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因蘇午救助及時,且以神韻真意溫養著江老爺子的意識,江老爺子最終恢複情況比老神漢預料得還好,


    按老神漢的經驗來看,江老爺子一年兩年內反正死不了。


    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江家院子裏,江老爺子在院子裏曬太陽。


    看到蘇午與雲霓裳先後走出門來,江老爺子搖了搖手,麵帶笑容地喚道:“蘇小哥。”


    老人現今雖然醒轉過來,但對於自己‘昏迷’時發生的諸事都一概不知。


    並且,他的身體亦還未完全恢複,


    暫時無法起身獨自行走。


    “老爺子今天覺得怎麽樣?


    昨天請醫生來做的針灸推拿有效果嗎?”蘇午點點頭,同樣笑著向江老爺子問道。


    “好多了,好多了!”


    江老爺子連連點頭,看看蘇午,又看看蘇午身後的雲霓裳,感慨道:“還是要謝謝蘇小哥,謝謝雲姑娘啊,要不是你們,我現在肯定保不住命啦!


    我死了倒是沒什麽……”


    耳聽得老人家又要提起一些傷感的話題,雲霓裳幫著老爺子把輪椅推到更暖和的位置,笑著道:“您現在得趕快好起來呀,鶯鶯盼著您好呢!”


    “是,是,我一定得好起來!”江老爺子肯定地點頭道。


    他又向蘇午說道:“鶯鶯在裏麵收拾東西,應該快好了。


    蘇小哥,雲姑娘,你們去忙你們的吧,


    我這裏沒事的。”


    此時,


    江家院門口停了數輛黑漆漆的大越野車、商務車。


    一些男男女女等候在車前,都安安靜靜的。


    玉田村村民們從此處經過,都免不了好奇地打量幾眼。


    蘇午看了看外頭等候的人,轉而向江老爺子點了點頭:“等鶯鶯收拾好東西,咱們就可以出發了。”


    說完話,


    他帶著雲霓裳轉身走出了院門口。


    守候在幾輛汽車前的男女們見他走過來,呼啦一下子圍到了近前,將他簇擁在中央。


    姬鴻、方元聚在最前頭,都與蘇午打過了招呼。


    眾人對蘇午稱呼多不固定,


    有人稱他作‘班主’,這是拜入陰喜脈的灶班弟子;


    有人稱他作‘蘇局’,這些則是在玄門工作的文職人員、馭詭者;


    有人直接稱他為蘇午,卻是比較親近的老同事,如姬鴻、方元都是如此稱呼。


    “蘇局,那家棺材鋪的老板、老板娘,以及他們各自的親友關係,親友詳細信息都已經收集匯總在今天早上我發給你的文件裏了,


    我再把其中一些重點情況和您匯報一下。”玄門的檔案部主管‘張朝秀’緩聲細語著,向蘇午匯報工作。


    看蘇午點頭後,


    她才繼續往下說:“您指定調查的那家棺材鋪老板並非本地人,是‘象郡’人,他的親友關係並不複雜,父母都在老家,一輩子務農,調查中並未發現他的父母親友與‘喜神教’有任何勾連。


    而他的妻子,‘王菊香’的父母親就有些特殊。


    王菊香的母親原來是個神婆,


    因為一次給患小兒麻痹的孩子喝符水,致孩子被嗆死,她還服刑過十年。


    刑滿釋放以後,她收斂了很多,不再在明麵上進行這些迷信活動,不過就最近的調查來看,她私下裏仍然會常與當地的一些神婆接觸,彼此交流‘感應神靈’的經驗,


    在這個過程中,


    王菊香的母親與周圍有個叫‘李彩鳳’的神婆過從甚密,


    李彩鳳中年喪夫之後一直沒有再嫁,原本是什麽都信,信佛也信道,此後有一次和姘夫去外麵旅遊的時候,接觸到了‘喜神教’,此後崇信‘喜神教’,


    她與王菊香勾連起來,


    搜羅本地縣誌裏記載的喜神事件,探尋蛛絲馬跡,最終找到了當地喜神廟的遺跡。


    兩人把遺跡裏的活人俑‘喜神’、還有一些被破伐了的神像秘密轉運到蘇局您之前去過的那座山洞裏,開始了長達二三十年的喜神秘密崇拜,在本地秘密發展‘喜神教’。


    不過近年來玉田村所在的‘周玉縣’因為毗鄰‘明州’,近年來發展比較充分,人們生活富足,


    倒沒有人願意和李彩鳳、王菊香每日清晨鑽山洞去祭拜喜神。


    以至於她倆在當地立下的喜神教,至今都隻是將自家的一些人拉攏了進去。


    如今這些人已全部進行服刑勞教。”


    蘇午聽著張朝秀的匯報,微微點頭,接著道:“那個李彩鳳現在哪裏?”


    張朝秀微微低頭:“李彩鳳在十多年前突然暴斃了。


    根據對王菊香的訊問來看,


    她的死與王菊香,與喜神教有很大勾連。


    似乎她們內部在爭權奪利。


    王菊香嘴巴很嚴,從她嘴裏探查不到任何消息——現下所得的這些消息,都是從其他的喜神教人口中訊問得到的。”


    “所以說,李彩鳳許多年前與姘頭一起外出旅遊,去過什麽地方,如今也難探尋到了?”蘇午又問道。


    張朝秀麵露難色:“幾十年前的事情,已經難以追溯了。


    她的姘頭也已經在二人一起外出旅遊回來後,夜間釣魚時不慎落水身亡了。”


    “我知道了。”


    蘇午點了點頭,神色卻沒有絲毫放鬆,反而越發嚴肅。


    此次從喜神教手中奪回‘江老爺子’的意識,並非‘陰喜’與‘喜神’交鋒的結束,他隱有預感,這反而會是更大爭端的開始。


    厲詭從不曾從這個世界上離去,更從未被真正消滅過。


    隻是近些年來,


    它們頻繁的異動,才引起了眾多人的注意。


    不管是灶王神教、還是喜神教、端公脈這種民間教派,乃至佛門、道門這種顯宗大派,近幾十年來或許大都傳承斷絕,也其中未有絕斷傳承者,亦都大隱隱於市,偶現隻鱗片爪。


    縱然是一些傳承斷絕的教派,


    後來者探查到有關於這些教派的一些遺跡、遺留的一些書籍,照本宣科地去修行,反而可能誤入歧途,惹出更大的禍患。


    第507章 、曲水


    “接下來就著重從王菊香嘴裏挖掘消息。


    找一個馭詭者時刻看顧她,別讓她找到機會尋思。


    另外,不要放鬆對李彩鳳姘頭還在世的親人、熟悉他的人進行探查,看能否從他身上挖掘出消息。


    ——涉及喜神線索的重要人物,不是突然暴斃,就是落水身亡。


    這種巧合,


    本身就很蹊蹺。”蘇午對張朝秀做了一番吩咐。


    他轉而看向身側的雲霓裳:“請平台協助我們與‘宗事局’對接,雙方可以交流交流工作,讓他們把近年來民間教派的異動監測情況傳回來。


    尤其是密藏域那邊的情況,要著重注意。”


    “好。”雲霓裳立刻點頭應聲。


    方元、姬鴻見蘇午已經向文職人員們布置好工作,便主動湊近了過來。


    他們各自領著十餘個人,


    這些男女神色沉鬱,身上散發著一種生人勿進的氣息,讓人不自覺地想要遠離他們。


    二者領著的這些人,便是他們親自考察過,認為可以加入陰喜脈灶班的馭詭者。


    “蘇午,


    我已經考察過每一個人的家世背景了,具體的資料已經上交到霓裳那裏。”姬鴻笑嗬嗬地向蘇午開口說話,將大概情況介紹了幾句。


    蘇午已然從雲霓裳那裏獲知了姬鴻、方元帶來的這些人的具體背景,提前做過準備。


    他聞言點了點頭,道:“可以。


    這些人就不用專程回‘張河’去立誓了。”


    說著話,蘇午拿出兩塊雷擊桃木牌,兩塊桃木牌上皆雕琢著一顆三目牛首,牛首唯有眉心頂上的眼睛張開著,眼中一片血色,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某種神韻,


    雕琢在死物上的牛頭圖案,卻給人以一種活過來的感覺。


    “以後若遇緊急情況,


    新加入‘陰喜脈’灶班的弟子,


    手握‘見誓牌’立誓,就可以成為陰喜脈灶班弟子。”


    他將兩塊桃木牌分給了姬鴻與方元。


    二者拿在手中,左右端詳,雖察覺出木牌中隱約神韻流轉,但亦難懷疑這樣小小一塊木牌,也有見證誓言的作用?


    這兩塊木牌之中,加持著大威德金剛真意。


    凡是其他人想要加入灶班,


    對著木牌立誓,


    他們的誓言立刻就會為‘見誓牌’見證,進而為蘇午所感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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