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午看著她,接著道:“即便身處羅生門之中,我亦有絕對能力保證自己可以強行破開它的規律,脫離它的操縱,我是絕對的自由人。


    閣下有這樣的能力嗎?”


    他一邊說話,一邊將‘大紅蓮胎藏’、無上級太刀擺在身前。


    極上、無上兩大太刀在身,


    足以說明他的底氣。


    更何況,他的實力不隻在兩把兵器之上。


    平靈子低眉看了看身側的天邪鬼。


    天邪鬼都被那個男人嚇得捂住了眼睛、嘴巴,現在更連耳朵都死死捂住了……


    真是沒用的東西。


    但是,連天邪鬼都被嚇成了這個樣子,其實已經說明對方實力遠超出自己。


    他能做到的事情,


    自己做不到。


    “我做不到。”平靈子冷淡地回應了一句。


    雖然實力比敵人弱小是一種恥辱,但更大的恥辱是不能正視自身的弱小。


    “所以,你如若不願配合我,我解決事情,頂多增添一些麻煩。


    但事情總歸會解決,


    過程麻煩一些,其實無傷大雅。


    作為給我添麻煩的代價,你會永遠留在羅生門內。”蘇午見這個女子竟然出奇地好溝通,語氣也就沒有那麽生硬,“若你願意配合我,我承諾你,可以帶你一起脫離厲詭的掌控。


    我們雖然各自在源氏、平氏手下做事,


    但畢竟本身並非此姓氏。


    今日之爭,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此揭過。


    以後你走你的路,我過我的橋就是。”


    蘇午猜測女子乃是‘平氏的鬼武士’,


    但他絕對想象不到,


    對方不僅是平氏的鬼武士,甚至本來的姓氏就是‘平氏’!


    他這番話算是暴露了自身的一些錯誤判斷,但也無傷大雅。


    平靈子沉默了一陣,


    心中泛起一種古怪的感覺。


    她看著對側好似能掌控一切的男人,內心卻有點想笑。


    所以即便老奸巨猾如你,其實也未猜出我的真正身份?


    平靈子有種扳回一局的舒服感,她繃著臉,麵上看不出表情變化地點點頭:“是。我希望閣下能信守承諾,在此之前,我亦會全力配合閣下。


    那麽,閣下究竟想讓我做什麽?”


    “我隻需要你做一件事——設法讓你身後的厲詭來進行這場遊戲。”蘇午說道。


    平靈子的神色第一次有了較大的變化,


    她驚訝道:“如若讓我身後的厲詭來進行這場遊戲,豈不代表我將徹底被厲詭所掌控?你的這種想法,完全就是惡詭的想法!”


    “對對對!”


    蘇午連連點頭:“你保持這樣的想法,和安綱一樣認定我是厲詭的同夥。


    這樣過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和你身後的厲詭一起玩牌了!”


    “……”


    平靈子又閉口不說話。


    她身後站著的樵夫腳下血泊,並未在此期間擴張。


    說明她的認知亦未發生任何偏移。


    沉默了一陣後,她又看向蘇午,低聲問道:“閣下讓我那樣做的原因是什麽?能否告知於我?”


    “羅生門的厲詭,不同於普通厲詭。


    他們保留了生前的一些認知,還聚集了許多亡靈的記憶。


    如此眾多的記憶聚合起來,


    足以讓它們各自形成全新的人格。


    既有人格,就有認知。


    它們可以扭曲活人的認知,


    我覺得,也可以嚐試扭曲它們的認知。


    ——或許這就是打破羅生門‘規律’的最佳辦法。”


    蘇午如是道。


    平靈子定定地看了蘇午一陣子,說道:“好,這個方法值得一試。


    我修習‘無念禦刀流’劍道,


    可以在自我腦海裏杜撰念頭,並逐漸讓自己信以為真。


    如此讓厲詭快速掌控我的認知,並非難事。


    但我需要一把‘鑰匙’,讓我能從錯亂認知中蘇醒,回正自身——”


    蘇午原本想直接用自己的意來扭曲平靈子的認知——但是在事後回正認知,難免比較麻煩。


    眼下對方既有自己的辦法,聽起來更加安全可靠,


    他倒也不用費這個心了,便直接向平靈子問道:“鑰匙是什麽?”


    平靈子所用的方法,


    原理大概類同於‘催眠’。


    看著蘇午的眼睛,平靈子緩緩道:“當一切結束後,閣下隻需要喚我‘平氏的鬼武士’,我的本來意識就能從錯亂認知中蘇醒。


    這就是鑰匙。”


    “平氏的鬼武士……


    這麽簡單嗎?我記下了。”蘇午不清楚如此簡單的一句話,對平靈子究竟有何特殊含義。


    平靈子抿嘴輕笑,輕聲道:“一切就都拜托閣下了。”


    ……


    陰綠的鬼火環繞半邊倒塌的城門樓飄飛著,


    這些慘綠的光火未有照亮漆黑的建築分毫,反而為它增添了無盡的邪詭。


    黑漆漆的城門下,


    渾身被鬼火簇擁的城門卒將正在打花牌的三個‘人’圍了起來。


    一盞油燈蹲在三人中間。


    就著油燈微弱的光亮,三人極其投入的進行著花牌遊戲,已然忽略當下險惡的環境。


    “該我了!該我了!”


    ‘安綱’瞪著血紅的眼珠,看著自己的手牌。


    武士、藝伎、工匠、盜賊……等七類牌,他已經湊足了六類,隻差一張‘路人’,他就能集齊全部的花牌,贏得這場遊戲。


    ‘贏得這場遊戲’,是安綱已經產生巨大偏移的認知裏,唯一堅固的、未被移轉的念頭。


    身後的美婦一頭秀麗烏黑的長發纏繞住安綱的整張臉,


    使得那張在他臉上戴不牢固的般若鬼麵完全固定住了,


    鬼麵裏好似長著許多尖利牙齒,不停啃咬著他的麵孔皮膚,


    那種輕微的刺痛,讓安綱內心躁狂集聚愈多,即將到達一個臨界點。


    他伸手從前頭的‘蘇午’手牌裏抽牌。


    當下的‘蘇午’,被武士虛幻的形影包裹了。


    隻能看到武士形影包裹下,他身體的漆黑輪廓。


    他抹開自己的手牌,


    內裏正好有‘安綱’需要的‘路人’牌。


    並且,


    ‘安綱’的手掌恰巧捏住了那張‘路人’牌。


    在此時,


    被武士虛幻形影包裹的‘蘇午’,那雙捧著紙牌的手掌上忽然溢散點滴粘稠黑液,粘稠黑液變作一條小蛇,掃過‘安綱’捏住的那張‘路人牌’,


    心詭的詭韻從粘稠黑液裏飄散,


    ‘路人牌’無聲無息地變作了‘武士牌’。


    第425章 、退治!羅生門!


    唰!


    ‘武士牌’被安綱抽去。


    他翻開牌麵一看,眼中的血光更加濃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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