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著那炷香,將之插在香爐中。


    恭恭敬敬地稽首行禮。


    在他稽首行禮的瞬間,‘意’自眉心輪中流轉而下,照見在‘天關輪’與‘心脈輪’之間的那道‘日宮赤丹大法主寶籙’之下,


    乍然浮現出一道太極圖案,


    那太極陰陽魚圖周圍,浮現出四個符籙——蘇午未曾修過符籙,此下卻也立刻辨認出來,四個符籙的涵義,正是‘萬法宗壇’!


    第525章 、萬法宗壇符旨


    有黃氣與黑氣在太極圖上熏染,


    黃氣落於陰魚圖案上,化為龍形,龍形盤繞,聚集成一個圓點,點出了陰魚的眼睛。


    黑氣落在陽魚圖案上,化為虎形,虎形踞坐,亦聚成一個圓點,點出了陽魚的眼睛!


    此下,


    蘇午終於確定,


    自己有了請召‘萬法宗壇’的資格!


    然而,他還未揣摩出個中真意的時候,法壇上一道道祖師神真畫軸,忽然都齊齊抖動起來,二百八十多道畫軸齊齊抖動發出的聲響,在寂靜大殿內分外響亮,


    沙沙聲響個不停,


    卻讓人毛骨悚然!


    蘇午內觀自身,


    看到心脈輪與天關脈輪之間,那道新立起的法壇符籙周圍四方簇擁的‘萬法宗壇’四字,漸漸變成了血色,血色鮮豔欲滴!


    這必然不是什麽好兆頭!


    而站在法壇下的護壇大法師對此一無所知,


    其見二百八十餘道祖師畫軸都震動起來,一臉駭然地同蘇午說道:“道友一人,竟然能請動這麽多的祖師嗎?!


    我在古代典籍裏,都沒見過這樣的描述!”


    蘇午搖了搖頭,沒有與身邊的這位護壇大法師解釋什麽。


    他凝視著那一道道天師府列代祖師畫卷,意能量傾蓋全場,用自己的肉眼與‘心眼’一同分辨著此間變化的根源,企圖循出蛛絲馬跡。


    然而,


    蘇午什麽異常都未察覺出來。


    眼前的景象、自身內觀到的‘法壇符旨’景象都是那般詭異離奇,可等他細細去觀察的時候,卻又找不出絲毫離奇的地方。


    他插在香爐裏的那一炷香以極快地速度燃盡了。


    二百八十道畫軸也就都停止了抖動。


    自身心脈輪與天關脈輪之間,‘法壇符旨’上的萬法宗壇四個符籙字跡變作半邊血紅、半邊暗金的色澤,給蘇午一種被詭異侵染的感覺。


    他由此確定,


    ‘萬法宗壇’生出了一些詭變,


    隻是這些詭變在絕大多數時候都是隱匿起來的,


    不為人查見。


    自己今時不知為何,碰巧觸發了‘萬法宗壇’詭變的一麵。


    ——或許是先前那十餘道應自己的心意請求,願意列於自己法壇中的祖師畫像的緣故,那十餘道祖師神真圖響應了自己的心意,


    導致了隱匿於水麵下的詭變,


    在此刹浮出了水麵。


    “道友,既然所有祖師畫像都一齊抖動了起來,你以後架設法壇,也可以把所有祖師招來,助你一臂之力了!”護壇大法師又向蘇午開口說話,眼神裏難掩豔羨之色。


    蘇午對此未置可否。


    剛開始出現抖動的那十餘道祖師神真畫像,才是真正能為他所助力的。


    當時,他內觀下的‘萬法宗壇符旨’還在正常狀態,


    之後所有祖師畫像都跟著抖動起來後,


    法壇符旨就變得不正常了。


    他以後縱然利用萬法宗壇開壇,也隻會請招那十餘道祖師神真,不可能把所有祖師都一並請過來——這麽做對法壇能否有助力尚不清楚,


    但會招來災禍卻是可以預見的。


    “天師府每年要舉行多少場法會?


    一年要經過萬法宗壇加持開光,授予平常人的符籙有多少?”蘇午忽然向護壇大法師問了一個看似沒頭沒腦的問題。


    護壇大法師聞言微愣,想了一會兒後,才道:“一年間有祖師誕辰大法會、重陽大法會、羅天大法會等等……


    這麽算下來,授予尋常人的符籙至少得有一萬道以上了。”


    “我知道了。”


    蘇午未再多言,轉而道:“請將先前願為我請召的那十餘位祖師、神靈的根底符籙交集於我吧。”


    唯有得了根底符籙,才能真正請召神靈臨壇。


    根底符籙,可以說是一位神靈、祖師的唯一身份牌。


    “其餘祖師符籙根底,也都能交給道友。


    道友不一並請走嗎?”護壇大法師問道。


    “暫時不用。”蘇午搖了搖頭,又笑道,“有需要再與天師府聯係。”


    ……


    黑色越野車在公路上疾馳。


    蘇午坐在汽車後座,看著窗外飛掠過去的山景,忽然開口道:“向上麵的平台告知一下——嗣漢天師府的萬法宗壇有點問題。


    請他們配合暫停天師府的一切法事活動,


    暫時關閉天師府,要求‘大真人’及所有與‘萬法宗壇’有密切接觸的道士配合調查。”


    雲霓裳雙手握著方向盤,聞言神色微有些遲疑:“是已經有證據證明嗣漢天師府內可能存在詭異了嗎?如果有,我一並提交到平台上,平台更容易采納我們調查局的建議。


    ——之前有一段時間,各地風聲鶴唳,封鎖了很多區域,轉運了許多當地百姓。


    大家對這種事情都頗有微詞……”


    “沒有證據。


    隻是我隱約感覺那個地方可能有事要發生。


    一旦沒有及時地控製、收束,這次的事情——或許和‘明州事件’的危害程度相當,甚至更勝一籌。”蘇午閉上了眼睛。


    雲霓裳聽他提及‘明州事件’,頓時凝重了下來。


    她立刻點頭道:“我會盡快向平台告知此事,還有什麽需要補充的嗎?”


    “盡快將近一年來得到過天師府‘萬法宗壇’開光的護身符的遊客、香客都排查出來,對他們進行密切看顧,隨時記錄異常。


    將天師府與外界隔絕,


    嚴禁有人前往天師府拜祭。”蘇午道。


    “是。”雲霓裳鄭重點頭。


    ……


    龍虎山市郊。


    萍田村。


    高樓大廈的輪廓在遠方尤若隱若現。


    此畔已然完全是一個農村的樣子。


    修築得整齊漂亮的獨院在街道兩邊鱗次櫛比地排布著,


    一座以二層小樓為主體,設有廚房、雞圈的獨院門口,一輛載客三輪車緩緩停了下來。


    老婆婆彎著腰從三輪車裏鑽出來,轉身將車上的小男孩、小女孩抱下來,拿出五塊錢遞給了騎三輪的老頭,笑著道:“謝謝啊。”


    “沒事!”老頭把錢塞進上衣口袋裏,又摸出一支煙夾在指間。


    他未急著離開,側臉看了看獨院裏修築得漂亮的二層小樓,轉而看向老婆婆,道:“俊生的病好點了吧?早點好起來吧!”


    “好些了,好些了!”老婆婆連連點頭,與老頭扯了幾句閑篇,


    目送對方開三輪車離去,才掏出鑰匙,打開了獨院的大紅鐵門。


    她領著孫子孫女回了家,返身閉好門,同一對孫兒說道:“玉玉,昊昊,你們先回屋去玩,看看爸爸睡醒了嗎?讓他把藥吃了,


    奶奶把雞喂一下啊,天快黑了。”


    “好!”


    兩個孩子脆生生地答應過,就蹦蹦跳跳地到了堂屋門口。


    女孩掀起門前的腳墊,弟弟彎腰撿起腳墊下的一枚鑰匙,利索地開了門。


    一推開門,


    就聞到一陣濃鬱的中草藥味道。


    孩子們走進屋子裏,徑直往西側的一間臥室走去——那間屋室裏發出的中草藥味最濃。


    他們剛一走進半掩著的屋子裏,就哭叫起來:“爸爸!爸爸!”


    “奶奶!”


    小女孩蹬蹬蹬地跑出門,去喚從雜物間的口袋裏舀出玉米喂雞的老婆婆。


    她滿臉焦急:“奶奶!爸爸在地上趴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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