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詭與八部鬼帥、六天故鬼有極深的牽連,它從晦詭臉上模仿出的這張臉,很可能已極接近那個未明厲詭的臉容了!


    狂眼夫人極可能用不了再收集幾張臉,就能完成對那個未明厲詭麵容的拚湊!”


    “晦詭與狂眼夫人究竟有什麽關係?”蘇午再次問道。


    玄玦回答了蘇午之問:“道門以為,大劫演變諸多災禍,而災生晦氣,晦生疫病五毒諸妄念,晦詭本就被我們認為是晦氣的集聚演化。


    由這個角度來看,


    晦詭可被看作是八部鬼帥的母親。


    八部鬼帥則是疫病、五毒、諸妄念的集聚演化。


    狂眼夫人在‘六天故鬼’之列,今時認為的‘六天故鬼’,即為曆代集衰敗、創痛、淫邪等諸汙穢氣息之鬼,其中男相稱為‘將軍’,女相稱為‘夫人’。


    至於最古之時,


    祖天師奉老君之命,鎮封的六天故鬼——即伏羲、黃地等諸五帝,以及‘天皇大帝’並稱為‘六天’。


    不過結果如何,今時卻也不必我們多說了——


    昔時的五帝一皇等六天人間香火不衰,世代享受祭祀,已為人道元祖。


    而道門提及的以‘三天’來代替‘六天’,三天者,即三清所居的禹餘天、大赤天、清微天。


    今時卻是三天與六天並存的狀態。


    道門索性也不再將‘五帝一皇’斥為六天故鬼,隻將曆代興起的淫祠邪祀歸於六天故鬼之列。”


    玄玦提及自家宗派的黑曆史時,倒也是臉色坦然。


    畢竟將伏羲、黃帝等人道之主貶為六天故鬼者是龍虎山的祖天師張道陵,和他們這些茅山巫教的後輩弟子有甚麽關係?!


    “今時的六天故鬼,與‘八部鬼帥’其實係出同源。


    道門認為,二者皆是災晦演化而來。


    就此來看——或許可以把‘狂眼夫人’看做是‘晦詭’的一個晚輩,類似侄女、侄媳婦這樣一般的角色,不知我這樣理解,有沒有什麽問題?”蘇午沉思了片刻,開口與玄玦等人探討道。


    茅山諸道人聞言一愣。


    玄清隨即點頭笑道:“你這般理解,卻是恰到好處。


    一些厲詭互相間有聯係,


    為理清它們之間的關係,道門引入‘劫生災,災生晦,晦生五毒疫病諸妄念’之說,這與厲詭之間的真實關聯或許有所出入,但也相去不遠。


    今時你所做的這種假說,將晦詭看做長輩,狂眼夫人作為子侄輩來看,卻比道門的假說更有意思,


    若是以後——


    可以在百姓之中推廣開來,令他們對厲詭之間的關聯有個簡單概念。”


    “我的假說是依憑道門學說演化而來的,算不得什麽。”蘇午搖了搖頭。


    這時,


    玄清看向了那越來越濃鬱的迷霧。


    迷霧中,


    狂眼夫人伸出獨臂撫摸著自己那張陽剛中年男子相的麵孔,調整著麵孔上一些不協調的位置。


    那張麵孔越發清晰了。


    留給蘇午等人的時間也不多了。


    “依李午的假設來看,


    狂眼夫人想要召到現實之中的那個厲詭,應該與‘晦詭’有著某種類似‘血緣關係’一般的牽連,是以它模仿了晦詭的麵孔,就更接近那個未名厲詭了。


    那個未名厲詭,


    或在八部鬼帥之列。


    一個狂眼夫人,一個晦詭我們尚且應付不來。


    再招來一個‘八部鬼帥’,隻怕我們全死在這,也無法彌補我們親手放出晦詭的過錯。


    更何況——招來一個八部鬼帥,


    也非這場災禍的終止。


    那八部鬼帥與狂眼夫人、晦詭之間存在更深牽連,說不定會借機招來更多厲詭——孰知不限製它們的話,它們最終能做到什麽程度?!


    必須得攔住狂眼夫人。


    攔住晦詭!”


    眾人心頭都沉甸甸的,一時間無人出聲。


    此時扭頭離開容易,


    留下來去送死卻最困難。


    畢竟蘇午一行人都剛經曆了一場惡鬥,本能都在催促他們早點逃離這個險惡之地,他們偏偏要留下來,實是與自己的本能相對抗!


    玄玦眉心擰緊了。


    他想起玄清大師兄先前說過的話——


    若‘想爾’就是一個未明存在的話,它命祖天師封六天故鬼、祭八部鬼帥,用意何在?


    八部鬼帥、六天故鬼之中,隱藏著怎樣的秘辛?


    祖天師祭獻八部鬼帥以後,


    天門未開,


    反而為人間降下更大的災禍!


    這個結果,會不會就是‘想爾’想要的?


    若是如此的話,


    想爾與八部鬼帥、六天故鬼間又存在何種關係?


    晦詭本身無有命格,乃是一個‘殘缺’的厲詭,‘狂眼夫人’亦然——最終會否召集來所有的六天故鬼、八部鬼帥以後,它們集合形成的那個詭,


    才是完整的厲詭,


    那個詭的恐怖程度,將達到何種層次?!


    “此間山川龍脈已經被晦詭侵染,我們無法再利用山川龍脈押守這兩個厲詭了。”玄照出聲道。


    “若是冒險請召師祖輩的——”玄玦剛開口提議,


    就被玄清搖頭否決:“晦詭所在之地,萬事皆要保險,萬事皆不能冒險。”


    眾人再次沉默了下去。


    其實封押厲詭,從來沒有萬全之策。


    每一次封押厲詭的行動,於局內人而言,都要賭上自我的全部!


    是以,


    不論是密藏域,還是道門,乃或是灶王神教、端公法脈等等,在應對種種厲詭之時,都不乏各種激進手段,冒險措施。


    然而,在麵對‘晦詭’之時,


    那些在關鍵時候方有奇效的手段、措施,卻最不好運用出來。


    蘇午經曆過晦詭鬼蜮,對此深有體驗。


    他隻是運用了密藏域中相對沒那麽激進的‘護法道’,就差點引致水菩薩複蘇,


    影詭隻是稍微沾染了災晦詭韻,就開始有複蘇的跡象!


    若這些手段都不能使用,


    以最保險手段來應對厲詭的話——那些所謂的保險手段,反而多數都是最無用的手段。


    眾人正自沉默之際,


    一個空靈女聲在眾人耳畔響起:“我最初被葬在晦詭鬼蜮之中不久後,肉身即因意外而損毀,不得已以符咒法體與枯桃林中一桃樹相合。


    借桃樹身存留至今。


    也與晦詭相持至今。


    這許多年來,


    晦詭因我葬在其鬼蜮中,卻始終不能將我磨滅,因而在原地停留至於今日,一直未曾在外界引發過甚麽災禍,可見此法可行。


    我當時請召‘貞景’師伯祖時,亦在偶然間發現,


    貞景師伯祖的肉殼同樣毀壞,


    符咒法體甚至也已崩滅,但他仍然牽製住了晦詭大部分力量,在我被困晦詭鬼蜮這十餘年來,仍對我有諸多幫助,亦是在最近幾年,貞景師伯祖的力量才徹底消散,


    我因此無法再與晦詭繼續相持。


    諸位師兄、師弟,


    我推測,


    貞景師伯祖之所以能克製住晦詭,實因他先將自身存在於世間的痕跡完全磨滅了,由‘有生有死交纏因果之靈’,化為純粹的‘死物’。


    對於一張桌子而言,


    被刀劈斧斫,


    被火燒雨淋,


    甚至被供入香堂,


    都非是意外。


    都是某種可能演化出的‘必然結果’。


    此與活人不同,


    活人生來即與其他活人交集,與天地交集,既有交集,就有意外。


    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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