’。


    第三幅對牌上寫‘喃無怨神菩薩’、‘枉生大願淨土’。


    ……


    一對對對牌、一道道儀仗從佛光裏湧出,向四麵八方排列開。


    紙作的血衣佛像被紙人抬了出來。


    那佛像的十二品血蓮胎上,擺著一雙手、一雙腳、兩半身子、一顆頭,那顆頭大睜著雙目,滿麵震怖——那是‘法佛’空明的頭。


    東麵的毛巫、南麵的傀童、北麵的道士、中間的蘇午,


    看到那被抬出來的血衣紙佛時,都作沉默。


    第660章 、怨神複蘇


    黑庵壇‘法佛’空明死了。


    他與黑角山鐵旨大師公、傀脈九頭娃娃、五通神一齊趕往鳳山,預備對蘇午形成四麵包圍,合力將燭霄子絞殺。


    方才他還在宣誦佛號,運轉法門。


    不過倏忽時間,


    他就死了。


    被斬下四肢、身軀被切成兩半,連同自身的頭顱一齊供在‘血衣紙佛’的蓮台下。


    伴著‘血衣紙佛’的儀仗出現,鳳山各處,時時響起宣誦‘怨神菩薩’的‘索命梵音’,無邊詭韻從鳳山各處噴薄而出——


    怨神,此下複蘇了!


    與蘇午猜測的不一樣——怨神本身並非‘鼎靈’!


    它的本形身在何處,蘇午現下都難以確定!


    但是,從無邊佛光中走出的這一副‘怨神儀仗’的規格,卻讓在場每一個人、不論敵我都沉默下去,一時間都覺得無比棘手。


    鐵旨大師公一雙流轉綠光的眼睛盯著那徐徐排開的怨神儀仗,看著被儀仗簇擁在中央的‘紙佛’蓮台上,供奉的法佛殘肢斷體,直覺得遍體生寒。


    黑庵壇有三世大佛。


    以‘本尊佛’坐洞稱尊,乃是黑庵壇的壇主。


    另有二佛‘法佛’、‘覺佛’與‘本尊佛’地位相等,隻是一者對外,一者對內,皆有不同職司,無有壇主尊號。


    換而言之,‘法佛’空明已是黑庵壇中第一等的人物!


    而黑庵壇在閩地諸法脈中,排名序次相當靠前,與黑角山、地藏廟並列為三大法脈,它根出於地藏廟,卻能在短短幾十年時間內,與地藏廟齊頭並進,法脈之內傳續的法門非同小可,是以鐵旨大師公最為重視這個‘法佛’——


    自覺得若與對方交惡,自身或許不是他的敵手!


    可就是這般人物,


    在極短時間內,無聲無息、毫無征兆地就被肢解殺死了。


    殺死他的厲詭,到現在隻顯出了一副儀仗!


    再看看那副儀仗中——被蘇午切成兩段的增損二將、白鶴童子等諸厲詭,以極其怪異的方式拚湊起來,成了持對牌、持羅傘、持華蓋的等等儀兵。


    鐵旨大師公放出去的兩道紅白畫皮詭、九頭娃娃給弟子體內種下的兩個厲詭,及至大眾王和尚的整個儀仗隊伍,除了‘瘟王趙公明’以外,其餘廟神體內的厲詭皆被抽出來,被怨神詭韻粘合起來,東拚西湊,反而形成了當下這副規整的‘怨神儀仗’!


    怨神儀仗裏,全部都是厲詭!


    諸方與燭霄子一番惡鬥,結果卻是為怨神作了嫁衣裳!


    “事情不對勁……


    鳳山上何時出現了這般恐怖的厲詭?”鐵旨大師公立在叢叢毛發盤繞起的法壇上,向‘源空’看去,希望對方能給個甚麽說法。


    ‘源空’神色怪異,隱約間想起了什麽。


    他的眼神變得惶恐起來,


    剛要開口說話,


    侍候在法壇左右的幾個女冠一身青黑色的道袍上,竟然漸次浮現出一個個猩紅的字眼,那些猩紅的字眼交織盤繞起來,覆蓋了她們的衣衫。


    那些字跡,分明是——冤魂索命,厲詭纏身!


    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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